() 第二rì一早,天尚未亮,莺凝睁眼醒来看着屏风一侧那空荡荡的床榻,不自觉面sè有些失落。
他终究是没有回来,可是去找那些青楼女子厮混了?还是昨晚自己冲撞了他,一怒之下离自己而去?念及于此,莺凝眉目间满是凄苦,昨rì之事越想越是心中委屈,最终忍不住呜咽了些许。

带上了面纱,将那短剑再次贴身藏在腰间,那是弄梅先生去年送她的礼物,也教授了她一套防身用的剑势。她向往江湖儿女的侠骨柔肠,平rì修习自然不曾落下,只是弄梅先生无意让她习武,只传授了基本的呼吸吐纳之法,故而内息稍有些不足。

王屋派也是江湖中的大派,正派之中排名第九,门内弟子数量众多而且英才辈出,也算是江湖新起的正道势力。虽然和道、佛三家不能相提并论,但门人弟子在江湖上报出王屋派的名号,也是面上有光。

简单的梳妆一番,便起身要去客栈的后院打水洗漱,出门在外要自己照顾自己,没了小婢使唤,她前两rì还要细心服侍刘剑。昨夜他不知寻欢在何处,今rì却也让她少了几分cāo劳。

吱呀一声,木门被她缓缓拉开,端着铜盆的左手却是轻颤几下。

刘剑正倚着一旁的墙壁坐着,歪着头已经睡熟。初冬的清晨如何不冷,地面已经结了霜痕,刘剑蜷缩着身体,全然没了平rì的意气风发。

莺凝的眼眶幕然湿润了些,跑回屋中抱来了自己的被子,慌忙为他轻柔地盖上,免不了将他惊醒。

“你起了?”刘剑露出了些许笑容,心中还有些惴惴不知该如何跟她道歉,昨晚他倒也有些内疚,毕竟自己玩笑开的有些过了,换做他人也是不好接受,更何况又扮起坏人捉弄她。

她应该没受过这种委屈,自己答应过弄梅先生将保护好莺凝的安全,男儿言出既行,自然要一诺千金。江湖鱼龙混杂,说不定会有什么人窥伺她的貌美,故而便在这里当起了门卫。

“chūn公子!”

莺凝突然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让刘剑一阵不知所措,不过这突然的哭声有些大了,让几个早起的客人忍不住探出窗口巴望。

刘剑不由大窘,马车房屋之内亲热些也就罢了,在外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亲我我,这多少有些挑战他的神经底线。

莺凝哭的伤心,应该是将这几rì的担忧和苦闷统统发泄一番,刘剑则拿出了做男人的魄力,直接将她横抱在怀里进了房间,放在床上让她尽情的发泄。

想她一个单薄的小女子,那rì凭着一时意气深夜跑出了家门,一如江湖仿佛无根浮萍,也只有这个心生好感、又有父命在身的少年能够依靠。几rì相处下来,未经人事的少女如何能抵挡住刘剑的调弄,不多时便心中有了他的身影。

平rì和他亲密些已然是让她面红耳热,只是少女情怀作祟,让她也隐隐有些期盼。昨晚前去青楼初觉荒唐,后有有些新奇,被那两位姑娘捉弄自然是心中有些不满。而看刘剑和那卿卿玩乐的兴起,心中难免有些醋意。

后来刘剑只是盘算如何能在此地让凤满楼立足,被冷落的莺凝自然又有了些怨气,种种原因累积下来,让这对小夫妻有了第一次争执。

刘剑好死不活地还想捉弄她,虽然本意是想逗她开心,但结果却也没招了多少好事,还差点措手不及被她那两招剑法要了小命……

“别哭了,哭花了脸蛋等会怎么上路。”轻抚着她那光滑的香背,自然是一番自得的享受,只是哭得让刘剑心烦意乱。他最怕女人流眼泪,舒歌一哭便让他心肠一软,蝶舞一哭他便失了方寸,如今换做了莺凝,让他也是一番苦闷。

莺凝却也不理他,只是在他怀里嘤嘤地哭着,似乎十几年的眼泪积攒到了今rì,让他胸前的衣襟湿了一片。

这可是圆圆为他做的长衣,刘剑平rì都是喜欢的紧而舍不得换洗,不过换得玉人儿心碎,倒也没什么好计较个中得失。

哭声渐渐的小了下去,而她的话语也渐渐地有些喃呢。

“昨晚你怎么不进来睡。”

“不是你不让我进来吗?”刘剑顿时有些委屈,又颇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你赶我出去,怎么反倒说起我来了?”

“你怎么这般听我的话?”莺凝抽泣了两声,用那红肿的杏眼看着刘剑,“我让你不去青楼,你怎么不听我的。”

刘剑顿时哑口无言,青楼在这些大家闺秀的眼中,自然是些不正经的所在。他总算是明白了昨晚她没由来的怒意,原来根源在这。板正她的身体,刘剑嘴角带着些无奈,但神情颇有些严肃。“莺凝,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讲明。”

“你不用多说,今后你若是想去青楼取乐,我自然不会多管你。”莺凝叹了口气,“这是妇道,我自然省的。”

“并非如此,”刘剑笑着拭干她的泪痕,触手方有些留恋她肌肤的柔腻。“你若是懂我,自然知道我不是个随便的男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烟花之地并无我心仪之女子,你既然是我未婚的妻子,便应该理解我的事业才对。”

“事业?”

“便是经营青楼的买卖。”刘剑解释道:“你也许瞧不起在青楼卖笑的女子,但须知她们也是女子,若非命运不济,也落不得这番场景。若是有好的家境、对的良人,谁又肯跳下那火坑。”

莺凝似懂非懂地听着,只是看向了刘剑的目光中带着些复杂,但滋生的是些许崇拜。

“我自小在青楼长大,见多了她们的辛酸悲惨,也明白那欢乐背后的痛苦和不堪。”刘剑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你爹多次想要将我带出凤满楼,而凭我的这番才学本事,天下之大自然有我的立身之所,但我不能也不愿,将那些可怜人放在那里不管。”

莺凝看着他的目光已经满是崇拜,这一刻,她幕然读懂了这个应该比她年幼的少年。听她轻声道:“那你将凤满楼解散,散些钱财给她们安家,这些事不就解决了么?”

“一处凤满楼又能如何,天下有多少间欢笑场?”

刘剑心中略有些抽搐,给自己厮混在青楼之地找个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倒也有立个牌匾、上书‘十卦九准’的潜质。

听他掷地有声地道:“我要做的,是解救天下间的苦命女子,让她们能有尊严、堂堂正正地活着。青楼卖笑固然低贱,但也好过那些贪赃枉法之徒、偷鸡摸狗之辈,我要让天下间、再无被逼卖笑的女子!官居一品黄粱梦,家财万贯黄土坑!”

“好志向!”

莺凝还来不及喝彩,便听门外突然传来一身高喝,唬的少年少女有些发愣。

“在下江湖籍籍无名之人,江淮浪荡之子,不知可否请里面那位公子出门一叙!”

“这位公子请了。”

刘剑回了一句,而莺凝则会意地摘下了床边的帷幔,将自己躲在了里面。若是没有夫君允许,她是不能轻易见客。而刘剑则在床边站起整了整衣衫,胸前被点缀了两朵梅花,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屋外见客怎是正理,公子当内里一叙。”

“哈哈,小公子不怕我是个坏人?方才可见那小姐容貌,生的如此沉鱼落雁,倒也是世间绝品。”

刘剑微微一笑,“若是你有歹意,凭你的内力之雄浑,我也阻拦不住你三招。”

屋外之人哈哈一笑,推开门走了进来,刘剑不由凝神观看,却见是一位中年男人,身着华贵紫袍,腰佩翠sè之玉,面堂中正而中气十足,身后跟了两个青衣侍从,却都是背着两把长剑。

衣袂飘飘自不多提,这身形修长的中年男人倒是生的英俊之相貌,眉宇间的成熟意味却是刘剑这种稚气未脱的少年不能相比。

“好久没遇到如此少年,一番言论当真令萧某刮目相看,可否赏面共饮一杯?”

这俊朗男人虽然是邀请,但话语中有种不容人拒绝的威严,刘剑面sè稍有些僵硬,心道此人定然是身居高位,只是那两位背剑的侍童又让他明白了此人乃是江湖中人的身份。

“抱歉,”刘剑含笑而不漏胆怯,就算气度和风度上差了些,但好在神态自若,不卑不亢。

“内子身体不适,在下要在此地照料,这位兄台的美意,也只能多谢了。”

“哦?”这人的一双剑眉微皱,一直打量着哀刘剑的目光也停在了刘剑的脸上,似乎略有些错愕。

竟然婉拒了?

“放肆!”

左侧背剑之人低喝一声,那中年男人挥手止住,刘剑却也不以为意,对着中年男人歉然一笑,做出了请字手势。

“兄台何不在此一叙,虽然无酒无茶,但俗话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青灯古佛常相伴。”刘剑笑着和这中年男人对面而坐,两名剑童侍立一旁,莺凝在床边巴望着观看。

“好一个话不投机半句多,多久没人能和我如此说话,凤满楼chūn哥之名,当真不凡。”

“不过是年幼胡闹罢了,当不得如此评价。这位兄台不知尊姓大名,可否于我说一说名号。”

“名号不过父母给予,江湖名号也不过江湖仇家之成为,好友之赠与,不提也罢。”

刘剑微微眯眼,不说名号?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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