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叮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寂静的学校瞬间沸腾起来,四幢连成一起,呈一个半圆形的教学楼下,几千个学生瞬间出现,如四道破堤而出的洪流,飞速的拍向教学楼前的荷花池。

今天,是三月二十八rì,是星期五,是校门在关闭了五天,重新打开的时刻。

虽然两天后,同学们又要回到这个大型的牢笼之中,可短暂的脱离,仍然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笑着、闹着、追逐着。

此时,高三七班的教室,已经空了一大半,坐在第一排最后一个位置,紧靠后门的范心仁正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书包,同桌的刘翩芊没有带书回去的习惯,在将书一本一本的收进抽屉,她很随意的对范心仁说:“范心仁,今天福叔会来接我,说是我爸要我到云雾寺去拜下神,正好经过你家门口,你等下坐我的车一起走吧,对了,把你的妹妹也叫上。”

范心仁的手一停,转头朝刘翩芊看去。

今天的刘翩芊还是一如既往的白sè,白sè的运动鞋,白sè的牛仔裤,白sè的韩版休闲卫衣,而在齐眉的刘海下,则是一张jīng美如画的脸蛋,细眉如柳,眼如夜星,小小的瑶鼻就像一颗jīng致的珍珠,薄薄的嘴唇没有涂口红、没有唇膏,却仍然娇艳yù滴,微微轻启,两排洁白的贝齿整齐明亮,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这张脸,范心仁看了快三年,说不动心是假的,可前两年,他有未婚妻,没办法动心,最后一个学年,他的婚约解除,可以动心时,范心仁却发现自己暂时没有心情动心,因为在他的脑海里,他前未婚妻的身影总是会不时的闪现。

“喂喂,范心仁……”见范心仁盯着自己失神,似乎迷失在自己的美貌中,刘翩芊的心里一阵窃喜,眼神也不由自主的亮了几分,她说:“我已经收拾完了,等你啊,对了,我打个电话给你妹妹,让她到学校门口等我们。”

见刘翩芊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范心仁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很好看,就好像长时间yīn雨过后的那一抹阳光,特别是他的眼神,总是那样的睿智,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假像。

被这样的眼神直视,强装镇定的刘翩芊瞬间败退,她那张娇艳如花的脸,低下去了,声调降了八度,声音也流露出一丝委屈,她说:“我只是担心他们今天会来找你麻烦。”

范心仁又笑了笑,伸出左手,在刘翩芊的头顶抓了两下,将一头整齐的秀发抓成了鸡窝状,这亲密的动作让刘翩芊有些羞涩,可在羞涩的同时又有一种不满,你就不能把手伸到我脑后,轻轻的摸着吗,难道是我的头发不如萧红玫的好?

把手伸到对方的脑后,轻轻的摸着那顺滑的长发,这种待遇,只有范心仁的前未婚妻萧红玫享受过。

而把手伸到头顶,将头发抓乱,这是范心仁的小妹陆小月的待遇。

所以刘翩芊很是不满的在心里抗议着“我不要陆小月的待遇,我要萧红玫的。”

将校花的头发弄乱,范心仁似乎也没觉什么不妥,笑了笑后,又把手缩回去了,继续收拾桌上的书本,几秒后,他见刘翩芊还是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很平静的说:“没事。”

刘翩芊一把抓住范心仁的手臂,很是担忧的说:“还是跟我走吧,今天校门开了,他们要么不来,要来的话肯定会从外面叫人来的。”

范心仁将最后一本语文放进书包,说:“昨天他们的人也不少,我都敢动手,今天就看他敢不敢来吧。”

一听到“动手”两个字,本来还趴在桌上睡觉的梁朝阳猛然坐了起来,一脸兴奋的转头问道:“仁哥,是不是有架打,叫我啊,好久没动手了,这一身骨头都快松掉。”

同刘翩芊一样,梁朝阳也是高中的时候才转到八中来的,而且也坐在范心仁的身边,只不过刘翩芊是跟范心仁同桌,而他却是坐在范心仁的前面。

当然了,两个人的待遇也是不同的,同桌三年,范心仁对刘翩芊的态度永远是淡淡的君子之交,不生疏,不热情,可对梁朝阳,范心仁却是二肋插刀,只要梁朝阳遇到麻烦,范心仁总是会及时的出现在梁朝阳的身边。

看梁朝阳一听到有架打立刻jīng神百倍的样子,范心仁笑了笑,说:“是胖子强和贱人,你去不?”

梁朝阳更兴奋了,说:“去去,当然去,早看这两孙子不顺眼了,跟他们打,我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就他俩的老爹看到我也要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小梁公子,只要我不把他们俩打死,我就没事。”

在东江市八中,不仅有着四大校花,还有四大纨绔,这四大纨绔分别夏坤和、尹剑、盛华强以及梁朝阳。

其中夏坤和、尹剑还有盛华强的家世范心仁清楚,都是有名的官二代,可这个梁朝阳,范心仁就一直不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有一次范心仁的大哥到东江来,范心仁问他,大哥也只是笑了笑,说:“他的身份我不方便透露,反正你只要知道他不会害你就行。”

看到范心仁把书包收好,一脸平静的站起,梁朝阳突然又叹息一声,正准备说话时,一个身高一米六,体重也是一百六的小胖子从教室的前门晃了进来,他就是范心仁刚刚提到的胖子强,真名叫盛华强,伥着爸爸是东江市教育局局长,在学校里从来都是横行霸道。在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染成五颜六sè的鸡公头,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根一尺来长的小木棍,从前门进来后,就一路敲敲打打的朝着教室后面走去,见到桌子上堆着书的,他们便会用棍子将这些书推到地上,看着散落一地,还会发出哈哈笑声。

看到这些人的嚣张气焰,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那些还没来的及走的同学敢怒不敢言,只能灰溜溜的跑掉,唯独只有范心仁、刘翩芊、梁朝阳还有三个男同学坐在位置上没动,都侧着身子坐着,看着这群混蛋走到教室的最后。

“哟哟哟。”盛华强嚼着口香糖,晃晃悠悠的走到第四组、第五组的最后一排,在一个凳子上坐下后,对坐在第二组最后一个的刘翩芊笑道:“嫂子还在啊。”

刘翩芊冷着一张脸说:“盛华强,麻烦你不要乱讲,我可不是你什么嫂子。”

“我可没乱讲啊。”盛华强哈哈笑着,拿出一根烟叼到嘴上,身边一个绿头发的鸡公头连忙上前帮忙点火,美美的吸了一口,盛华强说:“嫂子,你跟剑哥可是从小的娃娃亲,当然了,你跟剑哥可没有范心仁同学时髦,也就是长辈们嘴上说一说,喏,坐你旁边的范心仁可是办过酒下过聘的,不过,好像几个月前,他那办过酒下过聘的媳妇好像跟别人跑了……”

盛华强的小弟瞬时大笑起来。

有人叫道:“范心仁,媳妇跟人跑了,有什么感觉啊。”

“带绿帽子的感觉呗。”

“问题是我就想知道带绿帽子是个什么感觉。”

“那只能好好采访一下范心仁同学了,我可没带过,我只给别人带过……”

见这些人纷纷嘲笑着,刘翩芊连忙转身朝范心仁看去,正好看到那剑一般的双眉微微皱了一下,虽然很快的就重新舒展开来,但刘翩芊还是有些心痛,她重新转过身,面对着盛华强,起身怒道:“盛华强,你赶快出去,我们班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喳喳喳喳”盛华强喳着嘴,吹了一个烟圈,说:“嫂子的脾气还是很大的嘛,不过,剑哥就喜欢你这种不让须眉的巾帼。我呢,今天也就说句公道话,你跟剑哥虽然没有办过酒,但两家的家长可都一直这么叫着,这说明尹叔叔可喜欢你了,就想着你做他的媳妇,剑哥家也是真正的豪门大宅哟,嫂子真要嫁过去了,可就是豪门阔太……”

刘翩芊见他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也就坐了下来,转过身,背对着盛华强,注意着范心仁的神情。

见刘翩芊不理自己了,盛华强又哈哈笑了两下,继续说:“我听剑哥说你们两家说定娃娃亲时,剑哥和嫂子都只有五岁,现在呢,大家都长大了,看到嫂子越来越漂亮,成绩也越来越好,去年更是在全国的辩论大赛上拿了一个最佳辩手,剑哥呢,很高兴,这不,过几天嫂子又要到燕京去参加今年的辩论赛,剑哥昨天晚上是真的没其他什么心思,就想着请你喝酒,就想着预祝嫂子马到成功……”

教室里很静,就听到盛华强一个人自导自演,自顾自的说着。

“看到嫂子昨天晚上能来,剑哥高兴坏了,酒就可能是喝的多了点,做了一些xìng情流露的事,这男人嘛,又是自己老婆,完全可以理解嘛,错就错在我们这些兄弟都喝醉了,忘了给剑哥和嫂子留点私人空间,让嫂子生气也是我们不对,可嫂子再怎么生气,这也是我们内部的问题,用不着叫些野驴子出来打剑哥的脸吧……”

野驴子?

范心仁的眉毛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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