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潜一听到这冷冰冰的声音,便知道是苏寒鸦发出。不由撇了撇嘴信口说道:“这便来了,便要让你尝尝输到哭鼻子的滋味。”
他却未想到,一共的四场比试,前两场均是飞燕分支的女子获胜,自己可却未必强过魏无忌与莫南飞了。

林小桥却是冲着肖潜悄悄说道:“苏师姐所学与我等可是不同,而且苏师姐是不会哭的。你一切小心了,况且我已胜了一场,肖公子你只需尽力就好,且莫伤了自己。”

肖潜冲着林小桥做了个鬼脸,返身走入场内。

苏寒鸦一袭黑sè长裙裹身,站在场中便如一支黑sè的玫瑰,冰冷之中透着娇艳,只是娇艳之下,尚且隐藏着不易被人发现的利刺。

肖潜上一眼,下一眼的仔细看了看苏寒鸦道:“你的琴呢?”苏寒鸦被肖潜问得微微一怔,随即道:“我不用琴。”

话音落处,苏寒鸦冰冷的面容,忽然冲着肖潜展颜一笑,这一笑顿如冰雪初融,百花盛开。

把肖潜看得心神一荡,暗道:乖乖,这女子恁地古怪,以往场外相见,她便象是一座久凝不化的冰山。

此际一到场中怎么会突然转了xìng子,竟是冲着我笑将起来。

娘的,这一笑也是当真好看,只怕在场的诸多美丽女子,除了那个柳听蝉之外,其她人笑将起来,同她相比也是略有不如。

有古怪,我可莫要着了她的道了。

肖潜心中想定,双眼却不闪避,仍是看向苏寒鸦。

苏寒鸦美目流盼,面容上的冰冷之sè,此时竟是荡然无存。

她缓缓开启樱唇,露出一排扁贝也似的玉齿,自其中轻轻吐出宛如风中银铃,山中鸣泉般的娇脆嗓音。

好像在她本就清脆的声音之中,自然而然的便有琴音相伴。

如此嗓音,何须瑶琴。

“肖公子”三字,此番自苏寒鸦口中吐出,与以往的冰声冷语截然不同。

肖潜的心神,本是全心全意防备苏寒鸦突然展现的笑容。

此时那犹如有琴音相伴的软语娇声一出,心中竟是没来由的一惊,好像这等奇异的声音,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只是肖潜尚未来得急仔细思索,苏寒鸦的嗓音却又传了出来。

“饮马伊水中,白云鸣皋上。氛氲山绝顶,行子时一望。照rì龙虎姿,攒空冰雪状。”

肖潜此时便觉苏寒鸦的声音清越激昂,自己的一颗心儿竟是不受控制般,随着苏寒鸦口中吐出的语调跳动。

苏寒鸦口中语调一变,转而委宛轻柔,肖潜的一颗心又随之舒缓平静。

这样一来,肖潜的一颗心儿,便随着苏寒鸦口中语调的不断变化,或激昂,或平静,或酸楚,竟是完全不能自已。

肖潜的面容也是不住变化,一忽儿sè泽鲜红,一忽儿又深青似铁,一忽儿又平静如水。

场外众人,与肖潜的境遇却是决然不同。

他们只觉得苏寒鸦口中不时传出的语调,仿似天籁之音,既有飞瀑流泉的清脆,又有珠玉合鸣的圆润,令人听来其音袅袅,余韵不绝。

苏寒鸦口中婉转娇,啼,双目却也是始终查看肖潜的变化,此时见肖潜似乎已经完全陷在自己的嗓音之下,心中不由对肖潜甚是轻视。

苏寒鸦将口中最后一个词儿吐将出来之后,忽然便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双目之中异光突起,冲着肖潜软语娇声道:“肖公子,不如,你便这般下场如何?”

此时肖潜尚自沉迷在苏寒鸦的语音之中,双眼满是悲戚之sè,面容一片酸楚之情,听到苏寒鸦这般一说,竟是不由自主的随之说道:“我肖潜”。

说到此处之时,却见肖潜口中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只是再无半个字吐将出来。

旁观之人,便见肖潜脸上酸楚之情,与双眼的悲戚之sè尚未褪去,但是一双钢牙却是在口中不停摩擦。发出的咯咯声音,让人听来难受之极,与方才苏寒鸦的天籁之音实在是天壤之别。

苏寒鸦见肖潜话音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并且口中牙齿不停摩擦,模样甚是奇怪。双眼之中的异光,不由微微一凝,续道:“肖公子,你便这般下场如何?”

苏寒鸦的声音本是娇脆,清丽,只是此时说来,其中却间杂着肖潜口中牙齿不停发出的摩擦之声。

那令人为之心神具动的奇异之力,立时失了一半,肖潜一时间脸sè竟是渐渐恢复过来,便是本来不受控制的心儿也缓缓恢复控制。

肖潜这才深深吐了一口长气,将方才未完的话语接了下来,道:“自然不能这般轻易下场。”

原来苏寒鸦,与飞燕门四分支其它女弟子大是不同,她不像其它女弟子一样,幼时便已在四个分支中修习。而是十五岁时方才被霍思归发现,收为门下,且又带艺投师。

最为与众不同之处,便是苏寒鸦的嗓音之中,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独特磁力,旁人听了,竟会身不由己的,随着她所发之声陷入一种痴迷状态。

所以苏寒鸦从来都是冷眼对人,尽力压住真声说话。

直到投入霍思归门下,受到霍思归的悉心调教,她声音所带有的磁力,方可收放自如。

但是她冷眼对人,不施颜sè的xìng格却保留下来。这反而对其突然展现声音的磁力大有增强。

方才下场之时便是如此,她本是冰冷的面容,突然间如百花盛开般绽放,已然很是引人注意。

当此之时,却又吐出真声。充满磁力之下,肖潜的心神便会随着其声音的起伏而动,而苏寒鸦又特意将自己声音之中的那股磁力,完全笼罩到肖潜身上。

因此场外之人,便只是觉得苏寒鸦声音美妙动听,却并没有为其磁力所吸。

苏寒鸦见肖潜面容,不时随着自己声音变化,自然认为已是控制住肖潜的心神,因此才说出,让肖潜自己下场之言。

孰不知,肖潜幼年之时,便已为神秘之人的魔音所伤,更是因此多年来丹田之内始终不能有真气多做存留。

直到那rì入潭之后得到铜镜,于铜镜之中恢复多年前的记忆,方始破除了魔音的伤害。

再加上,肖潜又曾经抵御过,破天禁卫之中八大铁卫之首的‘青云剑’江云山‘九迷呼魂’的迷惑。身心之中尤其是其体内的大罗之力,对这等以音调使出的魅惑,已是生出比旁人强了许多的抵御之力。

苏寒鸦初入场中之时,因为面容突然变化,确实令肖潜不备之下,为那语调迷惑。

到苏寒鸦让肖潜退场,虽然肖潜险些直接说出,“我肖潜便依苏姑娘所言,这就下场。”

但是体内丹田与那球形不断鼓荡,其中的大罗之力更是四下游走,竟是让他说到“我肖潜”三字之后,却是硬生生将后面几个字咽了下去。

而且随着大罗之力的鼓荡,肖潜体内真气,更是顺着身体经脉,婉转游荡到肖潜口齿之间。

令得肖潜上下牙齿,不停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从而减轻了苏寒鸦声音之中磁xìng的迷惑之力。

肖潜最后方是说出“自然不能这般轻易下场”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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