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潜道:“师先生的见识,果然渊博,此物正是无患。”
肖潜口中说话,手却不停,‘无患’在手中一摆,再次击向尸犬。

尸犬一对后肢使劲前蹬,身体向后跃去,眼中对肖潜手中的“无患”已是生出惧意。

尸犬一跃,躲过肖潜向前击出的‘无患’,口中不由发出一声鸣叫,叫声刺耳难听,便如子规啼月。接着一双后肢再次发力,却是先让过杜谦双槌下砸,随后身体再度跃起,竟是跳到了杜谦双槌之上。

杜谦身体压低,yù抬起双槌,抬眼看时,却与落在他双槌上的尸犬双眼正好相对,便只看见一双绿莹莹犹若鬼火般的双瞳,脑中不由一阵晕眩。隐约中看见一道黑芒,快若电闪自尸犬口中shè出,眉心处已是多了一个血洞。

这一下杜谦被尸犬洞开头颅,吸取脑浆,却是出乎众人意料。

青眼道人不由大叫一声,华自器也是哀叹不已,阿巨有心相帮,只是此时心神,仿佛具被那黑sè珠子所控,身体便是动弹一下也是不能,他自己若是面临凶险,黑sè珠子当会自行相助,此时却是动也不动,只是不时闪烁着猩红的血光。

想那杜谦一生杀人无数,所断头颅不知凡几,此番竟是被个怪物吸食了脑髓,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肖潜再击不中,杜谦反而被尸犬所杀,心中只觉这尸犬甚是难缠,一对前爪已是负伤,单凭着一对后肢仍是在跳跃间便杀了杜谦,怎不令人心寒。

尸犬口中黑芒缩回,一对小眼乱转,口中发出“咯吱”之声,它虽然伤了一对前爪,身体却仍是灵活之极,忽左忽右躲过肖潜手中无患,以及师前川所发的光轮,跳跃间却是靠近了大厅的窗户前。

师前川看得分明,道:“不好,这怪物想逃。”

话音一落,尸犬忽然停止向后跳动,身体反而向师前川跃去,尸犬身在空中,右后爪上绿焰生出,便抓向师前川头部。

肖潜急忙挥动手中‘无患’,从师前川侧面迎向尸犬,师前川右臂上光滑闪动,光轮已是滑到指尖,只待肖潜击中尸犬,自己再度从一侧相助。

尸犬此时在空中忽然扭腰,向旁边一转,身体再度向厅中窗户处冲去。紧接着便听见啪啦,一声脆响,尸犬身上蓝衫尽裂,在尸犬背后,忽地显出一根灰突突地尾巴来。

那尾巴一直卷在身下,此时露将出来,好似个长鞭一般,募地向着窗户旁的一处yīn暗处甩去,那yīn暗处却有人‘啊呦’一声,便被这尾巴卷了个正着,肖潜看去,那人不是连二炮是谁。

尸犬一卷得手,身体已是使劲撞开窗户,飞跃而出,肖潜口中大喝一声:“兀那怪物休走,放下二当家。”右手抖动间,一条黑sè软鞭已是腾空而出。

黑sè软鞭横过天际,矫若灵蛇,轻轻一旋,已是稳稳缠在连二炮脚踝之上。肖潜手握软鞭,借着那怪物一纵之力尾随而出。

师前川见状先是一怔,显是未料到事情会出现这等变化。本待闪身追出,转念想到齐远空残破的尸身尚在此处,杀死他的仇敌仍在楼上,心中生出无限愤恨,不由止住身形,缓缓转过身来,向着华自器三人走去。

时近寅时,整个扬州城仍是被黑夜笼罩,唯有城东方向掀起一片火光,隐约中,有哭喊之声,自那里传出。只是扬州城内的街坊百姓,此时便完全睡死了一般,毫无动静。

火光掩映之下,有四条黑影,仿佛黑夜中的幽灵一般,向着观景楼方向急速而去。

连二炮被那尸犬尾巴卷住,只觉尸犬一根尾巴,此时当真钢箍也似,紧紧缠在自己腰间。心中大是惊恐,双手双足不由舞动挣扎,忽觉周身一凉,耳边风声直响,知是尸犬带着自己已是腾空跃下,不禁吓得双眼紧闭。

尸犬跃下之处,正是曲折飘渺的“炮山河”岸边,河面上袅袅升起的白雾,在夜sè之下,仿佛将炮山河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尸犬端的是天生异物,带着连二炮胖大的身躯自观景楼上跃将下来,身体仅仅向前一顿,便无事般沿着河岸向南奔去。

连二炮被尸犬以长尾缠住,夹在身后,身体不时上下掀动极是难受,勉强睁开双眼,却见肖潜那条软鞭,兀自缠在自己足踝之处。

向后方看去,肖潜一条淡灰sè的影子紧随其后,不由口中大叫道:“肖潜快些救我,我可不想被那怪物吃了脑子。”

尸犬感到身后有人跟至,不由后肢使劲蹬地,身体‘嗖’地,如箭般向前shè出,随后腰上用劲,猛地一个转身,口中黑芒如电般shè出,务要一击令身后之人丧命。

肖潜手中软鞭与连二炮脚踝相连,这软鞭此时放开一丈来长,肖潜手中紧握软鞭一端,身体向前奔行之力,完全是靠尸犬带动。

此时尸犬猛然转身,尾巴自然便带着连二炮一起甩向身后,肖潜也如风中荷叶一般,顺着这一转之势,轻轻落在尸犬身后。口中对着连二炮道:“二当家,你且忍耐一会,我自会寻到机会救你。”

尸犬转身一击未中,口中厉啸一声掉头就走。

肖潜在后,仍是紧紧跟随,心想:这怪物以尾巴缠住连二当家,自己若想救下二当家,必须一击割断这怪物尾巴,或者一下将这怪物杀死。自己手中‘无患’虽称为却厌邪鬼,可克制怪物爪上尸焰,却终非利器。

一击之下,顶多震碎那怪物几根骨头,那怪物若是反扑吐出口中黑芒,自己却未必躲得掉。左思右想之下,心中不免焦急万分。

黑夜之中,便只见二条黑影,一前一后,向着扬州城南方向急奔。尸犬尾巴上卷了一人,奔行速度仍是飞快。左转右拐之下,眨眼间已是来到扬州城南一处城墙之下,那尸犬在城墙下忽地顿住,卷着连二炮的尾巴晃了晃,身体便‘嗖’地向上跃起。

这城墙约有四五丈高,尸犬身体一跃之下竟有一丈来高,尸犬跃在半空,探出一双后肢往墙壁上一搭,那双后爪竟是牢牢地抓在墙壁之上,便似自墙壁上生出的一般。

尸犬眼中忽地又生出绿焰,它晃了晃右臂,显然方才打斗中被冻僵了的右臂已是恢复,右爪伸出攀住墙壁,身体迅速向城墙上方爬去。

肖潜凭借软鞭与连二炮相连,坠在后面,身体轻盈宛如无物,心中奇怪尸犬明知自己跟在后面,除却那一次以外,竟是未在攻击自己。

此时东方微白,天sè既要发亮。城墙之上人影晃动,却是有哨兵巡逻。尸犬上得城墙眼中绿焰忽然大盛,向着哨兵所在之处望去,一众哨兵忽觉眼前鬼火琳琳,脑中均是生出一阵晕眩之感,借此之机,尸犬已是向城外跃去。

扬州乃是水路交通的枢纽,四面环水,这南城墙之下也是一片颇为宽广的河面,肖潜随着尸犬跃下身在空中,忽觉自软鞭之上传来一股大力将自己向外抛去。

却是尸犬在空中将尾巴展开,把连二炮猛然向着宽广的水面甩去,这一下显是凝力而发,连二炮顿时去势若电,直向宽广的水面砸了过去。

肖潜未料到尸犬会将连二炮抛出,本是借力向下的身躯,也是不由自主的随着连二炮向河面砸去。

连二炮一直被尸犬用尾巴卷着,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尸犬不想将他勒死,但是被卷的这般时候也是憋闷以极,竟是昏了过去。

肖潜见此心内一沉,暗想连二炮若是这般被摔入水中,十有仈jiǔ会被摔死,无奈之下,右手使劲向内一收,与连二炮之间的软鞭迅速缩短,连二炮已然下坠的身体顿时向肖潜靠去。

肖潜左手伸出抓住连二炮,右手抖动之下软鞭再次向外甩出,这软鞭在肖潜手中当真是灵活之极,就像是肖潜身体的一部分一般,此番疾速卷出,却是缠在河对面一颗柳树之上。

从尸犬将连二炮抛出,到肖潜缩回软鞭,拉住连二炮,再到肖潜将软鞭缠于对岸柳树之上。这一番变化当真是快若流火,若是慢得一点,肖潜二人已然落入水中,肖潜左手挽住连二炮,右手一收,借软鞭缩短之劲,肖潜抱着连二炮向岸边落去。

肖潜双足刚刚落地,一股腥风‘忽’地便向肖潜袭来。肖潜向后便躲,只是那腥风速度极快,无奈之下,肖潜顺势向旁一转,却是尸犬已然跃河而来。

尸犬一扑不中,大口张开。肖潜吓了一跳,尸犬口中黑芒若是伸出,中人必死,慌忙低头将连二炮置于地上,左手自怀中取出无患,孰料尸犬只是张嘴打了个哈欠,身体向旁一跃,尾巴扫出,再次卷起连二炮掉头便奔。

肖潜脸上显出尴尬之sè,右手起处,软鞭shè出缠在连二炮身上,疾速尾随。

尸犬抬头望了望天空,口中低叫一声,身体‘嗖’地加快,肖潜紧随不放,却是陡然觉得一丝极yīn之气自前方传将过来。

抬头看时却见尸犬身前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片密林,那丝丝yīn气便是自密林之中传出。

肖潜凝目细看,却见密林本是一片柳树组成,只是此时那些柳树之上,均是攀爬着一些诡异的灰sè藤蔓,藤蔓丝毫未受到初chūn的寒冷气息影响,反而极是旺盛,将这片柳树几乎完全覆盖,看起来遮天蔽rì,并且不时透出一股腐烂的气息。

尸犬在林前停顿身形,张口发出一声怪啸,啸声未停,林内募然也是传出一声相同的怪啸,肖潜听后不禁勃然变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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