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颜晟宏设宴款待庞韬屹。颜晟宏道:“庞兄急人之难,仗义相助,令在下极为佩服。在下必当铭记庞兄对在下的大恩,如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必当尽力为庞兄排忧解难,以报庞兄之大恩。这六千两黄金,请庞公子笑纳。”颜晟宏的仆人拿出六千两黄金放在庞韬屹的面前,庞韬屹看到那六千两黄金,说道:“颜兄言重了,在下受之有愧。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在下与颜公子朋友一场,这金帛之礼,断不敢收。”颜晟宏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敢强人所难。”他把举起酒杯,说道:“庞兄,我请你一杯。”庞韬屹道:“好。”两人一饮而尽。他二人酒足饭饱之后,又谈了良久,庞韬屹才答应在颜晟宏的府第住下来。
有一天,庞韬屹觉得有些烦闷,决定出去走走。他走了一段路,又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他有时候会发呆,有时候会站着不动,有时候会陷入深思遐想。他找不到一点开心的感觉,有的只是痛苦与折磨,压抑与烦恼,不幸与哀伤。自从他来到绛虚世界,他就感觉自己那么郁郁寡欢,那么闷闷不乐。他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他的安身之处,不知道该走向何方?

他又走了一段路,隐隐约约听到一阵琴音。那琴音似近似远,忽高忽低,有如溪水流淌,细雨轻风,沁人心脾。他顺着那琴音向前走,想一睹那弹琴之人的风采。可是过了一阵,那琴音却停下来了,他只好回到颜府。

庞韬屹本想向颜晟宏辞别,可转念一想:“如若我走了,那蒙面人会不会又去找颜公子的麻烦。”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明查暗访,打听那蒙面人的住处,可是却一无所获。

五个多月后,“二十四剑客”排行第五的聂畴略与庞韬屹在一个偏僻的树林上会面。聂畴略道:“庞公子,在下姓聂名畴略。自从上次在下与公子比剑之后,对公子深感倾佩,今日得见公子,真是大慰平生,荣幸之至。”

庞韬屹道:“庞某侥幸得胜,岂敢得足下如此称赞?不知足下因何事约庞某至此?”

蔡畴略道:“聂某误听奸人之言,对庞公子多有得罪,敬请海涵。庞公子曾托徐师叔查出那奸人的下落,我们师兄弟多方打听,终于找到那奸人之所在,那奸人依旧作恶多端,最后死在我的剑下。”

庞韬屹心想既然那个向颜晟宏威胁的人已经死去,那自己也该向颜晟宏辞行了。庞韬屹与聂畴略又谈了二个多时辰,两人才各自离去。

庞韬屹回到颜府,他告诉颜晟宏那个蒙面人已死在蔡畴略的剑下。第二天,庞韬屹向颜睿宏辞行。颜晟宏道:“庞兄,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能否在舍下多住些时日?”庞韬屹心想:“颜晟宏虽然古道热肠,但我毕竟在他府中住了那么久,不能继续住下去,同时,师父托负给我的重任,还有待我去完成。”庞韬屹道:“我在贵府住了半年多,怎敢继续住下去?再说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担耽,只能向颜兄辞行了。”颜晟宏道:“既然如此,颜某也不便挽留。”

颜晟宏的仆人牵了一匹马,另一个仆人拿出一个包袱。颜晟宏道:“庞兄,这匹马给你当做脚力,这包袱有些干粮和银两,给你路上用,请你务必收下,你如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颜晟宏。”庞韬屹再三推辞,可颜晟宏执意要那匹马和包袱送给庞韬屹,庞韬屹只收下那马和包袱。

颜晟宏道:“庞兄,今日一别,你我不知何时才能见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珍重!”

庞韬屹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庞某告辞了,珍重!”他说完后,便骑马远去。

过了一个多时辰,庞韬屹听到一段委婉动听的琴音,虽然他不懂音律,却不禁被琴音所陶醉,他很想见一见那个弹琴之人,所以他顺着那琴音骑马而去。不久后,他来到一座园林,他把马拴在一颗树上,走进那园林,只见那园林内花香扑鼻,风景怡人,建筑颇为别致。他想自己贸然闯进别人的地方,总觉得不妥。他又想既然自己已经来到这里,也该说明自己的来意。

庞韬屹朗声说道:“在下庞韬屹,因琴声所感,贸然到此,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过了一阵,一个衣着鲜艳,清丽绝俗,明艳动人的少女走了过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庞韬屹呆呆地站着,痴痴地凝望着她,也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描绘她的容貌。他暗自想道:“那弹琴之人,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姑娘,没想到她竟如此美貌。”

那少女看到眼前那个陌生的男子如此专注地注视着自己,不禁晕红双颊。她仔细地看了一下他,问道:“庞公子,你可懂音律?”

他说道:“庞某虽不懂音律,但适才听到一段动听的琴声,不禁为那琴声所感,故而到此,不知那段琴声可是姑娘弹奏的?”

那少女道:“小女子琴艺不精,让庞公子见笑了。”

庞韬屹道:“姑娘何必自谦?姑娘弹奏的琴声使在下如痴如醉,想不到姑娘既有倾国倾城之貌,又精通音律,能够弹奏如此美妙动听的琴声,像姑娘这样的女子,天下能有几个?今日在下有幸得见姑娘芳容,真是不枉此生!”

那少女莞尔一笑,说道:“你是想哄我开心吗?我倒觉得你是心口不一,净说些哄人欢喜的甜言蜜语而已。”

庞韬屹道:“在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岂敢说出半句不实之言?既见姑娘之面,而未闻姑娘之名,岂不可惜!在下斗胆问一句,不知姑娘可否告之芳名?”

那少女道:“你我萍水相逢,我的名字怎能轻易告诉别人?”

庞韬屹道:“姑娘不愿说,在下也不敢勉强。今日得见姑娘,平生之愿足矣,安敢另有他求?只是没能得知姑娘芳名,感到有些遗憾。姑娘才貌双全,姑娘的芳名更是非常诗意与独特。在下从姑娘所弹奏的琴声中,听出琴声带有哀伤与无奈之意,不知姑娘有什么伤心事,是不是受了委屈?姑娘如若看得起在下的话,在下愿尽微薄之力,相助姑娘,就算在下舍命也要保护姑娘周全,不会让姑娘受丝毫之伤。”

那少女道:“我只是感怀身世,有感而发而已,我真的值得你舍命相助吗?只怕你又是心口不一,哄我开心而已。”

庞韬屹道:“实不相瞒,自从在下见到姑娘,便深深被姑娘的绝世风姿所倾倒,哪怕只是多看姑娘一眼,在下都感到心满意足。只怕姑娘看不起在下,令在下自惭形秽,不敢与姑娘接近。就算自己受再大的伤害,甚至舍弃生命,也不愿姑娘受毫发之伤。”

那少女听完他所说的话,知道他是在向自己表明爱意,可她现在心如止水,暂时不想考虑感情的事,怎会轻易接受他对她的示爱?

那少女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又有何用?你我还不是各自分别,怕是永无再见之日。”

庞韬屹道:“在下别无所求,只想得知姑娘芳名。不知姑娘芳名,又怎能与姑娘相识?姑娘既不愿说出芳名,在下先写下自己的名讳,恳求姑娘能答应在下的请求,写出姑娘的芳名。”

他用剑在地上写下“庞韬屹”这三个字,那少女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树上摘下树枝在地上写下“闵鸾翩”这三个字。

他看到她写下的那三个字,便深深地把她的名字记在脑海中。他和她就这样相识了,他和她又谈了一个多时辰,便各自分别。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真正感觉到闵鸾翩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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