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爷爷进来了。
“吃饭,吃早饭了!”爷爷亮了亮手中提着的袋子。“李护士,吃早饭,有你的一份。”

“谢谢!”芊蕊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麻木地开了门,出去了。

“哎?这是……。”

与阿木之间的事情只能是这样的结束了。在他的语言中,芊蕊感觉到的只是他对自己的讨厌,甚至是憎恨。

现在,她径直的去了吴雨的办公室。

“回家么?”吴雨惊讶的看着说要离开的芊蕊。回家!她意识里闪过的问题,是芊蕊是要回老家,还是要回李浩的家。“你要回哪里去?”

“不知道!”芊蕊望着窗外没有阳光的一片天,“不知道去哪里。没有我,阿木就可以安心养病了。“,她点点头,更加确定自己不应该出现在医院里。

“是回老家么?”吴雨还在担心芊蕊要回到哪里去的问题。要是回到李浩那里,整天的陪着他,岂不是更危险。

芊蕊又摇了摇头。

“自己租房子住么!?”吴雨猜测地问。

“不知道!”芊蕊面对吴雨笑了笑,“我祝福你和李浩幸福到白头!”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了。但立刻又转过了头,“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情,李浩住在哪里?”

“嗯?!”吴雨是在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李浩在一座房子里住了这么久的韩芊蕊,居然不知道李浩住在哪里!

“我真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芊蕊,勉强地露出自我解嘲的笑,她是看出了吴雨的疑惑。

“我,我送你过去吧!”

芊蕊没有拒绝吴雨的好意。送到李浩的家门前,吴雨说要等她,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但芊蕊拒绝了,她说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谢谢你,相信我,我会离开的。”

人,真是奇怪。在对待比自己强的人,是嫉妒;对待和自己同样强的人,是厌恶;而在对待,比自己弱的人,却是同情。

而人们宁愿所有的人都不比自己弱,去同情他们。也不愿意一个人比自己强或是同自己一样的强。

在芊蕊进入吴雨办公室时,她正忙着写有关昨天晚上事情的报告。所有问题的中心都直指芊蕊。报告还未写完,突然地听到芊蕊说要离开,她不禁有了点恻隐之心。透过车窗,看着显得颓废的芊蕊一步步走向李浩的房子。吴雨心底不禁涌起了愧疚之情。没有人照顾,一个人孤苦的确实很可怜。转念一想,她认为自己可以照顾她的,这样也不担心李浩哥和她之间会发生什么。而且,自己和芊蕊还能成为好朋友的。

想到,她整天和李浩在一起,吴雨心里立刻就不是滋味。算了吧!能同情谁?只要是人都有其可怜之处。

吴雨想,如果她们中间没有一个李浩。她和芊蕊,应该会成为好朋友,好姐妹的吧。她叹了一声,调转方向,驾车离开了。

听完爷爷叙述昨夜发生的事情,阿木更是后悔起自己对芊蕊的语言伤害。

四处找寻芊蕊的李浩,绝对想不到此时的她正在自己认为最不可能呆的地方收拾着行李。

行李很少。还是那一个背包,一切都好了。刚走出房间,芊蕊就听到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是李浩打来的么?芊蕊站在那里,看着电话,要不要去接?铃声停了,芊蕊是莫名的失落。

电话声又一次响起来了。一时冲动的她,立刻地伸手过去,但只是握住了电话——是握着,没压着,没拿起。没有拿起,就更不用谈放在耳边听什么,放在嘴边说什么。电话声又停了,失落感又涌上芊蕊的心头,比刚才的失落感更强。手还没收回,电话声又在房间一阵旋转开了。

这样响响停停,持续近一个小时。芊蕊和老天做赌的次数到了。也就拿起了电话。“喂!”她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嘟嘟!……”,挂了。

芊蕊的期望和鼓起的勇气,顷刻间全消失了。放下电话,她打量打量了客厅和连在一起的厨房——熟悉的沙发、茶几,温馨的厨具。眼光又落到了楼梯上,突然间芊蕊心底有一股冲动,楼上李浩的房间里是什么样的?

走上几个台阶,她又停住了。提起的脚,放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李浩的房间,芊蕊便走了下来。背起包,在来的当天,李浩给她的钥匙现在正安静的在茶几上躺着——彻底的休息了。

拉开门,芊蕊走了出去,这里的记忆就让它永远的呆在门里吧。

“姑娘!”

刚出门,一位大妈就站到了芊蕊面前。

“李医生在家么?不在。你是他雇佣的保姆吧!”

保姆?!

“他回的时候。你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把门牌号给我们安上?”大妈满脸的怨气,“我儿子,这几个星期里,给我些的信,买的东西。一直都没到。”

门牌号!?芊蕊抬起眼。是的。没有门牌号。放眼一望,一排房屋门牌号的地方,都是空的。

“说什么,要集体装修!我都问过了,根本没这回事!”大妈气乎乎地抱怨着。“他要是在这样,我可不愿意了。jīng神病的病人,就该送到医院去,……”

芊蕊蒙了。

“如果,他还不给我们的门牌号安上去,不仅是我,这一条街的人都不愿意了。回来跟他说啊!我还得去邮局取信。真是的,”说话间,大妈就气忿忿地走开了。

大妈走了,抛下一团疑问给了身后的芊蕊。

自己是在哪里啊!泪眼朦胧地,芊蕊看着那本该是门牌号的地方;自己是在哪里啊?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是生活在一个迷宫里——哪里是真的,哪里又是假的—— 一个真真假假的生活。

再次回过头,芊蕊看着身后的房子。近在眼前却似有千里之隔——它骗了自己。因为骗,芊蕊怀疑,房间里的所有都是谎言—— 一切都是谎言,包括李浩,这个让自己投入了极大的信任的人,也是个谎言。

他是谎言?他在欺骗自己。那么生动的笑容,那么温切的话语,那么深情的眼神。假的,都是假的。怎么会,是假的?它是那么的真实,怎么会是假的呢!

芊蕊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无法承受这个事实的她,迷茫又痛心看着眼前的一切。房子是真实的,怎么会是假的呢?门牌号呢?没有方位,没有地址的房子又算的上是什么意义上的房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李浩一直不肯告诉自己,房子的确切地址。为什么他要那样的告诉街坊邻居,要jǐng告他们不要靠近这座房子。自己是jīng神病还是保姆?自己是谁?李浩又是谁?真实的人在哪里,真实的生活又在哪里?完全地,芊蕊迷失了。

芊蕊是迷失了。她不明白真实的生活,就是交织在不同xìng质的制造谎言与圆满谎言中的。

去哪里?背着包的芊蕊,走车流中,在大路边,走在人群里。以前她总是喜欢透过车窗看着,一个个人走过去,走过来的人。现在,她也成了别人车窗外的路人,一段路程上的风景。

太阳出又落。路灯亮又熄。李浩找了又找,看了又看;找的没有地方可以找,看的谁都成了芊蕊,但就是没有一个能应自己的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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