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浩是在那里,可吴雨脸上的笑sè立刻地僵硬了——芊蕊也同样的坐在那里。僵在她脸上的笑sè,很快又恢复了。只是恢复后的笑容是有其形式而无其实质的。整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几乎无人不知吴雨那一见就明了的心思。李浩与芊蕊一起上下斑,就已是议论满天飞了。
虽是气愤,但虚荣心下的吴雨并不想要别人看出她有任何一点的不快。

王护士忧心匆忙的从病房里走出来。现在已经是下班以后的时间。

“韩芊蕊!”

停车场的李浩和芊蕊为这突然的一声,回过了头,王护士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走来。

“李医生,你也在?”王护士客气地问候李浩。

“是。有,什么事情么?”李浩很是奇怪王护士突然地出现。

“是有事。和韩护士有关的。”

“她!?”

“我怎么了?”芊蕊与李浩疑惑的看了看对方。

“噢!和你换班的护士又被病人气走了。”说着王护士,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不知道是第几个了。昨天才刚走一个。可都是特级护理人员啊!?”

“他以为自己在考核护士么?”芊蕊替那些护士感到惋惜,同时也对阿木过激的做法不满。

“他就是在考核护士。现在拿到他发的考核证的人,就你一个人。”王护士,又继续说:“所以,……”王护士有意的拖长音,没有说出下文。但意思在不完全的话中,已经很明了了。

芊蕊豪不停顿地告诉王护士,说自己继续上班。

“真的!”芊蕊这干脆的回答让王护士很意外,当然更多的是高兴。“那就辛苦你了。明天,这个问题,我一定要院里给个彻底的解决办法。”

说完感谢话,王护士由匆匆地离开了。

对于芊蕊的决定,李浩并没发表任何意见。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就他医生的身份而言,他是赞同她做法的。“我先回家,到了时间。我过来接你。”李浩看了看手表。

“你明天还要上班,我自己回去,”转过身,芊蕊又突然地回过头,“告诉我,家——你家的确切地址,”

“嗯!打车回去么?多不划算,”李浩并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现在油费很贵的!到时候,我来接你的。自己小心点,就这么说了。”

还等到芊蕊说什么,李浩就逃也似的上车——离开了。

芊蕊的再次回来,是阿木预料到的——气走其它护士,为的就是这个。

“现在感觉怎么样?”说着,芊蕊就把椅子移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我的感觉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么?”依旧是冷冷冰冰的话——为了维持自己惯有的外在形象违心说出的。

“哼,你真的很奇怪!”一向不在意阿木说出口话的芊蕊,现在也有些气愤。“别人,不欠你的。你要明白,没有谁对不起你。只有自己欠别人的,知道么?像个什么样子,整天在街头,四处游晃。你想过,你的家人么?想过,你爷爷没有,他……。”

“闭嘴!”紧紧地握住书,阿木在找一个支撑自己的点。“以为你自己是谁。教训我?”

“不教训你,我教训谁啊?教训你又怎样。怎么,不对么?”被情绪控制着的芊蕊,一句也不让。“不对么?最起码的礼貌你都没有。你以为除了你之外,其它人就不是人了么?他们就没有自尊了么?”芊蕊越说越激动,“你尊重过谁了?你又以为你自己是谁么?凭什么对别人呵来斥去的。”气愤地喘粗气的芊蕊,盯着阿木,“在别人看来,你只是一个没有家教的人。”

阿木的诧异和犯了错的孩子般倔强强辩的神情,在一句“在别人看来,你只是一个没有家教的人。”话后,立刻黯然了。像一个寻找保护的弱小孩子,他的手摸索着紧紧地放在胸口,贴着身体的圆片挂坠。

“我真的是很奇怪,你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芊蕊完全沉浸在为那些受委屈的护士和医生同情的情感里,说出了在她看来是最不该说出的话,更没有注意到阿木脸部表情的变化。

“出去!”,结实的两个字,完全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头重重的跌落在了枕了十几年前的枕头上。

“我凭什么出去!”芊蕊也是越来越气。

“出去!”阿木由强迫的命令变为悲凄的请求,“出去!”

芊蕊气冲冲的大步走到阿木床前,“我,……哎!你怎么了!”紧皱的眉毛,紧咬的唇,抽搐的面部,此刻阿木的表情比早上的更为可怕。这样痛苦的表情,陡然的令芊蕊清醒了。“怎么样,”她慌了手脚。

“怎么了?”

芊蕊真的应该感谢李浩,他就是她的守护神。每一次在自己有麻烦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出乎意料的出现。现在,他又出现了——不放心她在医院里,半路上驾车转了回来。

“救命,快来啊!他……”

没等芊蕊说完,职业敏感xìng已经使李浩走到了阿木床前。阿木坚持一贯的不配合政策。如若,在平时李浩也不会强迫式的要求他怎么样。

可现在,不行,他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并不理会阿木“走开”之类话的李浩,不得不用力地移开他放在胸前的手。

李浩完全在履行一个医生的职责。虽然这样的职责看起来有点强权,有些霸道。阿木愤怒的眼睛,恶意的语言,甚至是动用带着一丝血迹的牙齿,都无济于事。

即便是抛开医生的职责,李浩也会这样做。因为他很明白这不是在救阿木一个人。他不希望每次拍打自己肩膀的老人眼中,有哀伤,脸上再多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岁月年轮。

阿木如垂死的人般,不过这并不可怕,因为这里是医院。但当垂死的人拼着最后一口气护着某种东西时。那样的情况,那样的人,那样的表情,那样的jīng神,总会触动一些人:或是,出于人xìng的仁慈,同情;或是,人xìng胆小,害怕;或是,勾起自己脑海深处的沉淀,共鸣;或,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受折磨,痛心。

芊蕊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哪一类的。但她的脸颊上,不由自主地划过两行泪。

当然理论是理论,实际归实际。现实中处于此等的境况中,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人做出分析自己为什么会哭这等愚笨、做出这等无聊的事情来。

太多的感情,在现实生活中都是杂糅的,说不清原有。

说邪不压正,有点过头。只能说是倔强的xìng子被压了下去,阿木的手被李浩强行的移开——必然的结果。

“糟糕!看好他,”李浩皱起眉,边向芊蕊发命令,边匆忙的走了出去。

呆呆的芊蕊,木偶似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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