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达理所当然地摇摇头。他认为阿木的担心,实在多余,怎么会让nǎinǎi知道。
“nǎinǎi最近的身体怎么样,好么?”

点了点头,阿达很肯定。

“那就好。那,……”阿木yù言又止。

吞吞吐吐,眼神飘忽躲闪,羞涩的表情也悄无声息的侵袭脸庞——芊蕊才发现原来冷冰冰的阿木,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她也很好,一切都好。放心吧。有我呢。”阿达很明白阿木要问的问题。回答时还带着好意的挖苦取笑。

“是啊!一切都好,就好。”阿木局促一笑,拍了拍阿达,语重心长的说:“我很好,你先带着他们回去吧。很快我就可以出院的。”阿木又探出头,看了看随阿达一起来的其他人,“替我向兄弟们道声谢。”紧紧握住阿达的手,像是有千斤担要交给他似的,“再替我,好好的照顾她们!”

“你就好好休息吧!这个还要你交代。放心,有我在,她们是绝对的安全。”

阿木含笑的眼睛向阿达点了点,代了他语言上的谢谢。

“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说着,阿达就向外走,在芊蕊身边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阿木,微微一笑,就大步的走出了病房。

过道里,掀起一阵脚步声。

“你有多动症吗?”等到阿达一伙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听觉范围内,阿木斥责似冷冷地问芊蕊。

“什么?”

“没什么事情。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里,哪也别去。”,阿木像是在下命令。

“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也不能去?我有理由要听从你的安排么?”芊蕊很奇怪。

“你不听我的,听谁的?”,阿木说得霸气十足。

“凭什么?为什么?”

“什么也不凭,更没有为什么。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可以了。我讨厌别人问我为什么,更没有向谁解释什么的习惯。”

“没有习惯。这个也是习惯?!”

阿木并没理睬芊蕊的话,更没回答什么,又拿起了书。他这那书动作,到是让人想起诸葛孔明手中羽毛扇的某一作用,用以掩饰自己内心世界的活动。

“请问,在和别人谈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书是很礼貌的一件事情吗?”

阿木抬起高傲的眼睛,看了一眼芊蕊,没说什么话。

“很有礼貌么?”

眼睛的余光中出现了馒头。阿木缓缓地放下书,视线落在了芊蕊提着的馒头上, “我讨厌卖馒头的人。”不知道是没有话说找话说呢,还是他真的讨厌卖馒头的人。

芊蕊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自己手中提着的馒头,又看了看目光迷离、表情复杂但目不转睛盯着馒头的阿木。“卖馒头的人怎么了。”顿了顿,又继续,“再说,我也不是卖馒头的,我是买馒头的。”

“讨厌就是讨厌,不需要任何的理由”,阿木如在说真理,容不得人去怀疑。

动了动嘴,最终没说出口。芊蕊在他面前又一次无话可说。卖馒头的人都得罪他了?

阿木的目光虽然转回到了书本上,但目光却依旧迷离。

又一次,静寂蔓延在空气中。依稀可以听见的只是阿木急速地翻书声在房间里扇动。那一天的那个时

间里,如果不是肚子的饿意站了上风,不知道要怎么结束相对无言的局面。

“晚饭,吃了么?”,芊蕊说着,就打开了盛着馒头的袋子。“值班的护士呢”她才发现,从自己走

进来到现在没有见到和自己换班的周护士。

阿木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上下看了看芊蕊,鼻腔中发出轻声的“哼”。

又被气走了?芊蕊无地地摇摇头。看来老天安排她说出帮同事代班的借口,是有原因的。

“晚饭吃了?”知道他不想谈护士和医生这一话题,芊蕊就换话说道。

无言,翻了一页书。

低眼看了看提着的馒头,芊蕊自以为明白了阿木的意思。她把在营养食品店里买来的晚饭,放到了他面前,“这是你的晚饭。馒头是我吃的。”

视线从悬在眼前摇晃的袋子,移到了芊蕊的脸上,接着阿木又收了回去。

他没有接袋子的迹象。但芊蕊,却有要他吃的意思。

“晚饭吃了。”芊蕊继续地猜着。

阿木还是无语,眼睛转而盯着芊蕊身后的馒头。

随着阿木的视线,芊蕊也回头看去。隐约感觉到他要馒头。

“你,不是很讨厌吃馒头的么?”芊蕊很奇怪,阿木的言行是这样的不一致。

懒散地抬高视线,阿木逼视芊蕊,“我说,我讨厌卖馒头的人”

那言下之意,就是要馒头。

“算了吧!它没有多少营养的。”芊蕊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他面前。“吃它吧。有营养的食物,对你身体的恢复,很有好处。”

真是饿了。芊蕊把椅子移到了窗边。匆忙走出去,回来的时候伸出还没有完全擦干水的手,拿起馒头就坐在椅子上。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阿木正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香甜的吃相,令阿木不由地动了动咽喉,吞了口吐沫。多少年没有吃馒头了?他已经记不清了。讨厌买馒头的人?讨厌吃?只有他自己清楚,站在那冒着热气的馒头摊前,近乎痴呆的看着,一直到nǎinǎi拉起自己的手。那个时候每天吃饱肚子,吃馒头就是奢侈。

在对他而言的那一天,很晚很晚的时间里,他在等着nǎinǎi带着奢侈品回来,等啊!等啊!等——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等,一个没有期限的时间——多少人在等中白了头,有多少事情在等中荒芜,有多少物体在等中消逝。等,等到他幼小的身体,趴在粘合而成飘飘摇摇的桌子上睡着;等,等到长生面条上的蜡烛化为灰烬;等,等到,天黑;在,等到天亮;等到,太阳上了中天;在,等到黄昏。等到,破旧矮小的篱笆门前停下了一辆四个轮子的车。

“你,怎么了?”,芊蕊被阿木发着愣、眼睛眨也不眨的表情,吓了一跳。

“嗯!”,芊蕊的话,拉回了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阿木。

“你为什么,不吃?”

垂下眼睛看着眼前食物的阿木吞吐着,“我是,怕你……怕你,在这里下毒。嗯……”,话一出口,就已察觉不合适,但又找不到好的借口,也只得继续,“是,怕你下毒。”

“下毒?”,芊蕊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

“是。”阿木点点头,“你——应该,不会——这——样——的。”,阿木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是特别强调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噢?我,下毒。”芊蕊,指着自己,瞪大眼睛走到阿木身边。“太会想了,你,这小孩子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轻轻的,芊蕊用手一推阿木的头,没有被冤枉的怒气,只是好友间的打闹,是长辈对晚辈淘气无奈地疼惜。

突然,一推,两人都沉默了。芊蕊是认识到自己举止失当;对于阿木,当然是太出乎预料——还没有人对自己这样,包括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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