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句话有些牵强。洗澡间的镜子前,是有一把牙刷的。“你自己小心点。”把牙刷放在桌子上的李浩,又叮嘱到,“别,谁一敲门你就开。我走啦。”
李浩进来再出去,芊蕊一直是无语地看着,很好笑。摇摇头,芊蕊关上了门。

想到,刚才李浩在眼前晃动的牙刷,她赶忙跑到镜子前。牙齿?这么难看。赶紧刷牙!芊蕊才记起,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刷牙了。

在宾馆里住下,住在承建街的宾馆里,芊蕊抱有他们住在这里的希望。十七年的期盼,让她不愿意相信,他们已经搬离了,去了一个没有范围的地方。没有限定,没有一个范围的寻找,是一件多么迷茫,又可怕的消息。

第二天起,这片街道上人流最多或最少的地方都有了芊蕊的身影。

芊蕊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挨个敲门,问问每一个开门的人。与其说她是在找,还不如说他是在碰。十七年的时间啊!多少幼稚的面容会变成熟,有多少成熟的面容会衰老;又有多少矮小的人会变高大,又有多少高大的人会变矮小。

时间无情残酷至极,改变人,改变物,易容万事万物。改变了一切,就决定一切,一切都不再来。人为的预知和准备太过无奈、渺小。

芊蕊理智的知道,相隔十七年,就算与他们对面走过认出的可能xìng,是她的情感不愿意承认的。她逼迫着自己相信那份血肉亲情是有感应的。那份天地亲情,哪里割舍的断?

第几天了?病床上的人不会知道,但守在床前的爷爷,是清楚的计算着rì子。一天,一天……

“爷爷,你怎么,……。”朦胧地睁开眼,第一眼就是爷爷焦急的眼神。想要坐起身,可才抬起头,胸口的剧痛就压着他躺了下去。

“别乱动,快躺下。”,爷爷关心地责备着,“好点没有?”

“好多了,爷爷。”,孙子脸上强露出笑容。回答完爷爷的话,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只手慌忙地移到胸前。还好,东西还在,翻弄着脖子上的挂坠,他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嗳!你呀!命都快没了。还惦记着它。就再差那么一点,飞刀就直插心脏了。”

“放心吧!爷爷。我没事的。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不用担心的。”

“不要我担心,你就我好好的休息。”爷爷命令地说。

“我真的,没什么事的。很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

“噢!……”

“噢!你看我,老糊涂了。倒是忘记了,你该好好休息。别说了。”爷爷想起医生的叮嘱就打断了孙子的话。

听爷爷这么一说,孙子也就闭了嘴。说了这么多的话,已经耗费他所能支付的所有力气。

门开门关,这间病房里出入的医生,是李浩。

这几天里,这间病房,成了几天里李浩在医院唯一的停留点,办公室,也成了摆设。医院,家,芊蕊所住的宾馆,三点一线。最后,李浩把家也省略了。直接是,医院和芊蕊住的宾馆。

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从开始到结束持续了整整九天的时间。

“咚咚”,敲门声。

“不问问是谁,就开门了。”

责怪芊蕊,不该草率地给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人打开门。这几乎成了李浩的惯语。每次都是敲门,在她开门后,就接着发表一番自己的人世观点论。

“你敲门的声音,我辨别的出来,”

李浩呵呵一笑,“给你带了点吃的,” 说着他就从手提袋里往外拿着带来的东西。

“我把钱付你!多少?”

李浩轻轻地叹了口气,对芊蕊物物都要付钱的方式他有些无奈和厌烦。钱,钱?说钱是万恶之源,但人人都在往口袋里装,哪有硬给别人的?芊蕊这样标明关系的价格,着实让它难以忍受。“以后,一起结算!”

“那也好。今天你不用去上班么?”

“我是从医院来的。”

“这回到耽误你的上班时间的,”

“没关系的!我也需要休息的。”他平淡地说。

芊蕊什么也没说,她在思索着这几天的内容。走了九天,找了九天,等了九天,也碰了九天。不管前面的动词是什么,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致的:一点消息也没有。

住下去,还是回去?李浩,来这里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劳烦他,是非芊蕊所愿。他是一个医生。是在和死神争人口,什么都不能马虎,更是不能马虎时间。

话再说到李浩,他确实是一位尽职的医生。耽搁上班的时间,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他认为这是最好的了。同属不好的方法圈内,只能挑选带来坏影响最小的。影响也是有针对的。对亟待救助的病人或病人的家属朋友而言,带来的就是最坏的结果。

经济开发区这一带,是两年前被规划为城市的四环之地,因与一环内新建街同名,在拆迁过后,那条件接更名为承建街。开发区承建街的居委会李浩也是早就托朋友打过了招呼的。

“我跟你一起回去,就今天。行吗?”

“嗯!?”芊蕊的话是李浩所想的。可他显然是没料到,会这么早被说出。“不找了?”他在心底暗自高兴,但表面上仍表现得若无其事。

“回去和不找,是同等的吗?”芊蕊反问李浩。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同等的。回去!吃完午饭,就回去。”

芊蕊松松肩,嘴角露出微笑,算是同意之类的某种回答。

“那好。吃饭去。我要请客。”李浩生怕吃完饭后,芊蕊会付钱。

“好啊!”芊蕊调皮一笑地望着李浩。

“好的,我请客。”李浩风趣地迎合。

时间可以用秒、分、时,rì、月、年,来表明和记录万事万物的变化。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化过程,是不是,该用另一种未知的时间单位来标明呢?是什么时候,芊蕊与李浩之间的关系改变了?没有了陌生,没有了那一层淡淡的羞涩,完全像是多年的老友。这种变化,用上述的时间单位是理不清的。这种变化,也并是人时时都能觉察得到的。它,只在未知的某个安静的时刻,需要当事人去细细去感受回味才能明白的。

俗言“吃不忧,喝不忧,算不到也是忧。”

不是算不到,而是想不到。

车呢?来到停放车的地方,李浩呆楞了,车不在了。现实生活,总是令人措手不及。车,不见了。与金钱沾边的东西,yù望岂能放过一件?

“车呢?”

李浩和芊蕊互相望了望,车呢?

“偷了?”芊蕊轻声地说。

“真该去买彩票,”李浩不无幽默地说:“一定是头等!”

一边的芊蕊应和着笑了笑,此刻她能说什么?对不起么?或许应该说,这一切的源头可都是她。

回去,当然要回去?钱包,不会吧?怎么可能。李浩发现自己的钱包没有了,又是一个想不到。

芊蕊在李浩的表情上,读到一切。

车没了,钱包也没了。手机也没有?

“今天,该带上手机的!”身边有人打电话走过,李浩不禁后悔起,自己不该不带上手机。总是唱着《依然在一起》歌声的手机,已有九天不在他随行的袋中了。现代化的方便,给他带来的是更多的不便。只要有那么一天,他不按时出现在医院里,不在应该的时间里呆在医院。歌声,就会响个不歇。

现在的希望,落叶归根般地落在了芊蕊的身上。

就在芊蕊yù开口说什么时,一双手突然从背后伸了过来,遮捂住了李浩的眼睛。一位衣着时尚,身材高挑的女孩半抱着李浩,抿着嘴,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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