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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上了山顶,

回望西天的光景,

太阳在云彩里,

宛似一个血殷的伤痕;

宛似我自身的伤痕,

知道的没有一个人,

因为我不曾袒露隐秘,

谁知道这伤痕透过我的心。 来哟.laiy.更新最快 最好用的小说搜索网站\”

——哈代(徐志摩译)

为有记忆,造物者创造了白天;为加深记忆,又出现了与之如生死般同胞而生的黑夜。

追思回忆,是无言的,所以夜是静谧的。但它又是不甘寂寞的。在独属于每个人的世界里,有思索、有声音、有运息的一切——生活中存在的,不存在的。

象征黑夜的两种光——星光与灯光,在融进黑夜的同时交织出了另一番sè彩。

偌大偌小的世界里,浩瀚神秘的宇宙创造了星光,同天齐地。

它们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高悬于空,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想象着。亦无法明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意义”是否、以及如何有“意义”的问题,是专属那帮惟恐自己不被认可的无聊人类的。

灯光,人类是它的上帝。所以有人类需要的地方,总会有它——地球上不存在任何没价值的物体。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需要,就是一种价值。

上帝创出人的目的,在远古时代便无法知晓,发展到这个迷惑的时代更是不得而释了。

人类造出灯的价值,却是无庸置疑的。黑夜中,地面它是霸主。不过,上帝人类贪心,它亦如此。扯着为“美好明天”的旗号,侵入了天空,盘踞本不该是它的领域。打破本该的自然和谐,威逼星光,退之于一隅。

对立面的单一方,永远无法摆脱对方单独生存。优点缺点,是同时命名的。灯光无从匹敌星光的潇洒,总是要严格的听从这样的门或那样的窗框的指挥。自然的是处处自然,人类的定事事局限。

一片夜,吃了shè出窗外灯光的败仗,后退拥挤在一起,静静地包围那片光亮区,准备伺机而动。

房内,似被窗外黑夜的寂静同化了。静,静到可以听见思维的奔跑声。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书桌;书桌对边,是配套的靠背椅;椅上,是望着右手掌上半截铅笔的芊蕊——铅笔的芯。

这座房子的主人,原是姓李。

有了原来,就有现在,不一样的现在——如果没有变化,哪有原来和现在之分?这倒是可以让人理解,为什么被称为历史学者的人,总是争先恐后提出写新看法,在猜测上继续猜测着,在迷惑中继续迷惑。

简单的黑白天交替,就足以证明,矛盾是世间永恒的规律。有古代,便有现代;有古代的占卜家,便有现在的考古家。现代的科技发达了,物品更新快了——人的更新速度,到是越来越慢了——数量多了,但质量却远不比从前——文物家的苦苦寻找,就是最好的论据;文物的高额,更是权威的证明。所以,十七年,安然度过十七年的铅笔,十七年的岁月,十七年的感情压力并不曾改变它丁点。而相反的,它却如黑洞般,吸纳了十七年的rìrì夜夜——吸取和融化了芊蕊十七年的目光和回忆。

时间,永远是前进的;但具体某些事物的时间,是可停滞,甚至是必需停滞的。

半截铅笔,记录的时间,对芊蕊而言是亘古的永恒。每一次望着它,心便在记忆中穿梭。迷离的眼神,便融进窗外广袤的黑夜中。

“恩?!”在芊蕊发出疑问的同时,窗外的夜立刻反扑进来,接而弥漫开。顷刻间,屋内黑了。

停电了。芊蕊找不出比这更好的理由——轻微的“啪”,并不曾被拾取进她耳朵。

停电!?这里很少停电的,今天是怎么了?眼前的“事实”,立刻让她回到了现实中,不由她不感到奇怪。

眼睛没了功用和意义,所有的注意便聚集在了耳朵上,芊蕊的听觉突然间灵敏起来。轻微响动,窸窸窣窣,在空间蔓延,慢慢地在靠近。一股恐惧感,在芊蕊心底涌起。弯曲手指,紧紧握住铅笔。这种情况下抓住一根稻草,与手中空无的心境,是判若云泥之别的。更何况,芊蕊视握着的是她视如生命般珍贵的物品。握紧了,恐惧感就减少了,因为有人在。

轻微细小的声音,越来越近!芊蕊的心,也提地越来越高。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等境况内,存于大脑深处的臆想鬼怪纷纷浮现。此刻,主观臆想是轻而一举地打败了实在的科学。

感觉器官传递给芊蕊,不名物体已近在身边的信息。慌张和害怕,令她神经紧紧地绷着。

“啊,啊……。”本能地,芊蕊叫了起来——桥到船头自然直,好坏不论,任何事情最后总是有个对应方式的。紧闭眼睛,芊蕊胡乱地向门边跑去。

“啊——”,拖长了的恐怖凄惨声。“抓—回—去—当—鬼—夫——人——”

“救命啊!”芊蕊的哭喊着,跑到门边。

“把—你—烤—了—吃,”话到一半,就传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声。

“恩?!”,熟悉的声音,芊蕊的手停在了门把上。

“不跑啦!”

“啊-呀!”又是恶作剧。大惊后的放松,让芊蕊有yù哭得冲动。

“哥——!”

一丝亮光,一点亮光,一片光亮。一根根蜡烛被点燃。烛光,还有蛋糕。

“哈哈!不用抓,自己就回来啦!”,拿下獠牙面具的哥哥,高唱起,“生rì快乐!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扭着步伐,走向芊蕊。

生rì?自己的生rì,自己居然忘了!想想,芊蕊才记起今天是什么rì子。

望望蛋糕,又看看哥哥,一阵激动之情冲得芊蕊鼻子直发酸。

生rì。

说到生rìrì期,芊蕊不记得而哥哥记得十分清楚——十七年的生rì,都是他替她cāo办一切。不过,这并不奇怪。原版永远比盗版清晰——芊蕊的生rìrì期,包括这样的名字,都是哥哥定的。

初次见到那个拿着半截铅笔,两肩前各垂着小辫,眼神和身体都羞涩躲避的女孩。这个站在客厅里的男孩就把那一天,定为了“芊蕊”的生rì。因为从那一天开始,那个女孩就被称为了“芊蕊”。

“许个愿吧!”哥哥双手端着蛋糕,送到芊蕊面前。

“哥!——”因为满心激动,所以芊蕊的音含情又绵长。

“快点许愿啊。还磨蹭什么啊!”哥哥忙打断芊蕊的话。他很清楚她要说什么。在他看来,他们一家是欠她的,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欠她。谢谢、感激之类的话,他听多了,极不愿意芊蕊再说出这样的话。可在芊蕊看来,她就是一个包袱。是他们一家,不嫌弃什么,收留了她。当然是她欠他的。

“快点,许愿啊!”哥哥不想留给她充足的时间,说出自己不希望听到的话——礼貌用语,并不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受欢迎的。

“哥!”很坚决的声音。她明白他的意图。每一次,当自己说出谢谢后,他总要佯装生气并jǐng告似的告诉她,以后再说我就生气了。望着因为自己一句话,正发楞的哥哥。芊蕊犹疑了,是啊!面对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哥哥,说谢谢,实在是对这份纯正感情的见外。是啊!十七年了,多少情呐!

“哥!你刚才吓死我了。”,她含笑的抱怨到。

“噢!”舒心的笑容,在哥哥那张柔和线条的脸上伸展开,不是他预料中的话。“想给你一个惊喜么。”第一次,不用听到谢谢。“快点许愿,吹蜡烛。快点,蜡烛要烧完了。“哥哥催促着。“嗳!流星,流星,……”,说着,哥哥就往窗户靠过去,“流星!”芊蕊也紧跟着靠了过来,伸长脖颈,探着头,在夜空中寻找哥哥所说和自己期待已久的流星。“有流星。快点许愿!”

“哪里呢?”眼睛还在夜空中四处收寻的芊蕊,并没有见到一颗流星。

“有的。过去了,流星么。一闪而过的。瞬间的问题。”哥哥说的很平淡——仅有一人看到,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啊!”芊蕊失望的朵起嘴,“怎么每一次,都是你看见。而我,就什么都看不到呢。”

“说了啊。流星么,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情。好了,快许愿。在流星下许愿,是一定能实现的。”哥哥说的底气十足。

“可是已经过去了!”

“过了,许愿也能实现的。”

芊蕊只好失望地闭上眼睛,许下愿望。

在流星下许愿,是一定能实现的!十七年的十七次生rì,每一次哥哥都是这样告诉她。因为每一次他都看见了流星。但很可惜,每一次芊蕊都见不到。简单的一句,“流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就回答了所有。流星是真是假,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问题。他清楚芊蕊在想什么,所以他要芊蕊许愿。芊蕊许愿。因为许愿,是庆祝生rì的必要的一个过程;再就是为了让她快乐的生活——有愿望的人永远比没有愿望的人活的要充实和jīng彩。

“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芊蕊很清楚“流星下许愿会实现”的可能xìng比例和希冀的比例。

虽是这样说,但她还是经常独自站在窗前,在满天繁星下,仰起头。为的,就是能在某个路过的颗流星下,闭上眼睛,合上手掌放在胸前,默默的叨念扎根于心底十七年的愿望。这并不能说明芊蕊是个有神论者。相反,摒弃一切,她是完全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和做法。内心和行为之所以产生矛盾,完全是源于在她心地底的愿望对她非凡的意义。

“明俊!”响亮又尖锐的一声,打破了芊蕊和哥哥相对的沉默。

“吱”,门开了。“啪”灯开了。房间立刻亮了起来——不适时的光明,也是另人厌烦的。

“你们干什么呢?!”不是祝福声。

“妈!今天是小蕊的生rì!”一见是母亲,明俊就解释带着提醒地说。

“生rì?”母亲在鼻腔中发出不屑一顾的声音。“生rì!谁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生的。”对于芊蕊的生rì,妈妈总是不以为然。世间有太多的假话和谎言,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说穿。因为这样的话如箭,放出就会伤人。

“妈!”,妈妈的态度让明俊感到气愤。芊蕊也尴尬局促的地低下了头。

“都什么时间了啊!晚饭,还不做!在这个干什么啊!”母亲瞪着眼睛望着芊蕊,责怪她没有做晚饭。

“妈。今天是小蕊的生rì!”明俊几乎是在央求。

这一套,对母亲是没用的——以前是这样,这次也一样。母亲没有丝毫理会,转身,径直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杂志。

明俊扭过头,坚决的眼角立刻含上笑sè,“小蕊,吹蜡烛,我们吃蛋糕去!”

“还,还是先做晚饭吧”,芊蕊避开明俊的眼睛,侧身,走进客厅。

“做什么饭啊!别做了”。明俊紧跟芊蕊走到客厅,把蛋糕放在客厅的餐桌上。

“一会做就好的。哥!”芊蕊回过头,笑望着明俊,“再说,生rì也只是一个形式,没什么的。”说着,就进了厨房。

“小蕊,……。”

“嗯,……”明俊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哥。怎么了。”芊蕊侧过脸,望着无奈地叹了口气的明俊,“对不起!”他代自己的母亲说。

“真是的,哥!你在说是什么啊。”芊蕊停下手中的活。“你,怎么能向我说,对不起呢?你没有对不起我啊。什么都没有对不起我。真得。做晚饭是我应该的。”

明俊还没来的及回答什么。母亲换了一件衣服,又出现在了客厅。“晚饭,不要做我的了。小俊的那一份,也不用做了。”

“噢!”芊蕊轻声的应了。

“妈,那你还要小蕊做什么晚饭!”明俊埋怨的看了妈妈一眼,“不做了,小蕊。我们吃蛋糕去。”明俊拉起还呆站着的芊蕊,往餐桌走去。

“等一下,小俊,你得跟我一起出去。”妈妈命令地说着。

“我不去!”明俊很干脆的回答到。

“你不去?不去!不去,留在家里做什么?”

“今天是小蕊的生rì。妈?”,语速平缓但字字带情,去饱含着明俊的不满,“您能不能通情达理一次。就一次!”

“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跟你母亲说话的么。什么态度!生你的,是冷血动物啊?!”明俊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刺痛了母亲。

“妈,其实哥……”,不想明俊因自己被责备的芊蕊,忙想替哥哥辩解。

“说什么说。还不是因为你!”芊蕊一开口,到更是让母亲生气。

两个女人再加上一个男人,麻烦总是不断——中华千年传统的家庭吵闹,就该是在这样环境中熏陶出的吧。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怎么能这样说?你是在教训我,你教训我么?”妈妈气愤的用手指着自己,往明俊脸上凑。“儿子,教训起妈来了。谁生的你,谁养你的啊!谁。。。。。”声音呜咽了。

“谁生的你,谁养的你,啊?”说着说着,悲酸的往事又一次被勾起,母亲的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直到泣不成声,妈妈还在呜呜地说着,“谁生的你,谁养的你……”

虽然,母亲脾气暴躁但又哭又骂又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没有素养的事情,她还是不会做的。她只是哭着,坐到了沙发上。

母亲哭了。站在一边的明俊,后悔起刚才不该那样说话。芊蕊楞愣地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这可都是因为自己。

虽然母亲对芊蕊的态度,让明俊十分地看不惯。但毕竟是养育自己的生母。望着生母痛哭,十非明俊所愿。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就算有这样的话,他也是不会说出口的)的他,干脆转身,——啪!回房去了。很快,明俊又从房间里探出头,对正不知所措的芊蕊使了个眼sè。会意的芊蕊,也轻步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了无声的家具和啜泣地妈妈——离婚前和离婚后的一幕幕,正在她的眼前放电影般的一一闪过。泪水,带着十多年里间的辛酸和苦闷,滚滚的流出了眼眶。

房间里,明俊在自责,芊蕊自责更甚。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响起了关门的声音。

透过门缝,空洞的客厅让芊蕊确信母亲是出门去了。这么多年,对于妈妈的责骂和冷嘲热讽,她并没有半点记恨,甚至是一点的腻烦之感。她很明白母亲需要发泄,需要一个发泄苦闷的地方。芊蕊明白,妈妈是孤独的,她完全可以体会到母亲的孤独之感。因为她也是孤独的。她完全的理解,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亲生儿子对自己说出不敬的话,做妈妈的是多么的痛心。

今晚的月亮很圆,十五了啊!月月都有十五——又圆又亮。但唯独八月的十五,夜晚的月亮,因人为的原因而被格外地关注——特殊的东西,都是这样从大众间脱颖而出的。

今天也是十五。今夜的这个月亮,是不一般的皎洁,也是不一般的圆满。

独自站在阳台上的芊蕊,望着给自己披上rǔ白sè纱衣的月亮,心底掀起沉淀了十七年却又从未平静过的波涛。

周围环境中的任何东西,都无法影响到芊蕊,她完全的沉浸在自己思想里。没有一根神经是空闲的。这个世界太喧闹,人们连自己的心声都无法听清,更何况这人与空气摩擦的声。

“生rì快乐!”明俊猛地从芊蕊身后,伸出两只胳膊,一个礼品和盒放到了她眼前。

“哥!”芊蕊平静地转过身。

“怎么,不好奇吗?没有惊讶么?”明俊很失望自己的突然袭击并没有给芊蕊带来一点惊喜。

“哥!”芊蕊耸耸肩,“哥,你每年都是这样的啊!。”

对于年年都有的惊喜,十七次已经抹去了它含“惊”的成分——时间会让一切富有魅力的惊喜变的平常。“还有,什么好惊奇的!”

“噢!是么”,明俊孩子般,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可要小心点。明年,我绝对换个新的招数。”明俊胸有成竹得向芊蕊眨眨眼。“这是,今年的生rì礼物。”说着,他就把自己手中的礼品盒,放到了芊蕊的手中。

“谢谢哥。”芊蕊含笑的上下,看了看包装盒,“好漂亮!”说着,就拆起来了。

“芊蕊!”

“嗯?”芊蕊边拆边抬起眼睛等着下文。很奇怪,向来哥哥都是称呼自己“小蕊”的,今天是怎么了,突然的称呼起自己为“芊蕊”了。

明俊搔了搔后脑勺,吞吞吐吐,yù言又止。

“怎么了,啊!哥。你今天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跟我说?”

“哦!那个,是这样的。”明俊一抿嘴,打定了主意。“你今年已经岁了!”

“嗯”,芊蕊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怎么了?

“是——该有个男朋友了吧!”声音很小,明俊问得也很谨慎。说完话,嘴巴还是保持着说话时的样子。

“哥!”对于明俊突然说到这个问题,芊蕊又是吃惊又有些羞涩。“你,今天是,怎么了啊!怎么,怎么,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啊?!”

“怎么能说是‘突然’说起的呢。岁!你已经到找男朋友的年龄了。”明俊顿了顿,“再说,再说,我也怕你太闷,闷坏了自己的。”

在这个爱情泛滥的时代。别说是岁,就是20岁的女孩子都是早早有了所谓的“老公”陪在身边说说笑笑的。而芊蕊,到现在还是独来独去的一个人,看着不禁让明俊有些着急。

明俊是个工作狂,不能整天地陪着她。即便,是明俊有时间陪她。但在谈话间,明俊总能感觉到芊蕊对自己的客气。虽然她在他面前是开朗活泼,但在活泼掩盖的内心里,芊蕊是一直紧记着,自己是被收养的,永远的欠他们一家的恩情。

芊蕊没有回答明俊的话,依旧是半低头拆着礼品盒。闷,的确。多年来的心愿,时时的逼着她。而她能做的,只是望着那半截铅笔——心情一步步的急切。有关另一半铅笔的消息,她不曾获一丁点。而时间,却从未停下它奔跑的脚步。

“小蕊!怎么不回答我啊?。”

“回答什么?哥。你又没有问我什么。刚才,只是你在独自说罢了。”芊蕊含笑的看着明俊。

“噢!是吗?那现在问,要不要哥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明俊心中的人选早已落定。无论是他的xìng格,还是人品,明俊是绝对得赞赏和相信的。这样的人,成为芊蕊的男朋友他才放心。

“哥。你不认为自己很无聊吗?”

“无聊吗?”

“好漂亮!”打开盒子,是一款水晶手链。芊蕊有意地差开了话题。她并不想谈论这个自己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喜欢么?”

“嗯!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哥。”

“有什么好谢的。喜欢就好。”芊蕊的喜欢,让明俊十分高兴,自己没有挑错礼物。微笑间,明俊的神情渐次暗淡下来。为什么自己一直期待的回信,却却迟迟未来。四年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啊,什么也没等来,难道她不喜欢?

“嘿嘿!”明俊吸了吸鼻子,笑笑望正打量手链的芊蕊,“岁的姑娘了,”明俊拍了拍芊蕊的肩膀,“应该学会打扮自己了。你看看你,”说着,他无限疼爱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就是一个灰姑娘。”

望着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哥哥,芊蕊的鼻子又酸了。“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怎么了啦。突然说这样的话。”明俊对芊蕊如此沉重的话感到意外,“说得像诀别似乎的,”两只手自然的握住妹妹的胳膊,“怎么了……”突然地明俊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妈又骂你了,啊?我找她去!”

“哥!”芊蕊急忙拉住转身的明俊。“哥!你什么啊?妈不在家,怎么骂我。”

“噢!妈出去了。忘了。”明俊拍拍后脑勺,“那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啊,哥。只是,……”面对等待回答的哥哥,芊蕊呼了一口气,好让自己鼓足勇气,“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明俊疑虑的看着芊蕊。

轻咬下唇,芊蕊直望着明俊的眼睛。

这样的表情以及自己对她的了解,明俊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妹妹要说什么。恍然间,明俊明白地睁大眼睛。

“哥!”芊蕊展开右手手掌,伸到了明俊面前——半截铅笔。

“什,么,事啊?”是意料之中的,但明俊仍惯xìng的问了明知顾问的问题。“都这么多年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隐隐地劝阻之意。

“多少年?时间什么时候停滞过,它一直在向前走。对我而言时间只是更加催促我去做,而不是拿它来当借口。‘多少年了’,是自我安慰么?我不想把自己困在‘多少年了’的牢笼里。我不想,”芊蕊说得很坚定。

“你知道他在哪里么?中国,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你要到哪里去找。”

去哪里找?这一直困饶着芊蕊的问题。但稍停顿片刻,她依旧坚持着,“中国就是一个地方,地球也只是一个球!”顿了顿,稍稍平复激动的心情,“哥,我不能幼稚的断定结果一定是怎么样的。皇天不负有心人,也只是相对而言的。但我希望你明白,找与不找,是xìng质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找”,相对的是“找不到”和“找到”;而“不找”对应的只有“永远找不到”。我们不能苛求上天给予什么。苦苦寻觅,只为无悔。

人生如此啊!多少人因忌顾太多,而徘徊得上演着哈姆雷特的独白:现在我明明有理由、有决心、有力量、有方法,可以动手干我所要干的事,可是我还是在大言不惭地说:“这件事需要做。”可是我始终不曾在行动上表现出来;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像鹿豕一般的健忘呢,还是因为三分怯懦,一分智慧的过于审慎的顾虑。

“真得要去?”明俊冷静地问。

“嗯,”芊蕊点了点头。

这种“不拼不死心”的信念,到是十分的可取。但在这个混淆的时代,可取的都是少有人来取。多少人是“站着说话不要疼”的一类,对理想都是大说特谈。但当,只耗一点吐沫的话,实实在在的落实到行动上,一切都变了。说话者,或成了“痴呆”,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或是承认自己太幼稚,没有划清理想和幻想的界线。太多的梦,破碎在语言与行动的转换上。不知道,芊蕊是属于那一类的。

明俊劝说的想法,被芊蕊坚定的眼神征服得放弃了。说什么呢?能拦的住她么?可以劝住一天,但劝不住一生。与其留下没有灵魂的**,不如完全地放开。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就去吧。”明俊鼓励般的一笑。

芊蕊没想到明俊会如此轻易地赞同自己的决定,“哥——”泪水忍不住地流了出来。一道泪痕。

“怎么哭了,不准哭。今天你可是寿星,不准哭!”明俊擦去芊蕊的眼泪,“我陪你一起去。”

“哥。不用的,我一个人可以的。”芊蕊慌忙制止。

“一个人?不行。你又没出过远门。我不放心。我得和你一起去。再说多一个人找,总是好点吧。”,明俊坚持要和芊蕊一道.

“不行啊,哥!我们都走了。妈怎么办?”

“妈?”。妈妈怎么办,这到是明俊没考虑到的。

“妈妈。她一个人不是更好。不用看这个不顺,见那个不高兴的。也不用发脾气了。这不是很好么。”他气话地说着。

“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芊蕊对哥哥说出的话很不满。“你想想啊。妈妈一个人,带大我们容易吗?怀胎十月,生下你又容易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话呢?”芊蕊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的亲生儿子。“虽然,妈经常发脾气,但她依然是很关心、疼爱我们的啊。”顿了顿,有继续,“我们,不是完成了大学学业么,不是一直衣食无忧的生活着么。”

明俊点了点头。适才他说出的话,不过是脱口而出并不非出自于本意。

“哥。错的,永远是子女。”芊蕊的语气平缓了,“我们什么时候,花时间和妈妈交谈过?再说,妈妈这个年龄唠叨也是很正常的。”她设身处地的为妈妈想着。这到引出一个奇怪的现象。贴心的是女儿,为什么弃婴也总是女儿呢——特例独行的行为,总是在这种领域中被应用。

“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明俊仍顾虑着。

“我都岁了,你还不放心?”芊蕊对认为自己可以dú lì了,对明俊有些不可思议,“哥,这个年代青年的思想,不应该是这样的。我都这么大了!”说着芊蕊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明俊很莫名其妙。

“哥,我才发现你想老妈子。”

“老妈子!”明俊对这个称呼到破感意外,“是么?”

“像。哥,谢谢你。”

“又来了!早晚被你气死的!”明俊生气似的瞪瞪眼。

“哥,我已经岁了。”芊蕊叹了口气,“如果一个人,都不能dú lì不能长大,活着有什么意义。一生都像个孩子,哥,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啊!哥——。我不小了,是大人了。”

明俊也微微叹了叹气“都是这样说。但是……。”还是不放心,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那期望又坚定的眼神,明俊最终是妥协了,“自己注意点。”,右手紧紧地握着芊蕊的左胳膊。

“哥!”

“是不是,又要说什么谢谢啊!别哭,别哭了我的乖乖妹妹。”明俊突然想起什么,

“要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妈妈。她老人家是不会同意的。”

“哥!你真的以为,我是一个孩子啊”,芊蕊含泪地笑了。

“是!不是小孩子了。韩芊蕊不是小孩子了。想想啊,妈妈连外省大学都准你去读。更何况是这件事。”要妈妈同意芊蕊出这次远门,明俊认为这无异于让死人复活。

芊蕊顺从地点了点头,望着漆黑广袤的夜空她在对明俊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不管怎样,我都要去。”

转过身的明俊把双臂搭在了栏杆上,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准备好什么时候走了么?”

“不知道!”芊蕊摇了摇头。这个不知道,是在说不知道去哪里找。心,静下之后,现实的困难是第一要面对的。去那里找呢?芊蕊突然觉得很迷茫。

“很多事情,是要考虑,要准备的。先回去吧,好好的想一想。”明俊鼓励安慰地拍了拍芊蕊,“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去。我都支持你。还有,”明俊微微一笑,“要记得,如果找不到。哥哥,还有妈妈一直在这里等你。”

“嗯!”眼中含着泪,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的芊蕊,保证似地点了点头。

“我先回房。不能哭了哦!今天你可是寿星,哭多了不好的。”明俊说着,逃也似地跑回房间。

芊蕊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的阳台还横亘在黑夜里,独自的仰望着那一闪而过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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