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卡拉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咖啡厅里,弗兰克见到了驴哥。
地方是驴哥挑的,虽然其实他挑还是弗兰克挑,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出于谨慎的习惯,驴哥还是强调自己来挑地方。于是他就挑了这么一个处于闹市区的地点,万一弗兰克想要动手,这里这么多的人,随便一个攻击型手雷扔在这里都能炸死十几个人,驴哥觉得对方多少也要有点儿顾忌吧。

“吕振宁,绰号驴哥,是吗?”弗兰克礼貌地伸出手来,让驴哥颇有些惊讶,因为弗兰克看起来很平静,甚至还有些友好,这让驴哥更加的心中不安。至于说弗兰克一口叫破了他的本名,他一点儿也不奇怪,要是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凭什么在美国中情局工作、还负责一个地区呢?

“我就是吕振宁,不过大家都叫我驴哥,很多人都忘记我的本名是什么了。那么,您就是弗兰克?”吕振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就是马克想要维护的那个上司。”弗兰克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切入了主题,说道:“吕振宁先生,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成为我们美国中情局的线人,直接对我负责。”

吕振宁对此毫无反应,表情很平静,等待着弗兰克的进一步表示。现在的确是他有求于美国中情局,但是,如果对方就此要挟他干着干那的话,他虽然也会照做,但心中肯定有所怨恨。当然,弗兰克肯定不怕他,但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也许他就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反戈一击了呢。

弗兰克一直和吕振宁对视着,见吕振宁的表情很平静,他甚至露出一丝欣赏的表情,随手搅了搅咖啡,轻啜了一口,继续说道:“作为你的上线,美国中情局设在土耳其分部的负责人,我认为,虽然有一名美国特工死在你的手中,但那并非你的故意,你本人对于美国人是友好的。”

吕振宁听了以后,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吕振宁小声问道:“弗兰克先生,对于马克先生的死,我非常抱歉,但那的确不是我的本意,您知道的,我可没有胆子去伤害任何一名美国中情局特工,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情报掮客,谋财不害命啊。”

弗兰克露出一丝职业的微笑,淡淡地纠正道:“能这么快把情报卖给俄联邦安全局,还能让他们相信你的情报,吕振宁先生,你的能量就已经不算小了,至少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大的多。”

弗兰克的说法很婉转,这让吕振宁一方面更加松一口气,但也同时更加忧虑了,一紧一松两种情绪纠结在他的内心当中,搅得他简直都要人格分裂了。

苦笑一声,吕振宁解释道:“您误会了,弗兰克先生,说实话,我和俄联邦安全局可没有交情,我只是凑巧认识一个中间人而已。”

弗兰克灰色的眸子毫无感情地盯着吕振宁,淡淡地说道:“哦,这么说来,你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了?”

吕振宁顿时吓了一大跳,老婆孩子的命可都在人家的一念之间啊,再说还有大姨子死在现场,他不指望美国中情局出来帮忙,也不敢叫人家帮忙,他只求这帮家伙不要胡乱插手就阿米托福了。

“不是的,弗兰克先生,您听我解释……”吕振宁结结巴巴地开始絮叨,他当然不能让这位爷认为他毫无用处,不然他的末日马上就要到了——特别是当吕振宁无意中发现有个小红点透过二楼的窗子,稳稳地停在自己的心脏部位时,顿时被骇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会引起对面那个狙击手的错误理解,给自己招来烧身之祸。

不过想想,这位爷既然是美国中情局在土耳其分部的负责人,那么出来见人的时候,自然不会单枪匹马,在这乱世之秋,总要带个把保镖的。特别是和自己这样的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带个狙击手防备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弗兰克看了看腕表,很有耐心地听吕振宁絮絮叨叨地解释这里面的缘故,期间他接了一个电话,嗯嗯啊啊地听着,轮到吕振宁在一边儿很有耐心地等着。

片刻之后,弗兰克平静地说道:“泰德,这件事情我既然交给你负责,那就是信任你的能力。而对于你来说,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泰德你要记住,你的决定不仅仅关系到我对你的评价和推荐,关系到你的前途,更重要的是关系到美国的国家利益。”

吕振宁在对面听的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冷笑……忽悠,接着忽悠,尼玛从美帝出来的高官都他娘的虚伪,张嘴闭嘴就是国家利益,狗屁啊,表面儿上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还不是背地里男盗女娼的货色。

挂上电话以后,弗兰克继续说道:“我的时间有限,耐心也有限,吕振宁先生,我希望能尽快见到让我和我的上司满意的成果。”

吕振宁顿时心中一凛,弗兰克的话里透露的意思,美国中情局的高层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这里了……尼玛,早知道这单生意我就不接了,这倒霉催的。

不过表面儿,吕振宁只能努力表达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和恭顺来,马上就把倾向俄方的中间人的情况说了出来,包括这货行走江湖时报上的字号、背景以及可能的身家,还有吕振宁暗中对这货的调查和猜测,甚至这货随身带着几个保镖和女人,吕振宁都一清二楚,给弗兰克说的明明白白。

弗兰克赞许地朝吕振宁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这份诚意。之后弗兰克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直接一个电话打给米切尔,吩咐他马上安排人去搞定那个中间人,又飞快地进行了一番布置和暗示。

米切尔也是老手了,虽然弗兰克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但是两人在一起配合多年,他很明白弗兰克的意思——俄国人的情报网就不用连根拔起了,关键是要往里面掺沙子。

吕振宁听着弗兰克的布置,就知道这位爷是识货的。就凭刚才他说的那些情况和细节,不仅仅是那个中间人无处可逃,如果操作得当、运气又好的话,就算是将俄方在土耳其的情报网连根拔起,都不是不可能。

当然,连根拔起是比较痛快但同时又是比较愚蠢的办法,更好的办法是摧毁对方的情报网,同时往里面掺沙子。不过这需要缜密的侦查和布局,还需要合适的人手和运气。当然,这些就和吕振宁没关系了,他也不想掺和这些事儿。

与此同时,指挥大厅里,泰德子在临时办公里来回踱步,回味着弗兰克刚才说过的每一个单词,以及他的口气,揣摩着他的含义,越想越觉得弗兰克说的有道理。

如果是别人说美国的国家利益最重要,甚至米切尔和马克这样说,泰德都会嗤之以鼻,但是弗兰克这样说,泰德就信了。但泰德觉得更重要的是,弗兰克的前半句……这样纷乱棘手的局面,既是挑战也是机遇,他既然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了,那么就必须要为现在的状况负责,中情局里就是不缺聪明人,任何想要推卸责任的想法和做法,都会被识破,到头来就会影响到他的前途甚至命运。

狠狠地拧了拧自己的眉心,泰德将一大杯冷咖啡都灌进肚子里,揣上配枪就离开了办公室,招呼副手一起赶往现场,留下米切尔在指挥部居中策应。

米切尔看着泰德的背影,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这小子,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呢?”

这时最新情报传递过来,说娜塔什卡抓到了,还逮住了两名亚裔女子,不过有一名亚裔男子逃掉了,那名男子是个神枪手。

米切尔顿时高兴了,裂开大嘴哈哈大笑,然后马上给弗兰克以及泰德打电话,通报他们最新的消息。

结果弗兰克要求米切尔马上将这三个女人都送去美军基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土耳其,去法兰克福还是去伊朗都随便,反正就一个意思,这三个人都是烫手山芋,马上有多远送多远走,只要离开土耳其就行,到时候谁爱头疼就头疼去……而泰德则要求米切尔马上派出得力的人手,将这三个女人都接回指挥部来,同时召集刑讯专家来,突击审讯。

米切尔顿时犯了难,一边儿猛锤头一边儿自己骂自己——尼玛你这是吃饱了撑得,闲的没有蛋拽了咋地?你说现在你听谁的吧?

要是听了弗兰克的话,那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叉子,泰德这不厚道的小子肯定会推卸责任到自己身上,尼玛现在可是泰德这混小子在负责,他可什么都干的出来。

可如果要是听了泰德的话,弗兰克会不会心存芥蒂呢?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忠于他了?平时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马克刚死,还是背叛了弗兰克以后自寻死路的,这个节骨眼儿上,就算米切尔跟了弗兰克很多年,也不敢去摸老虎屁股啊。

就在米切尔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一边儿扇自己耳光一边儿哀嚎的时候,徐渐重又接近了那片区域,让他很是意外的是,那些美国异能者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陈晨、娜塔什卡和宗静华三女还都在车里呢。

呃,这是神马意思?徐渐顿时有些迷糊了,心想难道这是在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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