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恺惊魂未定地走过去，那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约莫八、九岁小女孩已经趴在周明志的身上，稚气的声音不停的呼唤：“爷爷爷爷，起来吃饭了！你不理丫丫了，丫丫也不理你了！”。小女孩此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卫恺的眼眶却已经湿润，模糊了影像。
卫宏坤迅速冷静下来，给市医院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赶紧安排救护人员过来，然后叫来木屋里的一对渔民夫妇询问情况。照理说，省里的座谈会前两天就结束了，周书记应该是随队回省城的。
“大概是高压线触电！”卫宏坤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
“触电？！”卫恺抬头果然看到上方有一处垂落的高压线通过，连忙走过去探了探周明志的人中，心里一凉，没有呼吸。又拿耳朵贴上他胸口位置，还好能感觉到微弱的跳动。
“希望大学里教得那些急救的玩意不是骗人的！”卫恺边想边解松周明志的上衣扣，然后捏着周明志的鼻端，嘴对嘴笨拙地做起了传说中的人工呼吸。
苍天有眼，十多分钟过去了，虽没能苏醒，但周明志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市医院的效率不错，派了三台车，一群人又火急火燎得赶到医院。
“幸好施救及时，周副书记现在已经有意识了，只是留下些轻微的灼伤和擦伤。”在急救室门口的长椅上，听到刘院长这句话。卫恺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身上凉飕飕的，全是冷汗。
“谢谢你，刘院长！不过，周副书记这件事对院里还是应该保密，，以免节外生枝、打扰他休息！我马上通知市委办公室！”卫宏坤道。
……
这个叫丫丫的小女孩在路上大哭了一场，卫恺沿路抱着哄着，现在总算是睡着了。小女孩酣睡中，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还挂着泪珠。卫恺叫来护士想把丫丫抱到医护室好生休息，刚一动，她就醒了，揉了揉眼睛：“哥哥，刚刚故事讲到哪里了？”
“说到红太狼亲自出马，烧了灰太狼的尾巴。灰太狼好不容易把小羊们赶进大锅。聪明的喜羊羊乔装成红太狼。可怜的红太狼就被灰太狼当作羊丢进了滚烫的锅中……”
“红太郎、灰太狼太可怜了！丫丫就不会那么笨！”小女孩瓷娃娃般的脸庞露出同情又嫌弃的表情，小大人似的，十分可爱。
呃，代沟，绝对是代沟。
一位护士从急救室出来，看了看卫恺父子，让他们进去。
周明志看起来精神状态尚可。最早以为他只是位老渔夫，得知其身份后，却回味出这老人内敛的言行间渗出的锋芒。此时，他半靠在床头，脸型削瘦、眼神深邃，虽有些疲惫却难掩他的矍铄苍劲。
周明志先微笑着冲卫宏坤示意，然后盯着卫恺看了半天，眼神怪怪的。
卫恺心道，这么盯着我？不会是怪老子耽误了你的重生大业吧，老子的初吻被你夺去了还没怨你呢，同时也直视他的眼睛。
“周书记，您好好休息，改天我再领卫恺这不知轻重的小子来向你赔罪！”卫宏坤出言打破这种对视带来的奇异气氛。
周明志闻言露出笑意：“你叫卫恺？原来前几天宣传部的同事给我看过的那篇标新立异的文章，出自如此年轻的少年之手！有机会一定再找你这孩子辩辩！”
卫宏坤松了口气，见周书记说完这两句话，就微闭上眼睛，赶忙拉着卫恺退了出来。
市委书记李铭、市长张扬江等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已经在门口围了一大圈，卫宏坤示意卫恺自己先回家，他还得向大家再解释一遍来龙去脉。
卫恺回家洗了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又继续之前的功课，习惯成自然了。
父亲中午才到家，一进门就说：“周书记没有留人照顾，把大家都赶回来了。他坚持明天就回省城，还指名让你去送他。”
“哎，我正在做功课，好把话说圆咯。我现在才发现，做一个好学生别有一番乐趣！爸，麻烦你下午帮我要份这次省委调研组汇报的资料。”
“老子倒成你秘书了！”卫宏坤啼笑皆非。
“我这还不是为您争光，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老爸，等哪天你升到那级别，我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
第二天中午，吃过市委食堂的午饭，省委的车也到了，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妇女，牵着丫丫的手，来到角落里埋头数蚂蚁的卫恺身边。
丫丫嘟着小嘴，伸出一根小手指，说道：“哥哥，寒假要来家里陪我玩喔！我们拉勾！”
那中年妇女也笑着说：“小卫你好，我是丫丫的奶奶，事情经过电话里都听说了，我老伴这人就是这样，当面不说，其实心里特别感谢你父亲和你呢。我这里代他谢谢你们。等学校放假，你一定要到我家去玩，而且跟丫丫也约定好了！”
周明志谢绝市里派警车相送的好意，招手把卫恺叫来。老书记的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国字脸，看着卫恺也跟着上来，便是一愣。
上午卫恺去过病房陪周明志单独聊天。他昨天下工夫看过有关老书记的文件和资料，也听父亲提起五十年代大水的时候，周明志参与抗洪救灾染过血吸虫。卫恺就顺口提了几句有关于益州周边水域近两年颇不稳定的问题。谈到益州市道路排水系统老化，一下大雨城市必定内涝严重，特别是沿河两岸居民和上下游的农民渔民。卫恺不好说的过于具体，只能点到为止、旁敲侧击一下。如果能提前有些预防，那真是功德无量了。
周明志相当中意这个小伙子，谈吐得体又总能切中要害，没有一般少年的懵懂少识或是骄傲浮躁，显示出过人的才华。直至快到省城的高速公路口，抄下一串号码塞给卫恺，才放他下车，卫恺调头就搭客车直接往石河镇中学报道。
“石河到了，大家排队下车、不要拥挤，各人的行李都拿好咯！”……卫恺走出客运站，顺着江边一条主干道往城里走，经过年久失修的花园广场、商业大楼，沿途所见处处都坑坑洼洼。这路通往城外大大小小的厂区，想来是运载着煤矿、化肥等各种物资的重型车辆来回碾压造成的。沿东城门进到城内，沿途全是菜农、杂货、叫卖字画的摊贩们，占满了本就狭窄的街道，“仿古街”里规规矩矩的门面却十室九空。一座城市的发展，相当重要的一点在于“人才”，而这里，却连人气都一点点流失怠尽。
卫宏坤迅速冷静下来，给市医院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赶紧安排救护人员过来，然后叫来木屋里的一对渔民夫妇询问情况。照理说，省里的座谈会前两天就结束了，周书记应该是随队回省城的。
“大概是高压线触电！”卫宏坤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
“触电？！”卫恺抬头果然看到上方有一处垂落的高压线通过，连忙走过去探了探周明志的人中，心里一凉，没有呼吸。又拿耳朵贴上他胸口位置，还好能感觉到微弱的跳动。
“希望大学里教得那些急救的玩意不是骗人的！”卫恺边想边解松周明志的上衣扣，然后捏着周明志的鼻端，嘴对嘴笨拙地做起了传说中的人工呼吸。
苍天有眼，十多分钟过去了，虽没能苏醒，但周明志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市医院的效率不错，派了三台车，一群人又火急火燎得赶到医院。
“幸好施救及时，周副书记现在已经有意识了，只是留下些轻微的灼伤和擦伤。”在急救室门口的长椅上，听到刘院长这句话。卫恺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身上凉飕飕的，全是冷汗。
“谢谢你，刘院长！不过，周副书记这件事对院里还是应该保密，，以免节外生枝、打扰他休息！我马上通知市委办公室！”卫宏坤道。
……
这个叫丫丫的小女孩在路上大哭了一场，卫恺沿路抱着哄着，现在总算是睡着了。小女孩酣睡中，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还挂着泪珠。卫恺叫来护士想把丫丫抱到医护室好生休息，刚一动，她就醒了，揉了揉眼睛：“哥哥，刚刚故事讲到哪里了？”
“说到红太狼亲自出马，烧了灰太狼的尾巴。灰太狼好不容易把小羊们赶进大锅。聪明的喜羊羊乔装成红太狼。可怜的红太狼就被灰太狼当作羊丢进了滚烫的锅中……”
“红太郎、灰太狼太可怜了！丫丫就不会那么笨！”小女孩瓷娃娃般的脸庞露出同情又嫌弃的表情，小大人似的，十分可爱。
呃，代沟，绝对是代沟。
一位护士从急救室出来，看了看卫恺父子，让他们进去。
周明志看起来精神状态尚可。最早以为他只是位老渔夫，得知其身份后，却回味出这老人内敛的言行间渗出的锋芒。此时，他半靠在床头，脸型削瘦、眼神深邃，虽有些疲惫却难掩他的矍铄苍劲。
周明志先微笑着冲卫宏坤示意，然后盯着卫恺看了半天，眼神怪怪的。
卫恺心道，这么盯着我？不会是怪老子耽误了你的重生大业吧，老子的初吻被你夺去了还没怨你呢，同时也直视他的眼睛。
“周书记，您好好休息，改天我再领卫恺这不知轻重的小子来向你赔罪！”卫宏坤出言打破这种对视带来的奇异气氛。
周明志闻言露出笑意：“你叫卫恺？原来前几天宣传部的同事给我看过的那篇标新立异的文章，出自如此年轻的少年之手！有机会一定再找你这孩子辩辩！”
卫宏坤松了口气，见周书记说完这两句话，就微闭上眼睛，赶忙拉着卫恺退了出来。
市委书记李铭、市长张扬江等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已经在门口围了一大圈，卫宏坤示意卫恺自己先回家，他还得向大家再解释一遍来龙去脉。
卫恺回家洗了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又继续之前的功课，习惯成自然了。
父亲中午才到家，一进门就说：“周书记没有留人照顾，把大家都赶回来了。他坚持明天就回省城，还指名让你去送他。”
“哎，我正在做功课，好把话说圆咯。我现在才发现，做一个好学生别有一番乐趣！爸，麻烦你下午帮我要份这次省委调研组汇报的资料。”
“老子倒成你秘书了！”卫宏坤啼笑皆非。
“我这还不是为您争光，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老爸，等哪天你升到那级别，我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
第二天中午，吃过市委食堂的午饭，省委的车也到了，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妇女，牵着丫丫的手，来到角落里埋头数蚂蚁的卫恺身边。
丫丫嘟着小嘴，伸出一根小手指，说道：“哥哥，寒假要来家里陪我玩喔！我们拉勾！”
那中年妇女也笑着说：“小卫你好，我是丫丫的奶奶，事情经过电话里都听说了，我老伴这人就是这样，当面不说，其实心里特别感谢你父亲和你呢。我这里代他谢谢你们。等学校放假，你一定要到我家去玩，而且跟丫丫也约定好了！”
周明志谢绝市里派警车相送的好意，招手把卫恺叫来。老书记的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国字脸，看着卫恺也跟着上来，便是一愣。
上午卫恺去过病房陪周明志单独聊天。他昨天下工夫看过有关老书记的文件和资料，也听父亲提起五十年代大水的时候，周明志参与抗洪救灾染过血吸虫。卫恺就顺口提了几句有关于益州周边水域近两年颇不稳定的问题。谈到益州市道路排水系统老化，一下大雨城市必定内涝严重，特别是沿河两岸居民和上下游的农民渔民。卫恺不好说的过于具体，只能点到为止、旁敲侧击一下。如果能提前有些预防，那真是功德无量了。
周明志相当中意这个小伙子，谈吐得体又总能切中要害，没有一般少年的懵懂少识或是骄傲浮躁，显示出过人的才华。直至快到省城的高速公路口，抄下一串号码塞给卫恺，才放他下车，卫恺调头就搭客车直接往石河镇中学报道。
“石河到了，大家排队下车、不要拥挤，各人的行李都拿好咯！”……卫恺走出客运站，顺着江边一条主干道往城里走，经过年久失修的花园广场、商业大楼，沿途所见处处都坑坑洼洼。这路通往城外大大小小的厂区，想来是运载着煤矿、化肥等各种物资的重型车辆来回碾压造成的。沿东城门进到城内，沿途全是菜农、杂货、叫卖字画的摊贩们，占满了本就狭窄的街道，“仿古街”里规规矩矩的门面却十室九空。一座城市的发展，相当重要的一点在于“人才”，而这里，却连人气都一点点流失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