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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谷中,剑宗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亘古以来就未曾变过,只有灰sè长衫和那雪白长发不时的随风舞动,才会为这静寂的山谷增添一些sè彩。

一股股冰冷的能量夹杂着各种记忆片段急速涌进脑内,顺着那条被极度拓宽了的通道汇入识海,“轰!”脑袋仿佛炸了一般,各种影像纷纷在脑海中闪现……

剑宗的表情无比痛苦,心中不断的大喊:“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萧继,不对……我是剑宗?不,我还是萧帝……啊……我到底是谁?”

这种jīng神上的折磨让他几近崩溃,不知不觉中放弃了抵抗,但此时的“漆黑”早已对他没有敌意,在他陷入jīng神混乱的那一刻,就悄无声息的隐入虚空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剑宗重又清醒过来,脸上现出了未曾有过的疲惫,仰望虚空,连声长叹:“以后我就叫萧剑宗好了,单名一个继字,听起来也不错……”

恢复了记忆,他的心中却有了更多的疑惑:“记得爹当时给我吃了逆天丹的,怎么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悬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和娘现在……不会有什么不测了吧?”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惊,愣了半晌,长长的叹了口气。

“找到阿梦,我就回山看看,即使爹和娘有什么意外,那里也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剑宗勉强压下烦闷,用力晃了晃脑袋,这一晃,却是觉得清爽无比,心中的烦闷也因此消去了许多。

抬头往四外一看,突然感觉视野清晰无比,再细细体会,发现此刻自己对周围事物的感知比以往要清晰数倍。

“怎么回事?”

剑宗查找原因,发现脑海里除了赤焰的影像外,此刻竟又多了个东西,模模糊糊的,漆黑无比,有些看不真切。

“那是什么?”刚刚产生疑问,脑海里忽然出现许许多多的画面,都是关于那个东西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就出来吧!”

念头刚起,便见身前的空间蓦地产生了剧烈的波动,一个漆黑状物显现出来。探手将它握在手中,仔细观看,原来竟是一柄奇形的长刀,sè泽如墨,被一层淡淡的黑光包围,隐隐自成一体,给人的感觉似乎并不属于这个空间。

“你就是破虚么?”剑宗左手轻抚着黑刀,脑海中却闪现着一个个让人震撼的场面,是破虚曾经的主人萧帝被数百人围攻的情景。

那些人显然都是高手,他们用着剑宗现在所无法理解的手段,长剑轻挥间,带起天地中五行的力量,飞砂走石,电闪雷鸣,偶尔还会有数条狰狞的火龙,在空中飞舞,场面可谓壮观之极!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却对萧帝不能有丝毫伤害,只见他忽而出现在敌人的左方,忽而出现在敌人的右方,就那么凭空的出现,不受半点空间规则的阻碍。

而且,他的每一次出现,都至少带走一条人命。或者他干脆长刀一挥,远处不知道哪个人的背后就会突然出现一道黑光,将之剖为两半。

在那一刻,距离对于萧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但也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高手,能够勉强抵挡住那必杀的一击。到了最后,只剩下十二个人还能继续战斗,但面对他那神鬼莫测的攻击,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

那些人知道,若是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最终都将成为萧帝刀下的亡魂,于是选择合力使出一个阵法,一个终极的招术。

当时的萧帝其实已经筋疲力尽,处于强弩之末,能够支持他的唯有仇恨,而他仅余的力量只够做一件事,便是发出最后一击。

眼前的空间突然出现一道道黑光,因为心神的投入,十二人已失去了平时的灵动和对空间变化的灵敏感知,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些黑光瞬间从他们的面前划过。

与此同时,天空突然降下一道粗达十数米的闪电,直接劈在了萧帝所在的位置。那时的他正处于人刀合一的状态,身体被毁后,jīng神连同记忆都奇迹般的留在了兵器上,只不过因为那道闪电的原故,jīng神受到重创,被打散了大半,记忆也因此变得残缺不全。

自那之后,由于仇恨所导致的怨念影响,它不知道杀了多少前来寻宝的人,所以这个山谷才有了一个人人畏惧的名字:死亡谷。

心念一动,破虚消失在手中。

剑宗收拾心情,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开始修炼起破虚诀,那是以神兵为媒介,锻炼jīng神力的一种功法,也是运用破虚的唯一法门。

随着入定,破虚自虚空现身,缓缓的盘旋在头顶上,一股股微细的近乎透明的jīng神能量从四面八方汇入刀身,然后聚成线状注入头顶百会,即而进入识海。

剑宗感觉自己的六识正在不断的提高,就连十米外蚂蚁的爬动都丝毫不能逃过自己的感知。而且他还发现竟然能够看到自己体内的状况,意识一动,丹田处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气旋也随之加快了转动,并且运用的jīng神能量越多它转动的就越快,所产生的气体也就越多。

“这就是习武之人所谓的内力么?没想到它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出现,要是阿梦知道了,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剑宗从来没有正式学过武,根本不知道习武还有走火入魔的一说,要不然,此刻正处于修炼当中的他一定不会有心情去想这些。

不过,幸好破虚诀并不存在这些问题。

第二天,剑宗结束修炼,望着远处数千丈的高崖,忽然忆起坠崖那一刻的顿悟,微微一笑,一股小型龙卷风凭空产生,回首看了眼那个深坑,转瞬消失在茫茫的远处。

官道上。

一伙人纵马疾弛,行到路口,领先之人首先勒马停下。

随后,一人上前抱拳道:“秋伯伯,小侄该告辞了!”

秋天放点点头,冲旁边的秋玉麟道:“麟儿,你着几人护送向生回堡。”

界向生连忙拒绝:“不用了,秋伯伯,我们五人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要不是遇到顶级高手,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随即摇了摇头,苦笑道:“再说,现在哪里还会有人把心思放在我这儿。”

“既然这样,伯伯也不勉强。”

看着界向生那酷似其父的脸庞,秋天放有些感慨的道:“我与无涯兄相识数十年,虽然平时不怎么来往,却都将对方看做知己。我们曾经有过几次剑道上的切磋,可以说,他是伯伯一生中所佩服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以我二人的交情,即使你不将古玉交与我,伯伯也不会从你手上抢夺,我想,你也能深知这一点,可为什么你仍然要将它送给伯伯?要知道,为了它你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了。”

界向生叹了口气,道:“与其说向生把它送给伯伯,还不如说伯伯替向生送走了索命的阎罗,要知道,如果没有伯伯出面,向生十有仈jiǔ已经去见父亲了。而且,向生现在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时刻认清自己,不要做超过自己实力太多的事情……要是能够早点明白这些,向生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结局了……”

秋天放赞赏的点点头,道:“伯伯相信,苍鹰堡只要有你在,必然会有重新崛起的一天。”

“谢谢伯伯!向生会记住伯伯今天所说的话,告辞了!”

说完,他又向旁边的几人拱手告别,随后带领余下四人纵马向苍鹰堡方向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宅抗天道:“此子将来成就非凡那!”

冷极寒道:“确实,在咱们这几个后辈之中,也就玉麟可堪与他相比,其他人都要差上一些。”

秋天放摇头道:“玉麟的武功尚可,要说其他方面可就差得远了,最起码对这等事就不会如此放得下。”

三人似这般谈话,不是没有过,却是在二十年前,此时又重历了旧时场面,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三人也都感觉出来,一时间颇不习惯,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冷极寒首先打破僵局,笑道:“今rì我们三兄弟重聚,本该开怀畅饮一番,奈何这荒郊野岭的不甚方便,而且还有要事在身,真是可惜了!”

秋天放道:“只要老二不再计较以前的事,我们兄弟相聚的rì子多得是,还怕没有酒喝么?”

宅抗天摇头苦笑:“二十几年的心结,二十几年的恨……没想到……”

他若有深意的看着秋天放:“没想到再次见到大哥,竟然提不起来丝毫的恨意!当年之事,是因为不服输,这才苦心经营了二十年,谁知道……我现在是服气了,我的确是差大哥太多,紫,嫂嫂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秋天放闻言神sè有些黯然,心内不断的叹息:“她的选择真的没有错么?”

冷极寒见气氛又变得有些沉重,连忙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秋天放点点头,双腿一夹马腹,当先sh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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