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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是吃惊,有不敢相信自己的舌头,因为里面还有薄荷等的味道,我就问张翼:

“张兄,这是什么东西?”

张翼笑了。

“赵贤弟,这是檟树的叶子,又叫苦荼。咱武阳有的是。”

吴普师兄也回来了,也端着一杯在喝,听闻我俩说话,嘴里含的一口水一下子扑了出来,好悬没把他呛着,吴普师兄连连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

“我说,你还算师弟啊,连这也不知道。师弟啊,咱们师父在《食论》中就说“苦荼久食,益意思”,很明确的说了这荼叶的药效。为了写书,我也多次尝过了,我发现这荼叶还具有明目、利尿、助消化等功效。师弟你要是仔细读经典医书了,应该知道,咱们的《神农本草经》里就记载:’神农尝百草,rì遇七十二毒,得荼(茶)而解之’。为什么这东西叫荼呢,这还是神农氏给起的名字,当年神农为了解除人们的疾苦,就把看到的植物都尝试一遍,看看这些植物在肚子里的变化,判断哪些无毒哪些有毒。有一次当他尝到一种开白花的常绿树嫩叶时,就在肚子里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到处流动洗涤,好似在肚子里检查什么,于是他就把这种绿叶称为"查"。以后人们又把"查"叫成荼。”

哦,脸红啊,还是我以前没好好学啊。我又赶紧请教了张翼,张翼久在武阳,对这知道的很多,就告诉我了更多的东西。

原来据《华阳国志-巴志》记载,武阳这里是巴蜀荼饼的的集散地,号称是全国最大和最早制荼的地方,也可以说是荼的发源地,巴蜀所产的荼,周武王时已列为贡品,西汉时王褒《童约》中即有“买荼”与“烹荼”的记载。荼之为用,最早是从咀嚼荼树鲜叶开始的。从这种最原始的利用方法进一步发展的结果便是生煮羹饮。生煮者类似现代的煮菜汤。《尔雅》“槚,苦荼”之注:“树小如桅子,冬生叶,可煮羹饮。”也就是说,煮荼时,还要加粟米及调味的作料,煮做粥状。以荼作餐菜的记载,见于《晏子chūn秋》:“婴相齐景公时,食脱票之饭,炙三大五卵、茗菜而已”。是说chūn秋时,晏婴在景公时(公元前547~前490年),身为国相,饮食节俭,吃糙米饭,几样荤菜以外只有“若菜而已”,类似今人所谓“粗茶淡饭。”以茶作菜这我到知道,不仅古代有之,就是我那后世的有些地方仍保留有这种风俗。如云南省基诺族至今仍有吃“凉拌荼”的习惯,采来新鲜荼叶,揉碎放在碗中,加入少许黄果叶、大蒜、辣椒、盐等作配料,再加入泉水拌匀,就做成了美味可口的菜肴——“凉拌荼”了。

现在武阳虽也是煮荼作羹饮,但已前进了一大步,它是将采来的荼叶先做成饼,晒干或烘干,饮用时,碾末冲泡,加“愈、姜、桔子”之类佐料拌和作羹饮。这同后世饮砖茶的方法是一样的,应该说是冲饮法的“祖宗”。

张翼还告诉我们“檟树,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州,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

吴普师兄也说大理点苍山也产檟树高一丈,益州南部很多地方都有这种树的,树之大者高二丈,小者七、八尺,概属野生,下一步要我感兴趣的话,可以再去看看。

我其实是喝不惯这种味道的,觉得与后世差的太多,就问张翼:

“张兄,为何煮时还要加入姜、桔等物啊?”

张翼回答道:

“赵兄弟,如不加的话,那饼很浓的青草味,不好喝。”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只是晒干,难怪有这种味道。我的前世有一个做茶叶的朋友,非常专业,是浙江人,农业大学茶叶专业毕业,因为他的网名叫二郎神,被我们那一圈的朋友尊称为二哥。当时只要有空,我必到他那店里,在他那里品茶、聊茶,看茶艺表演。我很是在他那里普及了一些后世茶叶的的知识。后世的茶叶通过不同加工方法,从不发酵、半发酵到全发酵一系列不同发酵程序所引起茶叶内质的变化,探索到了一些规律,从而使茶叶从鲜叶到原料,通过不同的制造工艺,制成各类sè、香、味、形品质特征不同的六大茶类,即绿茶、黄茶、黑茶、白茶、红茶、青茶。而「天、地、人」三者是制茶最重要的条件,唯有三者能充份配合,才可制出高品质的茶叶。所谓「天、地」是自然条件,天是「天时」,也就是气候,茶树xìng喜温暖多雾的天气,平均温度以十五度到二十度最为理想,地是「地利」,也就是土质,茶树生长的最佳场所是高岩峭壁,终年饱受云雾滋润,所以茶树一般都生长在山坡地。茶树是否能得「天时与地利」,对于成茶品质的好坏,有很大的影响。

天地的因素已配合完整了,再下来就是「人和」,所谓「人和」就是栽培技术与制茶技术。首先,茶叶「采摘的时机」也是决定品质的要素,至于摘下来的茶菁如何去制造,才能将茶的特sè完全表现出来,那就要看茶师的技术了;比如萎凋的时间,酦酵的程度、烘焙的次数与时间等,并不是一层不变的,必须根据经验与当时的情况来决定。这种制茶的技术,不是用文字或学理可以完全说清楚的,因为它是一门既灵活又深奥的学问。所以一个经验丰富的茶师,是相当难得的。

由前世二哥教我的东西看来,现在的制茶工艺还是太粗糙啊,想喝点好的,还得自己动手。现在正是农历3月,山上的茶叶应该还算嫩,且看我来做一锅。一念到此,我就对张翼说:

“张兄,能否派人给采点檟树的叶子来,我来弄点荼的新喝法。”

张翼说没问题,就派人按照我的要求给我采来了一些荼叶,全都是一芽一叶,嫩的恨。于是我又找来一锅,准备开工。庞统师叔一听我又要弄点新鲜玩意,赶紧过来了,等着我下手。我此次想做的是后世的炒青,速度比较快。唐代刘禹锡《西山兰若试茶歌》开头几句:“山增后檐茶数丛,chūn来映竹抽新茸。宛然为客振衣起,自傍芳丛摘鹰嘴。斯须炒成满室香,便酌砌下金沙水。……新芽连拳半未舒,自摘至煎俄顷余。”诗中“斯须炒成满室香”、“自摘至煎俄顷余”,说明了采下的嫩芽叶,经过炒制,满室生香,而且炒制花费时间不长,这是后世发现的关于炒青绿茶最早的文字记载。我毕竟这是现在的新工艺,还不想泄密,就让胡驹、句突等人把住门口,勿让闲杂人等进来,就开始了我的炒制,边炒我边说,并且让我的一个师侄记下:

“新采,拣去老叶及枝梗、碎屑。锅广二尺四寸,将茶一斤半焙之,俟锅极热,始下茶急炒。火不可缓,待熟方退火,彻入筛中,轻团挪数遍,复下锅中,渐渐减火,焙于为度……火烈香清,锅寒伸倦,火猛生焦,柴流失翠,久延则过熟,早起却还生,熟则犯黄,生则着黑,顺那则十,逆那则湿,带白点者无妨,绝焦点者最佳。”

“生茶初摘,香气未透,必借火力以发其香。然xìng不耐劳,炒不宜久,多取入铛,则手力不匀,久于铛中,过熟而香散矣,甚且枯焦,不堪烹点。炒茶之器,最嫌新铁,铁腥一入,不复有香,尤忌脂腻,害甚于铁,须领取一铛,专供炊饮,无得别作他用。炒茶之薪仅可树枝,不用于叶,杆则火力猛炽,叶则易焰易灭,档必磨莹,旋摘旋炒。一挡之内,仅容四两,先用文火焙软,次加武火催之,手加木指,急急钞转,以半熟为度。微俟香发,是其候矣。急用小扇钞置被笼,纯绵大纸,衬底燥焙,积多候冷,入瓶收藏。人力若多,数档数笼;人力即少,仅一铛二档,亦须四、五竹笼,盖炒速而焙迟,燥湿不可相混,混则大减香力。一叶稍焦,全铛无用,然火虽忌猛,尤嫌铛冷,则枝叶不柔……”

“炒茶铛宜热,焙铛宜温。凡炒,止可一握,候铛微炙手,置茶铛中,札礼有声,急手炒匀,出之箕上,薄摊,用扇扇冷,略加揉挼,再略炒,入文火铛焙干,sè如翡翠。若出铛不扇,不免变sè。茶叶新鲜,膏液具足,初用武火急炒,以发其香,然火亦不宜太烈,最忌炒至半干,不干挡中焙cāo,而厚罨笼内,慢火烘炙。茶炒熟后,必须揉挼,揉挼则脂膏镕液,少许入汤,味无不全。铛不嫌熟,磨擦光净,反觉滑脱,若新铛则铁气暴烈,茶易焦黑,又若年久锈蚀之铛,即加磋磨,亦不堪用。炒茶用手,不惟匀适,亦足验铛之冷热。茶叶不大苦涩,惟梗苦涩而黄,且带草气,去其梗,则味自清澈,余谓及时急采、急焙,即连梗亦不甚为害,大都头茶可连梗,入夏便须择去。”

我说了这么一大通,无非就是;高温杀青、揉捻、复炒、烘倍至干,这就是炒青绿茶的大体制法大体。

我的手在锅里上下翻飞,很快就炒了一斤有余,按照我的要求,旁边的水已经烧开,略微放凉,按后世温度测的话,也就85~90℃吧,按照后世二哥教给我的茶艺功夫,我给在座的庞统师叔、吴普师兄、张翼等人一人一杯,水一冲下去,还未等喝,那喷香的熟悉的味道已经扑面而来,庞统师叔和张苞猴急的不管烫不烫,已经开始喝了,吴普师兄等人则慢慢品尝,体会和刚才喝的有何不一样。

庞统师叔喝完一杯又一杯,连喝3杯方说:

“爽啊,我没想到荼叶竟然可以如此喝,而且也如此美味。”

旁边他们几个也随声附和。庞统师叔眼珠一转,盯着我说:

“小子,刚才把人赶出去,是不是又要想发财啊?”

我赶紧拱手施礼。

“师叔明鉴,师侄正有此意。”

“那就把张翼家算进去吧,省下咱们在地上占便宜,给人家点补偿嘛。”

张翼连连摆手,连称不要。

庞统师叔一瞪眼。

“你不想找师父了?”

又是这一招,硬压人啊。接下来,我商队里专门人员就和张翼家谈妥了如何合作事宜,订立了分工和分红的规矩,我签字生效了。不过为了以示和荼叶的区别,我提议把我这新工艺制成的荼叶命名为“茶叶”,一并纳入济世堂名下。唉,历史啊,据说荼字在三国时代才改为茶字,是不是我就是始作俑者啊。

(注:本章节部分直接引用了明代张源著的《茶录》、明代许次纾著的《茶疏》、明代罗廪在《茶解》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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