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继续听着,不言语。他开始沉思,以成然这顶多双十华年的年龄,虽说伯华城是小但毕竟也是一个城市,而她能够成为一城拍卖行的掌权者,而且手腕似乎有些雷厉风行,自然不会是寻常人。
“对了,你怎么会和那个肯将袪杂液以白菜价贱卖给我的人?我成然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这里是拍卖所得的二十五万金币,还望沈默少爷你转交给那人。”成然转过身去,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中取出两张金票,一张是二十万金币面额的,还有一张则是五万金币面额的。

“难道姐姐你不怕我私吞了这二十五万金币?我的心志不够坚定,对于抵挡诱惑的能力可是弱得很呢。”沈默他嬉笑着,也没有去接那足以亮瞎他的钛合金神眼的二十五万金币,“再说了,你就不能是我只和那出售袪杂液给你的人只见过一面?就算那人与我相识,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呢。”

成然想起了当日黑衣斗篷的那人,那样的装扮明显是怕别人认出他来。他售给自己袪杂液的说话语气和动作,和现在的沈默也有些相像。话语之间的破绽极多,哪里像是一名老者。再说身高,现在一对比也差不到哪里去。还有那驼背,也是能装得出来的。再看沈默,成然她冷不丁的问道:“对了沈默,那袪杂液你还有没有?我愿意高价收购。”

“没有了,况且有了你这二十五万金币,我也不缺钱。”适才言罢,他便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曰啊,一时嘴快就着了这道。他在心中不断地骂着自己,却是嬉皮笑脸地对着成然道,“呃那啥,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我有些耳背,听不清。”欲盖弥彰也不用这般明显吧。

听罢了此言,成然顿时失声惊叫了一声,噔噔噔地向后倒退,直到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方才停下。她不敢相信,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沈默,却是说不出什么来,怔在原地。在她的认知当中,炼药师的地位是无上不可侵犯的,而想要成为一名炼药师比成为魔法师更为艰难。若是想要有一定的成就,光是有天赋还不行,还要有超凡的毅力和阅历,一点一滴地积累经验。她实在无法想像一个十多岁的小毛孩炼制出祛杂液,妖孽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的了。

“哎,你不要用这表情看着我,我会害羞的。好吧,我坦白了。”沈默摊开双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其实这祛杂液真不是我炼制的,是一个长这么高的神秘人给我的,他披着一个极拉风的黑色斗篷,一顶破破的草帽挡住了他的脸,我没有看清,不过应该长得很帅。那个人让我把这个祛杂液低价卖给你,并嘱咐我不能泄漏了他的踪迹。”说着,沈默还用手比划了起来,有板有眼的。说慌不仅不打草稿,还脸都不红一下。

“那么就是说,当日来伯华拍卖行的那个神秘黑衣人就是你喽。”成然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起来,她也摇头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把姐姐瞒得好苦呐,当日我也纳了闷了,原来是你。”她走近了沈默,欺霜赛雪的玉手,往沈默稚嫩的脸蛋上狠狠地捏了捏。她也已经释然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是一名炼得出祛杂液的炼药师呢?可若是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得知这祛杂液是沈默用柴火炼制出来的,会是个怎样的表情。

无语的沈默极无辜把看着成然,努力地睁大眼睛以装纯扮可爱,来搏取成然的同情心。无耻呐。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抑或是我的脸上有米粒?”成然扭扭捏捏的,犹豫了许久才鼓起了勇气,那表情就像是上战场赴死的兵士般道,“我就想问一下,当日你对我做的事是不是故意的。平日里你的玩伴,我都去问过了,都说你不会用手做那种阴损的事。”一边说着,成然的脸便已如天边的晚霞般红艳,也如那炽热的火焰般发烫,越来越小的声音说到最后竟如蚊子般细。不过,还好咱们沈默的耳朵好使,都被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沈默那叫一个汗呐,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心里百般念头纠结。既然人家都悍然问道了,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呐,再说了以自己的诚实哪能说谎,凭成然的美他也于心不忍;可是万一告诉了她真相,杀人灭口时,要死的可就是哥哥我了,就算不死那在我可亲可爱的成然姐的心中,那如海般大如天般高的超级好形象,可就毁于一旦了。真是难以做出决择!

他犹豫了许久,低下眉头看着自己的脚下,轻轻地咬着嘴唇,那表情甚是无辜,让人顿生怜意,产生一种好像什么都不关沈默的事的错觉。他使劲儿地回想往事,特别是那些悲痛欲绝的,要仔细地回味,他的眼眶渐渐地红了起来,泪水开始蕴酿着,就等沈默一声令下便会如泉般涌出。到了动情处,这货竟还有些哽咽,若有若无的呜泣声更是让人揪心。

“你怎么了?”成然见沈默这样,心中也是不由得一软,蹲下来看向沈默。

机会来了,不可失去!沈默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那在眼眶之中打转了许久的泪水,一下子肆意地汹涌起来,在他尚还稚嫩的脸上纵横驰骋,最后落在地上漫开一朵朵小花。他把嘴唇咬得更紧了,用手背擦去眼眶的眼泪,以掩饰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泪水后劲不足的问题。

“哎哎哎,你怎么了,别哭呀。姐姐我最见不得人哭的了,谁欺负你了。”此情此景,饶是成然这种精干的女生也顿时慌张了起来,不知所措。

小女生就是好骗,特别是同情心易搏。沈默的脸皮不能算薄的了,但也忍不住脸红了。汗颜,都活了两世了,还要靠这张脸去欺骗小女生。“成然姐,这里就只有我和你,能够欺负我的,你说是谁?”沈默强压着愧疚感和正义感,依然是楚楚可怜地样子。

成然也是不了解沈默的阴谋,小脸一红,只得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两声。她也蹲下来,对着沈默道:“哦不哭不哭,咱们的沈默是最乖的喽,等下姐姐带你去买糖吃哈,买好多好多糖吃。”言毕,她还热情地拉起沈默的手,要往外走。

汗,暴汗!沈默怎么说也是重生过的人了,适才用眼泪来欺骗小女生搏同情就已经汗颜至死了,现在又被糖衣炮弹哄,而且对方还是自己欺骗的那个小女生,他实在不能坦然。不过话说回来,这成然的小手还真白,柔若无骨的,让人摸了一次还想摸第二次。呸呸呸,像我这样纯洁的人怎么能有这么邪恶的想法呢?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观音姐姐你是最了解我的。

“买糖?不用了,吃多了会蛀牙的。姐姐,你只要亲我一口就行。”沈默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没有一丝的害臊,心安理得甚是自然。

“又想占姐姐的便宜了,我打你。”成然作势往沈默的头上敲去,笑靥如初开的花儿般灿烂。

其实沈默是很无耻的,他刚才使出的乃是所向披靡从未有失败过的话题转移大ˇ法。“那啥,我们还是说回祛杂液吧。说得简单些,我就是祛杂液的唯一代理人,那二十五万金币,给与不给,就看你的心意喽,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要。”沈默的样子扭扭捏捏的,欲迎还拒,就是一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的货。

成然白了他一眼,直把那二十五万金票塞到他的手中。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咱们都是老乡,客气个啥子嘛。我这人也不贪,大家都知道的。这钱,我是怕你不小心给丢了或者被贼人给偷了去,所以我是代你保管的,你有需要的时候尽管跟我拿。”沈默嘻笑着,眼疾手快将那二十五万金币放入口袋,临了还拍了拍口袋。

这货,迟早挨雷劈的……

“你要不要坐一坐?”成然见气氛有些尴尬了,没话找话说。

“不用不用,我这个人很随便的,有张床给躺一下就更好了,今儿可累死我了。对了,如果能有一杯香茶那就更好了。”沈默不言不惭地道,没有一丝作为客人的觉悟。

“那还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肩?”

沈默眼睛一亮,打了个哈哈道:“如果可以那就最好喽,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成然姐要是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最大的缺点就是特容易满足。”

“敢戏弄我?作死啊你。”成然笑着,再一次用手狠狠地捏了捏沈默的脸蛋,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曰啊,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都被小女生捏了两次了,而我还没有从她那里吃到一点儿豆腐揩到一点儿的油。呃,拉手的可不是默哥占便宜,主动的人可是成然。

“嗯,成然姐,你在哪里下榻?”沈默收了钱,还想问成然的地址,以便以后打打秋风什么的。

“就在这拍卖行里。”

“哦。”沈默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哎对了,刚才我见一个凶女人摔门出去,表情好吓人哦。成然姐,你欺负她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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