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秘书应声走了进来。
“这是今天从那边的总监办公室拿来的信件,一些不重要邀请函我都替你先回了。”她在他桌面放下两叠信件,处理过的和末处理过的。“这两封好象是你的私人信件﹐我没拆。”

凌子洛点点头,“我自己处理就行了。”

秘书离开后,凌子洛拿起两封信端详;一封字迹娟秀,署名单一个然字。

他微微一笑。秘书大概以为是他的某个红颜知己捎来的信吧,所以不敢擅自拆阅。萧然一直在帮自己找高韵,只是都没有消息。不知道她和子坤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

他瞥向另一封信。信封是普遍的样式,字迹很陌生,也没落款。

会是谁呢?

凌子洛拆开信,抽出一张纸质精细,还微微透着香气的帖子。

是张喜帖。唉,他最怕这些无聊宴会了。

他打开帖子,原先平静的神情霎时掀起惊涛骇浪,右手指尖紧抓着请帖边缘,用力得指尖泛白。

他闭上眼,两秒后又重新张开,仔细地看着喜帖上的地点与人名。

没错,他没看错。

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他不允许!绝对不许!

~

早晨,高韵抱着豆豆,惊慌失措地冲出房门,抓住第一个遇见的人。

“李姐,有没有车子?我需要一辆车。”

“怎么回事?”被唤为李姐的女人扶住她,“瞧你急成这副模样。”

“是豆豆,她病了,发高烧,得快点把她送去医院。”

“这可不巧了。”李姐也慌了起来,“几辆车子都开出去了,一时之间也寻不出车来。”

“怎么办?”高韵一时之间着急不已,一面拔腿就跑,“我还是先到外头好了,或许可以请人顺路载一程。”

“别忙!”李姐扯住她衣袖,“这里离城区有好大一段路,荒郊野外的,难得见着一辆车影。你不如去问问来这边研究的那伙人,或许他们有车呢。”

是啊,她竟紧张得连莫维卿都忘了,她可以请他帮忙的。

“豆豆乖,你忍一下,妈妈去请叔叔带我们到医院去。”她看着怀中小脸通红、间歇发出呻吟哭泣的女儿,心中一酸,“你放心,就算找不到人帮忙,妈妈用跑的也会把你送到医院!”

她一路穿厅过廊,慌乱地跑到莫维卿房门口,用力敲门。“哥哥,我是小水,快开门啊!”

没人响应。

她心一凉,语声跟着沉了下来,“哥哥,拜托你帮个忙吧,我需要你……”

依旧没有人响应。

现在才清晨六点多,他该不会已经去实验大楼工作了吧?她知道那栋大楼,就在教堂不远处,她该去那儿找吗?

对了,或许他是在餐厅用早餐。

她迅速回身﹐迈开步伐奔跑起来,不留神地在转角处撞上一个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乱地道着歉。

女人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不是高小姐吗?找莫大哥?”

她一看是丁丁,就像遇着了救星,“莫维卿呢?丁小姐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咦,他不在房里吗?”

高韵闻言,一颗凉透的心几乎结霜。“你也不知道……”她喃喃地,忽然恳求起丁丁,“丁小姐,你们有车吧?我需要一辆车子。”

“有啊。”

“方便借我吗?拜托你,我得送这个孩子上医院。”

“可是会开车的人都不在这儿……”

“没关系,我自己会开,”她急切地,几近崩溃,“只要借我车子就行了。”

“既然这样,我来开车吧。”

一个沉稳的嗓音缓缓响起——那是夜夜都在她梦中低迥的嗓音啊!高韵抬起头,震惊万分地望向在她面前立定的身影。

她禁不住倒退一步,他正是她夜夜魂牵梦萦、却又最不想见到的人啊。

为什么他竟会到了这里?

丁丁注意到她的震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莫大哥的好兄弟,专程来看他的。”她怔然不语。

他则唇角微扬,似笑非笑,“我们早就认识了,丁小姐。”

“那更好,省了我一番功夫。都跟我来吧。”

丁丁送两人上车后,凌子洛一面发动车子,一面若有深意地盯着她。

“还记得我吧?”

“洛……”她细细地,像叹息般地吐出他的名,眼帘却一直低垂着,不愿朝他瞧上一眼。

“你还记得我。”凌子洛亦恍如叹息,声调中除了怀念感伤,似乎还有一点点什么。

“你怎会来这里呢?”

“你说呢?”

她不说话,昏睡中的高紫棠却在此时发出轻微的呻吟。、

“豆豆乖,马上就到了哦,到了医院给医生看过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她将高紫棠烧烫的脸颊贴向自己,双手一面轻柔地摇晃着,“你乖乖睡一会儿,没事的,没事的……”

凌子洛愣愣地看着她温柔地哄着小孩,一颗心不知不觉地牵紧,“这孩子,这孩子是……”他语音瘖哑,无法说完整个句子。

高韵只能咬着唇,“是我的孩子。”

这句话恍若青天霹雳,瞬间击中了他。

“快开车!”她命令着。

他定定心神,踩下油门,车子立刻奔向前去。

好一会儿,他才又重新开口,“她……也是我的孩子吧?”

她默然不语。

“小水!回答我!”他的声音严厉起来,“她是我女儿,对不对?上次在医院,你们都骗了我对不对?”他从来没想过李医生会和高韵串通好来骗自己。要不是自己碰上李医生,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孩子保住了。

“……是。”高韵咬着唇,半带不愿地承认。

“我有一个女儿,”凌子洛喃喃自语,几乎不敢相信,“我们竟然有一个女儿……”他瞥向她,“她怎么了?”

“发烧。”她简洁地说,嗓子微带沙哑,“我一早起来才发现。”

“她是早上才发烧吗?否则半夜应该会哭才是。”

高韵蓦地自喉中逸出一声呜咽,“我不知道,昨晚我很晚睡,睡得很沉,豆豆又一向不怎么爱哭……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她用力抱紧女儿,一直压抑的情绪忽然崩溃,泪水一滴滴不争气地掉落。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向我求救……对不起……豆豆,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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