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铁柱一脸茫然的看着胡当归扬长而去,手里拿十张药方,不知所措。莫铁匠看到憨儿窘状,心中好笑,脸sè一板,故作厉声道:“虎子病已经好了。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给他洗洗脸,把衣服换了!”莫铁柱一听儿子病已经好了,心中疑惑,正待询问,一见老爹面sè不善,忙扔掉手中药方,想去给莫小北清洗换衣,却听得朱二双“噢!”的一声大叫,原来莫小北已然醒来,一脸迷惑的正打量着床边的站着众人。
“大清早的,你们都跑我屋里干嘛?”莫小北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骇人模样。朱二双一脸坏笑的指了指莫小北胸口的血迹,莫小北低头一看,登时吓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这才想起昨晚自己突然胸闷头晕,四肢无力,然后喉中一甜,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众人围了过来,莫铁匠揉了揉虎子的小脑瓜,轻声道:“虎子,别怕,你已经没事了!”然后将青岩吸血治病之事讲述一遍。莫小北听完,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凶险,青岩这时一脸愧sè的走到床前,道:“虎子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黑石竟如此厉害,差点害了你的xìng命!”

莫小北面挂微笑的摇了摇头,只是血迹斑斑的小脸笑起来有些惊悚,将青岩拉到身边,双臂一张,将青岩紧紧抱住。众人见两孩子如此兄弟情深,心中正感欣慰,兀的一双肥手忽的将紧拥的两人搂在怀中,“我也要!”朱二双大叫道,“我们是三兄弟啊!”屋内登时一阵欢笑。

早饭时,俩老头挨在一起,旁若无人的咬着耳朵。

沉默多时的李老头面sè凝重的对着莫铁匠说道:“老莫头,我看泓溪山那些铁矿,你还是不要再去看了,传闻那些口鼻流血而死的矿工看样子并不是无稽之谈,想必就是那些怪石所致,再加上那个伤人的黑皮斑花兽,太危险了,xìng命较黄白之物孰重孰轻,想必你比我要分的清!”

“老哥哥,你就放心吧,这个家还得我这把老骨头撑着呢,泓溪山我是不会再去了,可那些怪石好像对青岩有着滋补效用,你没习武可能看不出来,我今天看他似乎体内已有内力流转之象,他可是从未练过内功的啊。”莫铁匠吃着小咸菜,眼睛不时的瞟着坐在对面的青岩道。

“怪不得我看他今天气sè较昨rì红润许多,我还以为也是被那黑石所害,青岩打小就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他的事我这老骨头也管不了许多,随他去吧!”李老头喝着小米粥,仿佛毫不担心自己的小儿子,不紧不慢的道。

“瞧,他们三个好像又要冒什么坏水呢?”莫铁匠夹了一根酥油条,大嘴一张,吞下一半,边嚼边道。

“反正现在也没生意,等下让铁柱偷跟着,看看他们想搞什么名堂。”李老头浑不在意的瞅了一眼正猫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三小子,轻声道。

俩老头目光一对,轻轻点了一下头,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对付馒头的莫铁柱,莫铁柱仿佛有所察觉,忙抬头看了看他老爹,莫铁匠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正嚼着他的酥油条。莫铁柱眉头一皱,旋即舒展,继续专心对付他的白面馒头,心中却是暗叹一声,今天肯定又没好rì子过了。

吃完早饭,青岩三人聚在青岩的小屋里。“小青,你确定你要一个人去黑石崖?”朱二双手里还拿着一根黄灿灿的酥油条,边吃边跟青岩说道。

“嗯,我得想办法弄清楚,这黑石到底有什么怪异之处,为什么虎子哥会被它差点害了xìng命,而我却毫发无损,反而觉得自己的内力有所增长,真的,我现在觉得体内真气充盈,全身暖洋洋的呢!”青岩一边往他的小背篓里塞着锤子铁钎等工具,一边回答道。

“你确定你不是被太阳晒了之后,才觉得全身发暖的?今天的rì头可是不小的,而且我看虎子的怪病好像还没好的样子的,你是不是帮他再看看,别留下什么病根。”朱二双很是担心三弟会出什么意外,不想让青岩独自冒险,而自己又被早上的莫小北吓的不轻,所以千方百计的想打消青岩的独探黑石崖的念头。

“放心吧,虎子哥不会留下病根的,不知怎么的,我对那黑sè怪石很是敏感,若是虎子哥身上还有残留,我会觉察到的。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泓溪山,我想,只要不触碰那些黑石,应该会没事的,否则,二双哥你也应该病倒才对。”青岩自然是知道朱二双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很是耐心的对他解释道,以便让他心安。

“我跟你一起去!”莫小北言简意赅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说完便背上了他昨rì装石头的大背篓,跟青岩并肩站在一起。

青岩听完莫小北简短但不容拒绝的意见,也不再多话,冲着莫小北嘿嘿小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一起向门外走去。

“等等我。我去拿上我铁藜棒!”朱二双无奈的耸了耸肩,大哥都决定去了,他做二弟也不好撂挑子,晃着一身肥肉风一样跑到自己屋子,扛出了自己的铁藜棒,追着青岩二人,奔向泓溪山。

待三人身形渐远,这时莫家小院的黑漆大门,嘎吱一声,轻轻打开半扇,露出一个偌大的脑袋,莫铁柱贼头贼脑的钻了出来,悄悄跟在三了人的后面。

三人一路打闹嬉戏,花了一个半时辰才走到黑石崖。青岩怕黑石再生异象,便让莫小北二人在泓溪边等着,吃些干粮,歇息歇息,自己则一个人登上了黑石崖。

刚上黑石崖,青岩全身血液便像是干柴遇到烈火一般,蠢蠢yù动。青岩找到一处黑石稍稍突出之处,取下背篓,拿出铁锤、铁钎、瓷碗,轻凿下几块黑石,跟昨rì一样,碾碎溶墨,然后将手指伸入,墨随指入。这次青岩脑中秉着一丝清明,仔细感受着体内变化,就觉一股温热从指间沿臂渗入胸间,然后由胸口向全身扩散,只觉得全身如浴温泉,骨软筋酥,四体通泰,飘飘yù仙。青岩连吸几块黑石之后,渐渐觉得血液中仿佛多了些东西,涨涨的有些麻痒,兀的胸口闪过一道蓝光,手上黑线慢慢褪去,碗中的黑液也不再变淡。

“应该是已到身体吸入的极限了。”青岩如是想到,用力的握了握拳头,发现力气并没有变化,只是脑中好像清明很多,身体似乎对四周的变化感受的更加清晰了些。山间的水,脚下的土,林中的木,仿佛都有生命般,或动或静,青岩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与变化,依稀还能感觉到它们正与自己打着招呼。

“莫非这黑石能与自然沟通?”青岩想着跟它们交流一二,但实在不知用何种方式,正在他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之时,突然指尖冒出一个黑sè小球,化作一只小手,冲着周围树木轻轻摇摆几下,便再次钻回青岩体内。就听周围树木登时“哗哗哗”作响,枝叶无风自摆,青岩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树木的喜悦,却不是对自己,而是对渗入自己的黑液。

“这黑石还能明晓人的心思,入我体内还能zì yóu出入,莫非是活物不成?”青岩心思一动,手心中再次出现一个黑球,黑球似液却不散,一颤一颤仿佛在呼吸一般。青岩突然想起那篇《墨门玄秘录》中提到的万年墨灵,“莫非这黑石就是墨灵所化?应该大概如此,墨灵为万物之根,不逊人之灵慧,所以才会为树木所喜,才会这般聪灵,我身具墨血见它才会血液欣喜如滚水。”

脑瓜极为好使的青岩很快就猜到了黑石的来历,原来这黑石原本就是万年墨灵所化。墨灵为天下万物之根,万物生存之源,从草木到人兽身上无不有墨原的存在,只是或多或少而已。人死兽亡,草木枯萎,其内墨原却不会就此消失,而是溶入地下,待得新的草木人兽出世,再附其身,往复循环,生生不息。泓溪山这处原为荒芜人烟之处,草木繁茂,rì久地下墨原积多,便聚成这黑石,便形成今rì的黑石崖。

这黑石其实在大陆各处均有出产,正如莫铁匠所说,一般用作烧灰制墨所用,所以称为墨石。这墨石却是极厉害的毒物,而且甚为诡异,若人沾到微量,则有提神**之效,但若沾到过多,则会全身血液冲体,七窍流血不止而死。往rì那些上山采石制墨的工匠不知因此丧命多少,故这黑石烧灰所得的墨也被称为“血墨”,意指这墨乃是用血所制,珍惜非常。因用其写字作画,常人观之每每心旷神怡,惊为天作,又因其制作不易,所以其在大陆价格极高,极为难得,有诗为证:“世人皆赞花亦草,人言画好书亦好,临池唤的血龙归,花少无胆挥其毫”。虽然世人皆知这几句小诗是制墨宗师陆处凤讥讽蝶舞楼楼主花亦草所作,然而花少花亦草第一次闻得此诗,也是轻笑赞道:“我蝶舞楼若是皆用血墨成画,这蝶舞城当真是彩蝶飞舞了。”可见这血墨之名,当真不是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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