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罡福地翠云峰,与震阳峰一山而生,位于震阳峰后方。钟灵毓秀,怪石嶙峋。峰顶云环雾绕,常年不散,山中灵气充裕,相较震阳峰也不逞多让。
翠云峰乃真罡福地入门弟子修行之所,几乎所有入门弟子都要在此修行至气道第三境混元境后,才可以在门内其他峰头走动。

东灵书堂前,一个可爱无比的小姑娘和三个差不多大的少年缓步走来。

小姑娘今年八岁,比林漠大两岁。外穿一身桃红素纱,浣洗的干净非常,身上时不时传来阵阵花香。

她就是凌云诺——真罡福地掌门姬殇的大师兄、门内执法堂首座凌重山的孙女。

凌重山独子凌士舟今年五百七十岁,一身修为只勉强达到气道第四境。凌士舟心不在修行,他一心以匡扶理学为己任,在仍然羸弱不堪的人族之中,凌士舟有着极大名望,所著之书无人不看,所讲之理无人不仿。被人皇紫中雷封为贤达。

百年前,在凌重山以为自己的儿子此生不再为传宗接代考虑,凌贤达做了件所有玄门都意想不到的事。

迎娶八门神将,东南疯娘子——封宁。

此事一经传开,整个玄门震惊,无论是寒冰旧部还是神绝一派,震撼非常。

就连已经闭太一关的北辰万仙万千一得到消息后都出关询问。寒疆大小玄门一时动荡非常,寒疆旧部和神绝一派在几年内就可能开战、神绝身死封宁借势脱离、天邪宗促成联姻yù吞并寒冰旧部等种种谣言四起。

几乎除了这个懂儿子的怪爹凌重山,各路人马都人心惶惶。

几年后,神绝一派发现封宁并未爱屋及乌、相助真罡后,万千一亲自平息各种谣言,正邪之战一触即发的局面才慢慢恢复正常。

虽然凌重山对这个辈分比自己还高的儿媳妇不感冒,不过自己的大孙子封啸、孙女凌云诺他非常喜欢。

狂神山封宁当家,大徒弟苏湘涵一身骨道荒功直逼第七境破空境八层。封宁的儿子封啸筋骨奇佳,跟着她修了七十年骨道荒功,与门内弟子熟络,不愿意去找爷爷修气道,凌重山也不勉强,于是封宁便将他留在门中。八年前封宁再孕生育一女,两岁时凌士舟和封宁就将女儿送往爹爹处,虽然对抱孙子并无打算的凌重山突然被送来一个宝贝孙女,自然喜不自胜,视若珍宝。

当然,视若珍宝的不止凌重山一人。还有面前的三个男孩。

中原楚、南岭朱、西北谢寒疆人族三大世家的公子。

人族在还很弱小、未曾登上历史舞台、还被妖族奴役之时,三大世家的先祖们就带领族人,默默地的在群妖各族边缘之地苟且偷生。

寒疆一统后曾有人道,天下之人皆出于三家。千年来,三大世家为了保证站稳脚跟,在各大玄门都纷纷送去弟子,成为各玄门之中新鲜血液的主要源头

自来真罡福地起,凌云诺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今早高高兴兴地去东灵书堂听讲学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有一个陌生的小男孩,看着小男孩还拿自己的毛笔在爹爹送给自己的纸上乱写乱涂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楚清寒、朱禁、谢言闻声根本二话不说抓起林漠殴打起来。

小孩子的拳脚很轻,但是打在林漠身上很痛——心痛。林漠不明白面前三位比自己大的师兄为什么要打他,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叫四小无猜,也不知道凌云诺是公主,凡是她喜欢的东西,别人是不能碰的。

三人中朱禁年龄最大个子最高,八岁,与凌云诺同岁。谢言和楚清寒都是七岁。

林漠是山中长大的,自幼早上要么同父亲上山采药或者打柴,要么跟着白澈在院中装模作样的练功,夏天还在河中游泳抓鱼。虽然才六岁,可是个头已经和朱禁一样。朱禁看林漠一手钳着谢言的头,一手扭住楚清寒的胳膊,还用脚踹着自己,三人半天将林漠制服不了,心中一狠,欺身向前挨了林漠一脚,一拳打到林漠鼻子上。林漠吃痛一手捂着鼻子放开谢言,谢言之前也是被林漠卡住脑袋吃痛,怎么求饶林漠也不放,刚刚被松开,满心怨恨握着小拳头打向林漠肚子。林漠眼中泪花闪烁,下山前娘亲柳怀梦告诉过他,咱们是山里出去的孩子,不管将自己带出去的师父有多厉害,出去后到大门大派中千万不能任xìng哭闹,要知书达礼,不能让师父和爹娘丢人。修道之路漫漫无边,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咬着牙坚持。

林漠呜咽着,眼中泪花点点有的已经流下,依然咬着牙死死扭住楚清寒胳膊不放,小脸已经憋得通红。

“小王八蛋,你放开他!快点松开手!”朱禁和林漠对踹着大喊。

林漠不知道王八蛋什么意思,但他自幼听父亲说,识人,识德,品人,品德。认识一个人,认识这个人的德行之后,再从心里明白他是怎样的人,他的德行cāo守如何。最后来决定他是否可以交为朋友。

听到这句话时,林漠知道,这句话是在骂他。

所以他很委屈难过,娘亲告诉自己真罡福地里面很厉害的人很多很多,比父亲和师父还要厉害,进山门要多交朋友,要对人友善。

昨rì师父说今天早上自己可以跟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同门师兄弟来东灵书堂一起听讲学,晚上起就兴奋异常,所以他想第一个到。想和他们认识。

进书堂后他又怕别人瞧不起,不愿意和自己交朋友,就冥思苦想地回忆着爹爹曾经教给自己的话。于是在一张空纸上写着什么。

“你这个外来的小王八蛋!放开楚师弟!你松不松?松不松?”朱禁小脸通红,扯住林漠头发道。

“不松!我不松!你们凭什么打我?”林漠咬着牙,噙着泪花,小脸通红,表情坚毅道。

朱禁将林漠头发使劲一揪,林漠一疼,手中之力渐渐放松。

楚清寒胳膊被扭住,连连吃痛失声,眼泪鼻涕齐流,嘴里不停骂着。见林漠松了点劲,自己一甩挣脱林漠的手。转身扑上去骑在林漠身上,双手抓着林漠的脸吐了他一口。

“你敢打我,让你打我!”楚清寒小脸几乎狰狞的扭曲道。

中原楚,三大世家之首,世家中的世家。因为楚家出了一个人,叫楚云松,楚清寒的祖爷爷,真罡福地鲜为人知的太上长老。

楚清寒祖爷爷自幼随高人修道,晚年而归,庇佑楚家人在千年前乱世更迭中巍然不倒,是与两极天师、八门神将一个时期的人物,惊才艳艳。一千二百年前为寒冰召集人族大军征战妖蛮,保驾输送军需补给,征用钱粮,在寒冰一统大陆的三十年中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寒冰身死后楚云松也隐居起来,在真罡福地成立初时,被姬浊说动,请来为儿子坐镇山门。

楚清寒是一次楚云松偶然下山回到族里时看中的晚辈。

气海灌顶,是一个修行气道绝佳的璞玉。

玉不琢,不成器。所以,楚清寒现在只是璞玉。

林漠的脸被楚清寒抓着,口水模糊了眼睛顺着脸颊流下,楚清寒还一边打一边骂。朱禁揪着他的头发,谢言摁住他乱蹬的腿。

林漠心中屈辱无比,不知道事情为什么是这样,不知道这些原本可以当朋友的师兄为什么要打他。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出来。三人见状松开了林漠。

朱禁终于见林漠服软,他狠狠道:“服不服!还敢不敢还手了!”

林漠哽咽地张开口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楚清寒一指林漠,手指几乎碰到林漠鼻尖,他也挂着泪花,大声道:“打你怎么了!新来的都是师弟!我们是你的师兄,师兄打师弟不可以吗?就打你了!”

林漠一把打开楚清寒的手哭着喊道:“不要指着我!在山里时我爹爹告诉我指人不对!”

楚清寒哈哈一笑,又一指他,撇撇嘴道:“原来你是山里来的,你们山里人都是土狗!我们家人就是这么说的。土狗,我就指你了!你爸爸是土狗!你妈妈是土狗!你也是土狗!带你进山的师父也是土狗!你们都是土狗!”说完一口吐向林漠。

朱禁和谢言也在一旁指着林漠鄙夷道:“土狗!你居然是一只山里来的土狗!连王八蛋都不如!你这只土狗根本不配待在山门中!早点滚出去!”两人也跟着吐了一口。

土狗!土狗!土狗!林漠小小的心灵被这些手指和这些叫骂,戳的面目全非,脸上和身上的口水他不在乎,可是就连爹娘都被这些人一起骂着,小小心中如针扎刀搅。他抬起混合着口水与泪水的脸,看向一开始大哭的那个小女孩,小女孩一身桃红素衣,大大的眼睛哭过后红红的,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一层微红,眼中还有点点泪花,抿着小嘴,更是我见尤怜。小女孩见这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望着自己,她甜甜地笑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仿佛刚才的事情与她无关。

林漠感觉,那一刻的笑,看着为什么那么恶心。桃花一样可爱的小女孩,看起来为什么那么丑。

“我不是土狗!你们不许骂我爹娘和师父!我爹娘和师父也不是土狗!”林漠大哭着抓起桌上砚台朝一身白衣的楚清寒掷去。

砚台被楚清寒接住,半砚墨水泼在他脸上身上,同时也溅在楚清寒身后凌云诺的脸上。凌云诺尖叫一声,朱禁和谢言见状忙抓住林漠两只胳膊抽了林漠两耳光。

面容俏丽可爱的凌云诺被这一泼,刁蛮脾xìng顿起,从同样发怒的楚清寒手中抢过砚台,用白皙的小手朝着林漠头顶使劲一砸。

“咣”地一声,仿佛还不过瘾一般,凌云诺又朝着林漠头上砸了一下。只见汩汩鲜血从林漠头上流下,瞬间染红左半身。

“你就是一只小小的土狗!你居然敢弄脏我的脸和衣服!我要让我爷爷把你逐出山门后再让我大哥打死你!像你这种小杂毛死了都不会有人伤心!”凌云诺尖叫着,朝着林漠脸上呸了一口。

楚清寒擦着脸上的墨水,上前给了林漠一巴掌,接着一脚踹在林漠肚子上大骂:“我让我太祖爷爷把你和你师父一起赶出去!土狗!小杂毛!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

林漠的头被谢言和朱禁二人摁着低下,肚子疼痛无比,脸上火辣辣地疼,脑袋嗡嗡的不比肚子上的痛,任凭头上鲜血留着,只觉得头皮很痒,想挠一挠,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血,似乎还有唾沫的味道。

青石小径,芳草萋萋。

白澈和凌重山以及在东灵书堂讲学的常飞师兄一路走来,白澈四岁上山,当时也在东灵书堂,今rì故地重游,所以心中激动无比。

“常师兄,我这徒儿顽劣不堪,还多靠师兄教导。”白澈恭谨地对常飞道。

常飞年过三百,道法有成,将讲学也作为静心修道一部分,所以常驻于东灵书堂。

他虽较白澈大了许多,不过白澈乃是掌门大弟子,六年前帝星降世时又与邪道二代弟子魁首天邪老人钟山遥一战扬名,所以常飞对这位极可能是未来掌门继承人的师弟客气有加。毕竟自己根骨并不是特别奇特,能抱上一个粗腿的话足矣安享天年了。他笑道:“白师弟放心,书堂现在风气极佳,里面每rì听讲的同辈只有四人,年岁都几近相同。三大世家送来那三个小子都知书达理听话异常,当然还是因为凌师伯的宝贝孙女在。”

他说完凌重山一笑,自己的宝贝孙女自己当然清楚,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那几个小子什么都干。得亏长得漂亮,被那几个小子当成公主一样供着。

凌重山捋着胡须拍了拍白澈肩膀哈哈道:“白师侄,带你去见见我那宝贝孙女去,你肯定喜欢。那妮子长大肯定是祸害人间的小妖jīng。”说完大步迈去,看着比白澈还激动。

白澈一个趔趄,心道:哪有这么说自己孙女的,什么叫我肯定喜欢。想罢摇摇头,毕竟是自己大师伯,跟常人就是不一样。不过难得见自己大师伯如此开心过。

rì出东方,昼霞朝露。白澈已经依稀可以看到东灵书堂的屋檐。

常飞对白澈笑道:“一般这时候几个小家伙都开始背经诵著了。肯定是见到小师侄,一时玩心四起聊起天了。”

白澈听后讪讪一笑,并不答话。

青石径,紫竹林。东灵书堂就坐落在翠云紫竹海旁,景sè优美,环境清雅。

三人打开书堂木门,突然间止住了脸上笑意。只见里面污乱不看,三大世家的小子在指着那个新来的小师侄破口大骂,小师侄长发散开,浑身血污墨渍,凌师伯孙女和楚家小子脸也沾着少许墨渍,楚家小子见到众人进门,还一脚踹在新来的小师侄肚子上。看到如此景象,常飞气的浑身颤抖,刚刚一路夸赞自己将几个小公子和凌家孙女带的多么多么好,现在的情况不仅打了自己的老脸,而且掌门一脉白师弟昨rì亲自送来的那个小师侄居然被几人打成这般摸样。常飞一时气急大吼:“都给我住手!”

屋内正在殴打林漠的凌云诺和楚清寒哼了一声,齐齐停手。

白澈看到屋内景象也是一惊,血液全涌入脑中,使得大脑一滞,自己的徒儿顽劣从他出生起就知道,但是为什么第一天就被几位师兄合伙欺负?

白澈心中惊疑,虽答应林玉夫妇好好照顾林漠,但在大师伯和自己这位常驻书堂的师兄面前,不好意思开口相护。面露气sè喝问:“漠儿!为何动手与师兄师姐相斗?师父一路教你的长幼尊卑,同门相爱当耳旁风了?!”

白澈这一喝问,用上了真气,整个书堂为之一震。

本来已经疼痛难过麻木的林漠被白澈一声吼醒,望着在场几人,最后看向白澈,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师父!漠儿没忘!漠儿没忘!他们动手打的我……我写了几个字他们就开始打我!”林漠大哭着抓起桌子上已经被血墨污浊了一半的纸张给白澈递去。

有时候,被人冤枉比殴打更令人难过。尤其是自己亲近的人。

白澈怔怔地看着林漠递来的纸,虽然字迹已经模糊,不过字形依然还在。

契若金兰,莫逆一心。

凌云诺看到最疼自己的爷爷都来了,将腰杆一挺大声指着林漠道:“打的就是你这个小杂毛!怎么样?你竟敢用本小姐的纸乱写乱涂,打你怎么了?土狗!你就是山里来的土狗,不懂规矩的土狗!你们全家都是土狗!不知道哪位师叔看上你将你领进山门的!你师父也是土狗!所以才将你这只小土狗带进来!”说完又吐了林漠一口。

旁边几人争先恐后地向常飞告状:“先生,他先踹我的!我爹娘给我买的锦绣袍都被他抓烂了!还泼我墨汁,差点将我胳膊扭断!”“先生,他打我头,我爹说我们家人是跟着寒冰大帝打过天下的,在寒疆不能被人欺负!”“先生,他就是一只山里来的土狗,他们全家都是山里的野民!我们不想和他在一个山门,请先生把他赶出山门!”

林漠似乎听不见几人嘈杂的叫嚷,他只是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他不甘的冲着还在吵嚷的几人大嚎着:“我不是土狗!我爹娘也不是!我师父也不是!娘说过不能软弱,要懂得忍让,去了大门派里,不能给爹娘和师父丢人!师父说过要同门相爱!我没有错!你们错了!你们错了还骂我还打我!你们才是不懂规矩!你们才是土狗!你们不许说我的家人和师父!”

“漠儿!”白澈突然大叫了一声。

林漠睁大眼睛看着师父,小嘴紧抿。擦去眼泪,止住哽咽。很怯弱地望着师父,害怕师父出言责怪,害怕给师父和爹娘丢人。于是不再争辩。

被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常飞和凌重山也是一叹。世间璞玉无数,可这般大的年纪,能露出如此坚毅目光的,只有眼前一人。这一具六岁孩童的身体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灵魂。

白澈扶着门框,迎着徒弟的目光。心中百转千回,六年来,自己的徒弟并没哭过,六年来,自己的徒弟顽劣依然,不过今天,他似乎长大了,似乎没做错。

突然,不知怎么的,白澈望着自己血墨污浊的徒儿,还有那双已经装了一框眼泪的眼睛。鼻尖一酸。“啪”地一声,将手中门框生生捏碎。这一刻,白澈浑身力气似乎被抽空,根本说不出任何话。他上前蹲下,捧起林漠的脸,将他脸上口水擦去。

“你没给师父丢人。”白澈抿着嘴巴肯定道,“是他们不对。”

“你是谁!你凭什么说我们不对!我爷爷还在这,你居然敢替这个小杂毛讲话!我娘是……”凌云诺等着眼睛指着白澈不停道。

“啪”的一声,白澈一巴掌狠狠将面前八岁的小女孩抽倒在地。

“哪里来的小姑娘,不懂规矩。你娘是封宁,是吗?让她来找我算账。我徒弟今天没错。”说完起身紧紧拉住林漠的小手。向外走去。

林漠听到这句话,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地跟着师父大步而去,留下吃惊错愕的凌云诺倒在地上。

屋内凌重山叹息道,他知道这次这个乖巧老实的师侄,真的生气了。

“诺儿,起来走吧。”凌重山唤了一声。负手出门,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凌云诺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捶打着地面,过了一会,看着疼爱自己的爷爷走远,并未理会自己,于是愤愤然起身跟着去了。

看着背影渐没的白师弟,常飞望着书堂中还在不停骂骂咧咧的三个世家公子。苦着脸,心里百味杂陈。他手中握着地上捡起的一张污浊肮脏的纸。

契若金兰,莫逆一心。

突然间觉得,其实这张污浊肮脏的纸,比世间其他的纸,干净多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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