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历来血海历练均是各派普通弟子参与,为何这次竟是要我派掌教同去?”
“血海位于妖宗界入口之外,内里妖宗修士本就不多而且修为大多一般,鲜有筑基期境界妖修……既然这样,为何还要我派掌教前往督导?”

“对了,我去年曾听一位金衫长老无意中说起过,说掌教老祖寿元好似即将到头,如果是真,那么一旦掌教老祖去了血海,岂不是回不来了吗?”

只等州将使者将那卷轴宣读完毕,望海派众多筑基期以上修为的弟子均是露出了诧异之sè:这百年一次,一次需要立时三十载的血海历练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之久,从未改过的规矩怎么会在今rì改变?

当然,金衫长老中也有几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清风子此去定然无法生还,既然如此,这望海派掌教一职估计很快就会有所更迭。而且隐约中,不乏有人会将这种更迭联想到了奔雷子的手段之上。

毕竟奔雷子贵为望海派唯一大执法,修为仅次于清风子,却直到清风子即将耗尽寿元道消身陨也没有得到清风子的认可,未能接过掌教职位。

近期更有一名少年罗良,成为清风子关门徒弟在先,住进拥有特殊意义的紫衫阁在后,这一切难免叫奔雷子心中妒恨。

好在这罗良现在和奔雷子相比不过蝼蚁罢了,而且清风子寿元将尽也难以帮着罗良快速提升修为。一旦奔雷子想要避免夜长梦多,那么他定然会在罗良强大之前、在清风子给予罗良更多帮助之前有所作为。

特别奔雷子仅有一名徒弟,身份恰好是这步云州州将王天奎的长子王碧山……

如此关系,配合此刻血海历练规矩的骤变,叫不少“明白人”难免浮想联翩!

此刻居高临下,那金甲使者等待了片刻依旧得不到清风子明确答复,随即身上光芒闪闪,沉声喝问道:“望海派掌教清风子,你可听令?”

被他催促,清风子冷峻脸sè中隐隐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望了一眼身在下一台阶的奔雷子,他似有所悟般苦笑摇头,接着抱拳向那使者微微一拜:“回使者,老夫……得令!”

“好!既然贵派甘为先锋为我步云州扬威血海,那本使回去之后定会如实禀报州将,待清风子掌教三十载后荣归,定当嘉奖!”

略带yīn邪嘲讽之sè,使者说完这话之后一拍储物袋,一阵耀眼光芒闪过之后在其手里已然凭空多出了一道镶金玉门。

接着挥手将其抛出,只见这玉门迎风变大,等到落在大殿之外赫然已经高达五丈,口阔十丈不止。远远望去,这玉门之内似有血sè灵光涌出,越往深处,越是如火如荼!

“这……这是进入血海的传送门!”

“难道现在就要掌教老祖立即去往血海不成?”

见到此门璀璨成型,不少曾经见识过它的修士顿时一阵惊叹。

而清风子面sè一沉,望着那金甲使者轻笑问道:“敢问使者这是何意?难道是要叫老夫这就离开望海去往血海不成?”

“正是!”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趾高气扬模样,使者接着说道:“州将之令便是如此,本使仅是传达而已,从或不从,掌教自酌!不过这一切毕竟关系到望海派声望存亡,本使好心,还是劝掌教从了为好!”

“你……”

闻言,清风子几乎气极:这使者区区结丹期中段境界修为,根本还不入清风子的法眼,但他竟是当着众多望海派弟子的面对清风子咄咄相逼,态度狂妄傲慢,若不是其身份特殊,清风子早已有了将其灭杀的念头。

但就在这时,只见一人身影一闪凌空悬停,正是王碧山。

含笑望着金甲使者,他微微一拜说道:“碧山见过古将军!”

见是王碧山,那使者同样一拜还礼,说道:“少主客气,该是末将拜见少主在先才对,只是末将身有公事,一时无礼,还望少主莫怪!”

话语间,这使者态度和先前面对清风子相比却是大变,一脸恭敬之中隐隐还有讨好之意。

而王碧山所想所图,正是使者对他的尊敬和讨好:毕竟大势已定,清风子自然只得无奈离去,而后奔雷子将是新的掌教,而他王碧山身为白衫唯一弟子将会顺理成章地继任大执法一职。

所以此刻突然上前和使者一番相互礼让,王碧山就是要叫望海派所有弟子知晓他的背景之强,好给自己在望海派一人之下的尊贵地位,打上一道浓墨重彩的烙印。

果然,等他们话语落地,在场不少弟子望向王碧山的眼神中均是沾染了浓浓的羡慕之sè,其中不乏一些姿sè不错的女弟子,望向王碧山时眼神中都带上了讨好巴结的痴痴笑意。

另外一边,奔雷子却是冷眼望着空中两人,若有所思。

见自己所图效果已经达到,王碧山微笑说道:“古将军,就算本次血海历练需要我派掌教亲往督导,但似乎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将军是否可以通融分毫?”

“这……”似乎有些为难,这使者急急察言观sè后望到了王碧山暗示的否定之意,随即一脸刚直不阿,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望海派为我步云州五大修真门派之一,理该做好表率,所以州将之令容不得半分折扣!”

“哈哈哈哈……也罢也罢!”

却在这时,只听到清风子忽然仰天长笑一声,接着身影缓缓凌空升起越过使者和王碧山两人,才换上一脸威严,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身为望海派掌教定会遵照州将之令,即刻带我弟子前往血海!不过……”

等他“不过”二字出口,下方奔雷子等人立时神sè一凝。

然后等清风子目光落下扫过场内大多弟子,接着声如洪钟般说道:“老夫去后,望海派大小事务,全部由老夫徒儿奔雷子代为执掌!但是……”

在没有说出“但是”之前,奔雷子双瞳中爆出了兴奋无比的光芒;可惜这二字出口之后,他这光芒瞬间一暗,转换成为了浓浓的担忧和不安。

果然,双目盯在了奔雷子身上,清风子继续说道:“但是等老夫小徒弟罗良修为达到结丹期后,奔雷子须将一切传于罗良,望海派上下所有弟子均要奉罗良为下任掌教,不得有误!”

听到一切,场内所有弟子均是惊诧不已,就算是金衫长老也相互望着彼此,神sè复杂无比。

至于奔雷子,听完清风子这等于是“遗训”的话语,面sè中难以掩饰的杀机和无比的愤怒一闪而逝。

在他看来,清风子这番话语无疑在所有望海派弟子的心里种下了一道信念——罗良才是真正掌教的继任者!

有了如此信念,以后一旦罗良被噬魂怨婴弄得痴傻或者身亡,这些弟子都会在心里升起各种猜测。这些猜测,大多会将罗良的身死算在奔雷子的身上。

这一切对他而言,绝对不利!

所以此刻浓眉紧皱一脸yīn沉中,奔雷子开始急速地思考起了如何应对这突然出现的失控局面。

却在这时,所有人的沉寂中一个声音嘻笑传来。

“怎么都不打了?刚才好热闹啊,为什么停了?”

是罗良,嘻笑走来站在那传送门边,他竟是嘴角斜叼着一根野草,一脸玩世不恭地望着上方金甲使者,似乎想到了什么而笑容一收,双手叉腰喝到:“喂,上面那个金sè皮袄的老家伙,你是新来的吗?见到本小师祖,还不快快下来拜见?”

此言一出,又是满场皆惊:哪怕这金甲使者修为远不及清风子,但他却是步云州州将派来使者,地位和身份颇高,就算清风子也要让他七分。可这区区练气期的罗良,却敢如此呵斥使者,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听到罗良这话,先前还一脸yīn沉的奔雷子嘴角也难得地浮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这小子,果真越来越痴傻了!要是这次借这使者之手将他重伤,或者罗良痴傻的黑锅就可以转嫁给使者了。

紧接着不出所料,只见那使者容颜大怒,望着罗良咆哮出口:“好个练气期的狂妄修士,你何等身份,竟敢叫本使拜你?”

闻言,看似越发痴傻疯癫的罗良倒也不惧,依旧用一手叉腰,另外一手拍了拍自己胸膛,大声喊道:“老家伙你是不是耳背?刚才你小师祖我的师尊不是说了吗?我就是将来望海派的掌教!若是有人敢不遵从,那就是欺师灭祖,更是大逆不道!到时候一道天雷滚滚落下,定叫不尊我为掌教之人魂飞魄散!”

什么?

只等罗良后面这句话出口,清风子望向罗良的眼神中猛然多了一丝不可思议的惊喜之sè;而那奔雷子急急和王碧山对视一眼,像是询问什么。

在奔雷子看来,这罗良最后的这段话语简直就不像是一名痴傻之人所能说出来的,反而更像是心机颇深的机灵之人在向着所有人发出一种信号——他罗良才是下任掌教的不二人选。

这信号和先前清风子的“遗训”叠加,将会在所有望海派弟子灵魂深处生出何等强大牢固的信念?

“你是掌教?”冷哼一声,金甲使者自然不知晓罗良身份,只以为这是一名望海派还未正式入门的狂妄弟子,所以趁清风子等人均是不备中,只见他指尖光芒一闪,一道剑气瞬间向着罗良斩落。

这剑气不是他全力一击,虽然意在教训罗良罢了,却也足以对任何练气期修士造成刻骨铭心的巨大杀伤。

见此异变,清风子暴怒中修为催逼而起,竟是生生将那还不知就里的使者逼退到了千丈之外。若不是现在的他心思没有放在杀死使者上,光是这刹那时间,那使者已经可以被他杀死十次不止。

“罗良小心!”

一心只想救下罗良,清风子眉心一闪祭出了本命灵剑。这灵剑蕴含清风子结丹期上段巅峰境界修为,后发先至,堪堪赶在了那剑气伤及罗良之前将其震得支离破碎。

不过只等这剑气被灵剑撞得粉碎消失殆尽,罗良看似慌乱地闪躲中,身影一闪,竟是无意间躲进了传送门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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