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效飞受到了戴笠的夸奖,要他去上海工作。于效飞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极其紧张。因为,他刚刚做了一件触犯军统和戴笠大忌的事情,这很可能是戴笠假借调动设下的圈套。
那是前几天的时候,于效飞下班回家,照例先到他和李云亭联系的地方去看看李云亭有没有给他留下接头的暗号,他到了那儿一看,心里暗暗一惊,原来李云亭在那儿画了一个十字,这是要求紧急见面的信号!

出什么事儿了?!

从于效飞布置李云亭进入自己的系统搞情报以来,他们逐步脱离了军统体系,几乎没有人知道李云亭去了那儿,军统那些容易出马脚的地方是不会连累到李云亭的。但是,李云亭过去在东北军的经历是非常不容易隐瞒的,而满铁的人特务经验十分丰富,万一他们仍然没有结束对李云亭的考查,李云亭就仍然会遇到危险,必须赶紧和他见面。

于效飞马上找到一个公用电话,给李云亭打了一个电话,那边的人很快把李云亭找来了,听到了李云亭的声音,于效飞心里一宽,还好,能够迅速把李云亭找来,而且李云亭的语调轻松,说明他没有什么大问题。

李云亭在那边声音很大地说:“老陈,你要的那批大豆已经到了,你什么时候能来取货呀?”

于效飞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来了,这是有重要情报要交换的暗号,原来有重要情况,不是李云亭自己出事,太好了。于效飞马上说:“哎哟,真是让大哥费心了,那么就还在老地方见面吧,兄弟做东。”

这也是于效飞和李云亭早已安排好的办法,他们用做生意作为掩护,以免别人注意到他们交换情报。正是战乱年代,所有人都借着自己的特殊地位捞钱,满铁的特务更是疯狂,那些鬼子,不捞钱,干嘛要来侵略别人的国家?

于效飞在一个他和李云亭见面的联络点的胡同口等了半天,李云亭才从那边急匆匆地赶来。虽然说是于效飞要请客吃饭,但是那不过是欺骗满铁特务的计策,他们总是要找这个隐蔽的地方谈重要的事情。

李云亭一看于效飞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心,粗豪地一笑说:“兄弟,你把大哥看成什么人,你当大哥是傻子啊?那能刚进去没几天就露馅了呢?”

于效飞和李云亭来到联络点坐下,于效飞说:“哎呀,满铁那些家伙坏着呢,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是小心一些好,一百个鬼子的命也抵不上一个中国人的命。”

李云亭说:“对,这次就是一个救中国人的命的情报。”

“什么情报?”

“我一个朋友,在城里看见阿部规秀的副官了。”

“阿部规秀是谁啊?”

“阿部规秀的第二混成旅团,在rì军中号称劲旅,而阿部又是经过特别挑选的、能够运用新战术的俊才和山地战专家,rì本人叫他名将之花呀!”

“噢,他很厉害吗?”

李云亭在桌子上用力一拍说:“当然,他原来是在东北对付抗联的,把抗联打惨了,他的副官突然到这儿来,说明他本人来了,他到这儿来,说明东北的抗联已经完了,他一定是来打八路军的!”

于效飞沉思了一下说:“绝对是这样,当初杨靖宇将军就说过,他要极力牵制鬼子进关,减轻华北和南方的中**队的压力,为大反攻赢得宝贵的时间。现在既然连这么jīng锐的鬼子都进来了,说明抗联真的已经被鬼子打垮了。你是怎么知道阿部规秀是来打八路军的?”

“我的朋友遇到了一个现在在东北的安**的军官,他告诉我的朋友说,他在购买货物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阿部规秀的副官,他们两个部队在一起作过战,所以对阿部规秀的副官极其熟悉,绝对不会认错。”

“打听阿部规秀的部队在那儿驻防了吗?”

“在张家口。”

于效飞说:“光是知道阿部规秀在张家口并不重要,这是一般的情报,八路军的人很聪明,他们很快就能知道这样的大人物到了张家口,光是知道这个,也不算紧急情报啊!”

李云亭严肃地说:“要是加上正在紧急向张家口调动军火呢?”

于效飞吃惊地说:“那就完全不同了,是紧急调运?数量有多少,军火的种类是什么?”

“正在紧急调动车皮,如果车皮一空出来,马上会向那边运输。”

于效飞接口说道:“对,只要调动一完成,就要立即发动进攻!”

李云亭问:“那咱们怎么办?能通知八路军吗?”

于效飞一摇头:“怎么通知?咱们一个八路军的人也不认识。要是通过亨利他们,时间上绝对来不及,调动车皮才需要几天哪?再说,亨利会不会把这个情报通知八路军还在两可之间。”

李云亭说:“军统呢?现在不是说国共合作了吗?”

于效飞冷笑着说:“合作?别开玩笑了!有一次戴笠的人去侦察鬼子,发现旁边有一支**的游击队正要进攻鬼子,他们就故意打出信号,鬼子的飞机就把那支**的游击队轰炸了,差不多是全军覆没呀!他们到底是那头的呀?他们会把这么重要的情报通知八路军?他们不直接告诉把咱们在给八路军搞情报通知鬼子就已经不错了!”

“那怎么办?咱们也不能看着鬼子去打中国人哪?”

“咱们自己去通知八路军?”

李云亭一惊:“那可是触犯了军统和戴笠大忌的事情!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于效飞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要不是有八路军在这边支持着,鬼子早就把华北和山西全都占了!咱们不帮着八路军,还能帮鬼子吗?”

李云亭点头说:“对,我早就瞧着军统那帮小子不顺眼,咱们还不如直接去投奔八路军呢!哎?你认识**的人吗?”

于效飞摇摇头:“不认识。”

“那怎么办,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咱们上那儿找八路军去?”

于效飞说:“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去,尽力拖延鬼子调动车皮的事情,给八路军争取准备的时间,就算是八路军真的得到了咱们的情报,他们没有防备也是一样。”

两个人匆匆分手。

于效飞在寒冷的大街上缓缓走着,他极力回忆自己听说过的任何跟**有关的线索。军统的人在北平不只是打鬼子,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所以陈恭澍经常向于效飞他们提起他们知道的**的线索,要求他们去破获**的地下机关。可惜,**的组织实在是太严密了,军统的人知道的那些全都是捕风捉影,完全是假的。

于效飞想,军统抓不住**不要紧,可是耽误了我的大事了,现在要找真**上那儿找去?

于效飞紧张地来回走了几步,他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了一个绝对可能是**的人来,那个人就是刘海薇的父亲。当初他们一直以为刘海薇的父亲是一个大汉jiān,鬼子一进城,他就担任了汉jiānzhèng fǔ的秘书长,可是他竟然对他的女儿说,中国的希望在西边,要刘海薇到延安去,这足以说明他信仰的不是什么大东亚共荣圈,他是一个典型的“白皮红心”的人。

于效飞马上钻进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小胡同,狂奔起来,他很快来到了刘海薇的家。于效飞上前叫门,有人把大门打开,他一打听,他来的还真巧,刘海薇的父亲没有应酬,今天晚上真的在家。他让人进去通报,刘海薇的父亲一听到女儿的朋友于效飞来访,马上让于效飞进去了,看来他对于效飞有深刻的印象,大概是刘海薇没少在家里人的面前提于效飞的大名。

于效飞这是第一次见到刘海薇的父亲刘传云,尽管于效飞心里象是着火了一样,但是见面的客气话还是要说一些的。一些没营养的话说过了之后,下边应该怎么转入正题呢?

刘传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贸然来访的年轻人,从刘海薇兴奋的介绍中,刘传云已经猜出于效飞也不是什么rì本特务那么简单,可是他今天突然来访是要说什么呢?

于效飞想了半天,终于说道:“叔叔,刘海薇去了西边吧?”

刘传云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是谁说她到西边去了?”

“她自己告诉我的。”

刘传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于效飞一看刘传云说起来好听是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说难听了就是过分的狡猾,绕来绕去他就是不上道啊!这么说到了明天早晨也说不到正经事情上。于是于效飞干脆直接问道:“叔叔能够这么容易把刘海薇送到西边去,一定是有那边有关系吧,我有一个紧急的情况需要通知他们,叔叔能帮忙吗?”

刘传云笑着说:“她是自己过去的,我可不认识什么人。”

于效飞气得想揍他一顿,你也太能装相了吧!**是坚守组织原则,绝不出卖党的机密,可是我不是外人啊,你用得着这么跟我装糊涂吗?

于效飞实在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只好不理他,直接说道:“我一个朋友告诉我,山地战专家阿部规秀的第二混成旅团已经被调到了张家口,正在积极准备军火,一旦军火准备完毕,可能就要进攻了。”

刘传云脸上的微笑立即消失了,他沉吟起来,这绝对是一个出人意料的重要情报,张家口外面就是晋察冀边区的军区机关,看来阿部规秀是要对军区机关来一次突然袭击,幸好有于效飞这个情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不过刘传云是一个经验极其丰富的地下工作者,他不会轻易相信这种具有毁灭xìng的情报,万一情报是假的,那么贸然启动紧急线路,就会暴露地下机关最机密的秘密,而且一旦八路军知道了这个情报,也会马上调动部队准备反击,这样对部队也会造成重大影响,万一是一个圈套,甚至对整个抗rì的伟大事业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影响,那个损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负责的了。

所以,刘传云对于效飞说:“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已经进行核实了,而且,我们正在对敌人的调动进行干扰,我们大概能够干扰敌人一天左右,现在马上通知八路军,应当是可以防备了。”

刘传云苦笑说:“绝对不够。从北平到军区,要走很多天呢!”

“什么?!你们没有电台吗?”

刘传云又苦笑说:“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先进的设备。再说,我们需要调动更多的部队才能对付鬼子。部队有规定,白刃战至少三人一组,一定不能分开,因为我们的战士常常吃不饱,体力差,单独对阵不是rì军的对手。这需要更多的时间,只有一天,远远不够。”

于效飞重重一拍桌子:“好,我来行刺阿部规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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