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面无表情,星痕剑叮的一声,自虚空中突然出现,拦住了山河笔的重击。星痕剑一触即回,陈野长剑连动,在身前形成一道道银色的剑幕。陈野之所以一开始便采取了守势,便是想看看这卓一凉到底有什么后手。
卓一凉似乎早就料到刚刚这一击会无功而返,并未在意,指诀、口咒连连念动,山河笔爆发出一道璀璨的神光,冲天而起。原本正常大小的山河笔在这一刻瞬间放大,光芒吞吐不定,变幻莫测,在空中闪现出不同色彩的光芒。[..]

“山河点破!”卓一凉见陈野只守不攻,顿时产生了一丝轻敌之意,邪邪一笑,手臂挥出,山河笔呼啸一声,在空气中荡起层层气浪,旋转着发出一**炫目的光芒,撞上了陈野的银色剑幕。

陈野见卓一凉攻势凌厉,气势非凡,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对手若是太弱,不免太过无趣。陈野手中长剑轻轻递出,身前剑幕也随之变幻。

嘭的一声响,巨大的山河笔和陈野的银色剑幕轰然相撞。剑幕一阵乱抖,却是没有散去的意思,反观卓一凉的山河笔则好像要耗尽全力,攻势缓了下来。

就在这时,卓一凉阴笑一声,手指轻动,那山河笔原本七彩的光芒中那丝灰色的气流顿时如闪电般迅速的冲了出来,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剑幕之上。

陈野只感觉星痕剑轻轻颤抖了一下,身边的剑幕瞬间黯淡,似乎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入了进来,感到了一阵阵的战栗。陈野眉头一皱,体内真气顺着剑柄灌入到星痕剑中,试图去缓解星痕剑的痛苦。

卓一凉见状,哈哈大笑,掌中指诀连续变幻,而山河笔则是随着卓一凉的手势而散发出条条灰气,不断的侵蚀着陈野的剑幕。

剑幕开始摇摇晃晃,原本璀璨的银芒也带着一层灰蒙蒙的颜色。陈野见状,左手伸出,覆盖在了剑幕上,右手依旧不断的给星痕剑输送真气。

陈野只感觉这剑幕中有一股邪恶的力量,不断的吞噬着这片剑幕的生机,而且吞噬的速度正在变得越来越快。还不待陈野做出反应,那股力量便顺着剑幕传到了陈野的身体里。

“唔。”陈野闷哼一声,正待运气将这股力量排出体外,却赫然发现这股力量便是当初青帝峰封印解开之时,那无尽的黑色气流中蕴含的力量。陈野那日便因祸得福,修为提升不少,而今卓一凉这一点点灰色力量自然是不在话下。

陈野体内力量稍一流转,便将这股灰色力量纳为己用,陈野望着空中得意的卓一凉,冷冷一笑,左手用力一挥,原本暗淡无光的剑幕顿时重新便的璀璨夺目起来。

“哼。”陈野右手将星痕剑插在石台上,双手于胸前交叉画圆,整片剑幕便随之迅速转动。陈野猛然身子一震,双手骤然分开向前,身前剑幕突然冲天而起,四散开来,绕着卓一凉围成了一个圆,而后便朝着卓一凉齐齐攒射。

卓一凉大吃一惊,没想到陈野居然不怕自己那浊气的污染,还对自己发动了攻击,当下心中慌乱,连忙将山河笔召回,抵挡住陈野的剑幕。

“叮叮叮...”如狂风骤雨般密集的剑气朝着卓一凉不断的怒射,在接近卓一凉的时候都是齐齐的爆裂开来。瞬时,卓一凉身边便如同绽放了无数朵纯银色的花朵。这些爆裂的真气打在山河笔上,硕大的山河笔上顿时便多了数道细小的缺痕。

卓一凉见状,一阵肉疼,山河笔乃是山河殿的镇殿至宝,若不是那个人出面,恐怕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得到这山河笔。可是今日居然让陈野的剑气打出了细小的瑕疵,怎能让他不心疼。

只是更猛烈的攻击还在后头,陈野望着卓一凉手中的山河笔重重的哼了一声,身子腾空而起,手中星痕剑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抵天神剑,闪烁着末日的血红色光芒,朝着卓一凉当头斩下。

卓一凉只感觉一阵迫人的气息震人心神,当下心中大惧,举起山河笔勉强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脆响,抵天神剑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直接斩在山河笔笔杆和笔头相连的地方。而后者则是脆响一声,从中折断,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笔杆如一根丑陋的烧火棍握在卓一凉手中。

陈野剑势不停,在砍到卓一凉身上的时候突然改劈为扫,陈野顺着抵天剑的剑势,在空中转了个半圆,剑身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卓一凉毫无防备的身上。

顿时,卓一凉鲜血狂喷,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重重的跌落到了石台之上。殷红的血迹滴落在青石板上,突然一朵朵盛开的血莲。陈野飘然落下,星痕剑再度出现,横在已经倒下的卓一凉的颈上,冷冷道:“说,你是谁。”

此刻的卓一凉披头散发,口中鲜血不断的溢出,听闻陈野问话,不由得抬起头来,一双赤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陈野,嘶声道:“哈~你杀了我,他们会为我报仇的。”

“他们是谁?”陈野皱眉,紧紧的追问道。方才这卓一凉的那股灰色能量,若是对手并非陈野,恐怕早已经着了卓一凉的道。而这灰色能量,陈野只见过一次,也听吴棣说过这乃是天人独有的能量。此刻再度见到,或许卓一凉和慕青帝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哈哈哈!他们,他们会回来的!你们都会死。”卓一凉突然状若疯狂,就躺在台上,仰天狂笑。陈野心中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升起,低声喝道:“你可是天人?”

“嗯?”卓一凉笑声突然停顿了下来,吃惊的望着陈野,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知道天人的存在,不过很快卓一凉就又恢复了癫狂的状态,嘿嘿笑道:“你们都要死啊哈哈......”卓一凉突然鼓起全身的力气扑了起来,朝着陈野的剑尖撞了过去,顿时被星痕剑透胸而过。

卓一凉此时瞪着一双渐渐泛白的眼睛,双目的眼神已经渐渐涣散,双手却死死的握着星痕剑的剑身,用着只有陈野和他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可惜...晚了。”

说罢,卓一凉双手一松,身子从星痕剑上滑了下去,摔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陈野默然。望着卓一凉倒下的尸体,突然感到了一丝心悸。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让卓一凉宁愿死也不愿透露他们的秘密?陈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星痕剑上的血迹擦拭掉,收了起来。

台下此刻一片死寂,死寂。

方才陈野和卓一凉的对话没有外人听到,他们看到的只是卓一凉仰天疯魔般的大笑和浴血倒下的身躯。正道大会这么多年来,虽然受伤是难免的,但出人命却还是第一次。

众人呆了半晌,地下才一片哗然。纷纷对陈野评论不休,鄙视者、惧怕者、不屑者、羡慕者比比皆是,但终究还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陈野。那些有些身份的人物自然看出来是卓一凉是自己寻死,但却也不明白卓一凉此举的用意。

陈野望着激愤的人群,不想做任何解释,只是望向场上的裁决长老。裁决长老一共三位,都是颇为为难的互相看了看,不知道究竟是该判陈野胜好,还是该立刻谴责陈野的杀人行为正确,一时间难以决断,目光都是纷纷投向了台下最前面坐着的浩然阁主张伟。

此等十六强的比赛还不足以吸引出云阁主等人的兴趣。而张伟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吴棣执意要来看爱徒的比赛才一路相随,没想到对决虽然精彩,却是发生这等事情。

张伟见三位长老的目光求助似的望着自己,微微楞了一下,抬眼看了身边的吴棣一眼,却发现吴棣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陈野做了什么,依旧淡淡的捧着手中的茶杯,细细品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张伟顿时明白,不露痕迹的冲着三位长老微微颔首,目光朝着吴棣的方向斜了一下。台上的三位长老顿时会意,轻轻的商议一阵,便走了上来,用力的咳了两声,朗声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此局,逍遥阁陈野获胜。”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就算是刀剑无眼,可起码也要说陈野几句吧,难道就当做没看到就这么过去了?“哈哈,陈贤侄果然是青年才俊啊。”此间的地主,浩然阁阁主张伟突然哈哈一笑,站起身轻轻的鼓了两下手掌。

浩然阁主鼓掌,谁还敢不跟着鼓掌?于是众人顿时将满腹的疑问化成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原本想骂人的话也变成了阵阵溢美之词,整个擂台下,热闹非凡。众人脸上不再有不满,有的都是发自肺腑的欢笑。既然浩然阁主都认为陈野胜了,那便是陈野胜了;既然浩然阁主认为这件事应该过去了,那么这件事便过去了。

至于那个死了的卓一凉?那便只能怪他倒霉了,众人和他无亲无故,谁吃饱了撑的没事提一个死人强出头。

陈野却并未被台下的欢呼声所打动,而是眉头紧锁的抬起头望着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看着铅灰色的阴云在天边缓缓翻滚,隐隐有低低的雷声从远处传来。

山雨欲来啊。陈野心中淡淡的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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