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似乎也没料到陈野如此爽快就把自己的实际状况说了出来,连忙神似关切的样子问道:“怎么会如此?”陈野见大哥关切的样子,心中一暖,顺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那些巫术明明容易的很,可是每当我施展的时候,体内的真气就会乱串,让我无法释放。”
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出现在陈星的脸上,陈星双目微闭,神色痛苦的说道:“怎么,会这样。小野,本来父亲让你当下届的族长时,我的确心中有些不满。不过后来自己想想也就释然了,你比我资质好,比我年轻,又比我得民心,父亲让你当族长是正常的,我也从心底里替你高兴。”

陈星面上沉痛之色更浓:“可是谁能想到居然出了这等事情。在这等紧要关头,更有些宵小之徒挑拨你我的兄弟关系,实在令大哥我心痛。哪个当哥哥的会害自己的弟弟呢?哪个当哥哥的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好呢?现如今...我...”陈星说道这里似乎情难自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掩面不语。

此番说辞,陈星说的是情真意切,真情流露,不知道的还真当这兄弟二人情谊深厚。然而陈星的话在月华眼里真是恶心不已,真想冲过去抽他两巴掌。陈野虽然心中也怀疑大哥是在做戏,不过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大哥也不会对自己落井下石,这般说辞也不过是想和自己重归于好罢了。

念及于此,陈野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难得的柔声说道:“大哥,没有什么比得上你我兄弟之情的。你也不用难过。”

陈星面色一肃,沉声道:“小野,我怎能不难过。你是我木族下一届的族长,是我木族未来的希望。如今你不能再用巫术,还怎么能振兴我木族,和金族抗衡。我作为你的兄长,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这就去寻访族中各位长老,让他们共同研究出一个让你恢复的方法。”说罢陈星霍然起身,竟是要走。

陈野见状连忙一把抓住大哥的手,摇头道:“大哥,族长什么的我从来都不稀罕。大不了不做了便是,我以后便寻个时间和父亲说,让他把这个族长再传给你。”

陈星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勃然变色,挣脱了陈野的手道:“这怎么可以!你当大哥是什么人,大哥岂会抢你的族长做!”陈野急道:“这族长本来便是你的,如今只是再还给你罢了。”

“不可以!”陈星声色俱厉,倒是把陈野和月华吓了一跳。“你这么做还让别人怎么看我,他们一定会认为是我在背后陷害你不能使用巫术。”

“大哥怎么会害我呢,我可以向他们解释...”陈野继续劝道。

“好了,不用说了。”陈星摆手制止了还要继续劝说的陈野,沉声说道:“小野,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复原。明日你便随我去父亲那里,我们一同求父亲治好你。”说罢不待陈野反驳便拱手告辞。

陈野望着大哥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待到陈星离开,走的连影都不见了的时候,陈野望着一旁闷闷不乐的月华,忽然莞尔一笑道:“月华,陪我出去走走好么。”

外面正是午后,阳光还带着丝丝温暖照在二人的身上。陈野也不说话,只是闲庭信步的逛来逛去,一直走到一片长满鲜花的山谷,方才停下,微笑着说道:“月华,你可知道这个山谷。”

一旁的月华一直心不在焉,此刻听到陈野问她,也是懒懒的答道:“三百年后的山我哪里认得。”

“这是我木族种植草药的山谷。虽然说是种的草药,但是这里的花花草草大都都带着剧毒。”陈野说道:“我还记得小时候不懂事,到处乱跑,结果跑到这片山谷来,身上中了七八样剧毒,奄奄一息。是大哥不顾一切的冲进来,把我背出去。等到家的时候他自己身上中的毒居然比我还多...”陈野说道这里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沉浸在了往事之中。

月华闻言,冷冷接口道:“那不过是小孩子的时候罢了。现在你大哥已经变了。变得热衷于权势和力量,兄弟之情不过是无用之物。”

陈野听到月华的话语并未像往常那样反驳,而是淡淡一笑说道:“那你便说说他怎么热衷权势了。”月华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天下就你最笨最傻。今天你大哥来不外乎两个目的,第一个是来试探你是否真的如传言那样;第二便是劝你放弃族长之位。”

陈野轻轻的“哦?”了一声,颇为意外的看着月华,笑道:“何以见得?”

“你大哥便是看准了你的重情重义,虽然在一直提你惋惜,但以你的个性,见到你大哥如此为你着想,肯定是感动的无以复加,然后想让位给他。别看他明日约你去找你父亲,可你去了肯定会向你父亲提出让他当族长。哼,真是好算计。本姑娘活了三百多年了也没见过几个他这么阴险狡诈的人。”

“唔...你不是有三百年都在圣女湖里沉着么。”

月华没好气的白了陈野一眼,嗔怒道:“怎么着,那我也是活了三百多年。你大哥那么阴险的人倒也见过几个,你这么白痴的木头倒是头一回见着。”

陈野望着色彩斑斓的山谷,怔怔不语。

月华正以为是不是自己说的话重了一些,却听陈野幽幽叹道:“月华,大哥的心思,我是知道的。”

“什么!”月华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知道还往火坑里跳。”

陈野抬头看着天空中缓缓飘过的云彩,轻声说道:“他是我大哥。自从那一年他救了我之后,我便一生都欠他的。他要演那场戏,我便陪他演;他要当族长,我便让给他。”

“我不能用巫术又算得了什么,只盼大哥能再如同以前那般待我,护我,我便知足了。”陈野话语在空气中轻轻响起,带着一丝怅然,和一丝希望。

这话语如同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月华三百年来不曾有半分波澜的心湖,悄悄的,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月华望着陈野高大却略显单薄的背影,嘴边荡起一丝绝美的微笑。

这一刻,这个人,真的,好像三百年前的他。

微风吹来,带来山谷里的阵阵花香,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默契的享受着这空气中淡淡的温情。

第二日,清晨。

心中忧虑弟弟身体的陈星早早的便到了陈野的屋外。约着弟弟一同前往父亲平日里处理族中事物的祭坛。

巫族之中并非只有土族那一个祭坛。也并非只有管闲、管明这两个祭祀。

巫族之内,每个族都设有祭坛和祭祀。只是论祭坛规模没有土族那个大,祭坛之中也没有巫主宫这等神奇的存在;论祭祀的实力,也没有黑白大祭祀二人修为深厚。各个族的祭祀一般都是终身不出祭坛半步的,除非族内出现了如族长继位大典等重大事件时才出现两次。顾幽蝶的父母便是木族中的两位年轻祭祀,终日在祭坛之内,钻研巫术。

陈野兄弟二人和月华一路走来,所到之处,没人不认识这兄弟俩,只是每个人看着二人的眼神都颇为怪异,神色之中有着某种莫名的意味,不言而喻。

陈星不屑的冷哼,这些人如今猜忌自己,终究有一日让他们臣服在我的脚下。不消片刻,三人便到了祭坛下面。陈野二人何等身份,自然不需要通报,便可进入。陈野回身嘱咐月华让她留在这里等他,便和大哥走上了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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