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sè已明,历经了一夜冰冷的大地在晓ri的光芒中,悄悄腾起了一层薄雾。小龙极其好动的在云雾间倏忽穿梭,嘎嘎怪叫。
玄奘坐在地上和袁天罡述说着事情的原委,一阵清悦的咳声传来,玄奘连忙腾身玄绫的护身紫芒前,“娘,你没事吧?”

殷温娇睁开眼睛,看到是玄奘,开心的笑道,“好孩子,娘没事。”

玄奘道,“娘,收了玄绫吧,扶你下来。”

殷温娇点点头,念头一动,玄绫在紫芒中,转眼又变成了那绒羽护腕,静静的绕在殷温娇的手腕上,丝毫看不出它竟然是一件仙衣。

玄奘脚下轻踏,飘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记载于神魔异志的蜂蛛丝解下放入怀中,然后托着殷温娇缓缓落下。

袁天罡快步上前,“夫人,天罡监察不力,竟让贼人冒领江洲十八年,实在惭愧,还请夫人原谅。”

殷温娇看着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英挺道士,转头问道,“孩子,这位道长是?”

玄奘笑眯眯的道,“娘,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袁天罡。昨晚还多亏了他帮忙,孩儿才能顺利救出娘亲。”

殷温娇讶然的看着袁天罡,“原来道长就是我大唐的开国功臣,钦天监主袁天罡,民妇谢过道长救命之恩。”

袁天罡急忙扶住想要拜谢的殷温娇,连声道,“夫人,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天罡与玄奘大师平辈论交,在夫人面前,自当执子侄之礼,若夫人如此,岂不是折煞天罡了吗。”

一番寒暄过后,殷温娇大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知道圆业和刘洪都已经授首,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首往事,无限唏嘘。担心君竹的安危,所以催促玄奘赶快带自己去见她。

玄奘并没有把刘洪的事告诉她,既然刘洪已经死了,又何必说这种事徒然扰乱娘亲的心情呢。召回小龙,扶着娘亲,跟袁天罡一起腾身云端,带着一面娘欣赏大地苍茫的美景,一面向着远方飞去。

慈恩寺中,只有那遍地龟裂的深深沟壑,还记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人们只会奇怪,这里诺大的树林哪去了?德高望重的方丈哪去了?

江州城外三里,土地庙周围热闹非凡。孩子们的笑声,哭声,交汇成一段动听的旋律。一个个白眉白须的土地公身着员外制服,忙乎的不亦乐乎,既要安抚孩子们的肚子,又要安抚他们的情绪。

对于土地公这种位列仙班最低层,没有丝毫法力神通的小神仙来说,能从圆业这等修练jing湛的妖人手中救出人来,而且一救还这么多,足以让他们在天庭的功德薄上画下大大的一笔,对于他们今后的仕途,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张显之作为昨晚通知他们的召集人,地位也有相当大的上升。此时,俨然成为了众土地之首,在那里指手画脚的分派任务,务求要让数千孩子衣食保暖,将这笔天大的功德,做到圆满。

一个文静怡然的女子俏生生的站在喧嚣之外,神sè恍惚担心,极目远眺慈恩寺的方向。

嘎嘎!云端之上传来了脆生生的怪叫,女子笑了,这一笑,她的身上,顿时绽放出了无限的魔力。这魔力,仿佛魔鬼一般蛊惑,能够轻易的抓住你的心弦。她,就仿佛你相识了千万年的红粉知己,她,就是你心中最想倾诉的红颜。

金光闪起,青芒过处,玄奘笑眯眯的扶着殷温娇落了下来,袁天罡则背负风纹剑,肩带ri月环,道袍随风的潇洒跟在玄奘身后。

君竹娇笑着了一声,奔过去扶住殷温娇,先偷偷的瞄了玄奘一眼,才道,“夫人,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殷温娇意味深长的看着君竹的小动作,伸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调侃道,“哎,丫头啊,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别人啊。”

一句话,让君竹的脸,霎时宛若红绸,恨不得马上找条地缝钻进去,好躲开夫人那调笑的目光。玄奘也颇为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那个,娘啊,我先扶你进去休息吧,之后孩儿还要跟显之他们处理一下这些救出来的孩子。”

殷温娇似笑非笑的看了玄奘一眼,“怎么,心疼了?”

“啊!”玄奘不好意思的挠挠和尚头,然后笑眯眯的道,“是啊,是啊,娘,孩儿是心疼你啊,快些进庙休息吧。”

呵呵,殷温娇看着这些个小儿女的姿态,笑道,“算你会说,好了,你不用管我了,君竹扶我进去就行了,你去处理那些孩子吧。”

玄奘嗯了一声,然后深深的看了君竹一眼,“好好照顾我娘。”

娇羞的声音,嘤咛道,“知道了。”然后,便扶着殷温娇,缓缓走进土地庙。

袁天罡站在玄奘身后,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不由啧啧称奇,心中暗道,“能者果然无所不能,玄奘大师不仅修为好,讲义气,而且连对付女人都这么有办法,看来和尚也不是全都不好嘛。”一念及此,出身道家名门的他,不仅对佛家和尚升起了无数的好感。

他却不知道,整个阿弥陀佛的世界,哪里还有玄奘这样敢爱敢恨,荤腥不忌的异类。

他也不知道,万里之外的长安宫殿,正有一个娇俏可爱的天真少女,捧着一盆渐渐枯萎的兰花,怔怔的发呆。如果他再知道这个少女,就是他的宝贝老妹,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张显之看到玄奘来了,也迎了上来,还没到近前,便连声道谢,“多谢大师点拨,多谢大师点拨。”

玄奘笑了,丹凤大眼眯成了一条细缝,“显之啊,何必这么客气呢,天庭的功德你收,地上的功德归我,这等两襄其利的事,我想今后应该会有很多吧。只是希望到时候显之你不要嫌我这个总爱惹是生非的和尚烦,那我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张显之的嘴角笑到已经快要扯到耳根了,“大师说的哪里话,只要大师吩咐,显之鞍前马后,上天下地,决不对大师说半个不字。”

玄奘心中冷笑,“若不是有利可图,你会这么卖力?”嘴上却温和道,“如此,便多谢显之盛情了啊?”

“不敢,不敢。”张显之连忙作揖摆手道。

袁天罡双眼迷茫的看着这个高深莫测,不按常理出牌的玄奘大师,心中,大师那佛门高僧的光环,再次黯淡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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