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养心殿中,咸丰正在批阅手中的卷张,台下还站着几名阅卷大臣。
“杜爱卿,今年监生的文章,似乎高于去年许多啊!”[..]

翻了翻桌上的一叠答卷纸,上面密密麻麻圈了许多小圈还有三角符号,这种符号在殿试的阅卷中都属于上乘,圈为最佳,三角次之。

这些呈递上来的卷纸,事先经过几名大臣批阅,这才叫到咸丰手上,所以咸丰单看符号,便一眼看出这些卷子的分数挺高。

听咸丰问起,站在左首起第一个的杜翰,连忙赔笑道:“陛下圣明,此届考生文采多有超然者,就好比那个三号卷的监生,居然借喻天生万物演变,优胜略汰的原理,论述当今形式,此等新颖而不拘泥于俗套的想法,正式我大清所需啊。”

“唔,三号卷子朕也看了,的确不错,将古之大义与时政联系,文风流畅,行云流水一般,以质朴中透出苍劲,实为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

咸丰点了点头,将三号卷抽出放于一旁,看到这一幕,其余几位大臣也纷纷开口,各自将各自批阅的答卷都赞扬的一方,咸丰依次看过,都忍不住频频点头。

这些文章,随便拿出一本来,都是经典之作,看样子,为了殿试每位监生都下足了苦心,咸丰看的都有一种眼花缭乱之感。

好文章看多了,自然就会产生审美疲劳,正当咸丰要放下卷纸,寻思着分出个优劣甲等。

突然一份不起眼的卷纸,出现在他的眼前。

起先咸丰还没注意,因为他压根以为那张纸,是用来衬垫所有答卷的,可是看到卷首钤有“清文宗皇帝御宝”几个大字时,咸丰这才发现,感情这张不是垫桌纸,而是一章答卷。

文宗是咸丰的庙号,所以御用纸张上,都会印有文宗二字。一看,其余十份答卷都被阅卷官一一赏析过,唯独这章最不起眼,最垫底。

一时间,咸丰来了兴致,他到想看看,是哪个监生这么不上进,于是,咸丰便撕去封皮。

刚一打开卷子,咸丰就为之一愣,这张卷纸上竟是白花花的一片,这张答卷居然是一份白卷,这还了得。

殿试上出现交白卷的,这还是史上头一会儿,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藐视圣上,就算再愚笨之人,瞎写几段话也是好的,不至于一个字不写啊,这明摆着就是不给朝廷面子嘛。

看咸丰面sè铁青,在台下站着的几个大臣,脸上不禁有些难堪,他们批阅考卷,自然经手了这张卷纸,也都为那敢交白卷的监生捏了把汗,这简直就是找死。

可当务之急,不是找出那个监生,毕竟殿试过程中,阅卷官无权撕毁、拆封考卷,一切都要等咸丰定夺,所以几人商议后只好把这张白卷垫在最下面,希望咸丰可以忽略过去,没想到,还是让对方给发现了。

“陛下息怒,臣等也不知道,为何考场上会出现白卷一张,还请皇上明察!”

几位大臣连忙跪下,事到如今,这些人还是赶紧撇清关系,至于对那监生是杀是刮,总之与他们无关。

“哼,这批生员中多有觉才艳艳者,为何还有这等鱼目混珠之辈,幸好朕发现的及时,否则,我大清又要…”忿忿的说着,咸丰遂伸手撕开封在卷纸上,姓名位置的封条。

然而,就在封条被扯开的那一刹那,咸丰的声音也讶然而止,因为那署名谓之,赫然写着“应殿试监生林泽”的字样。

咸丰万万没想到,这个交白卷的家伙居然是被自己一直看好的林泽,但这样一来,咸丰心中也有了几分了然,林泽出身行伍,也没念过几天书,这次殿试的确有些难为他。

可这都不是理由,因为就算林泽不会写,至少也要有个态度,瞎图瞎抹也要写出点东西,怎么能交白卷呢。

想着,咸丰哼了声,“林泽人呢,叫他过来见朕。”

“回皇上,林侍郎同和其他十名监生,正在太和殿候着,奴才这就去传旨。”

小安子一哆嗦,扭着屁股就出了养心殿,大约磨蹭了一刻钟功夫,林泽才跟着走进殿里。

“微臣林泽,叩见皇上万岁!”

林泽这回挺老实,估计他也看到了咸丰满脸yīn沉,忙左一个皇上又一个万岁,叫的嘴甜。

“林卿家,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交了份白卷给朕?”

“陛下,臣没有交白卷啊”

林泽一脸无辜,这让咸丰更是火大,“那你怎么解释这份白卷,难不成,你的答卷让人给掉包了。”

“冤枉啊陛下,臣确实是写了,就写在正zhōng yāng!”

说着,林泽忙供着身子,走到咸丰面前,伸手一指那白卷的zhōng yāng,只见那长260厘米,宽44厘米的巨型答卷zhōng yāng,居然还真有一个黄豆大的墨点,只不过这“黄豆”太小,和巨型答卷一比,自然就被比掉了。

“战!”

咸丰揉了揉发花的眼镜,瞅了半天终于看清了那个歪歪扭扭的蝇头小字。

见状,林泽忙乘着对方还没回过神来,解释道:“陛下,依臣看,这次大沽之战就是个例子,对待洋人不能一味妥协,该打的时候就要狠狠地打。否则他们就会虎豹豺狼一般,对着咱们穷追不舍,只有让他们见识到我大清的厉害,才能驱之为我大清所用。”

“可是,又如何作战呢?”

“臣以为,应当效仿古籍先秦,使用连横战术!”

“说下去。”

“大清现在面临三处险患,东北俄国,南方叛军,还有西欧列强!”说着,林泽伸手从咸丰手中请过毛笔,在那空白的卷纸上大致画出了一章局势图。

又接着道:“如果按实力划分,叛匪最弱,接着是罗刹俄国,英法美联军最强。这三处几乎对我大清形成了包围之势,当务之计,就是先剿灭一方,为大清取得喘气之机。”

“唔,爱卿接着说,小安子,赐座!”

时至此刻,咸丰已经忘了他实在批阅考卷,全然一副商讨军机大事的模样。

林跃欣然落座,又提笔在卷纸上圈画道:“所谓连横,就是选择最好下手的一方实力,然后联合另外一方,将其剿灭。皇上,以臣看,我等应该一边同列强作战,一面再暂且联合列强,剿灭太平乱匪。等到太平乱匪覆灭,我大清再集结兵力,开赴xīn jiāng同击退沙俄。

待沙俄休战,西北国内再无威胁,皇上可倾尽全国之力,拧成一股,共同对付列强联军!列强虽然国力强横,但是却远在海外,不敢出尽全力,如此,正是我大清翻身的最好机会,还请陛下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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