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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末收好了小树苗,和小红一起绕回了木屋前。

未名老人依旧默默凝视着远方,神情专注无比,掉在地上的拐杖还保持着秦末拿着石锄离开时的样子。

“老人家!老人家!老人家!”

秦末轻轻的呼唤了几声,但未名老人没有应声,似乎不曾听见。

“咕噜,有木有搞错?我们是来道别的!”小红飘在秦末身后,不满的嘟囔着,不过由于刚挖了末名老人的一棵最大的树,小红也没有跑前面去大声喊。

隔了很久,老人才起身准备离开小木凳,秦末连忙拿起掉在地上的拐杖递给了未名老人。

“哦,小伙子,树选好了?”

老人看到眼前的秦末,接过拐杖后,缓缓的站了起来。

“这些小树该浇水啦。”

秦末还未回答,末名老人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朝水缸走去。

“老人家,你说需要各自浇多少瓢水,我来吧。”见状,秦末迅速放下手中的石锄,走到水缸前。

“小伙子,先浇小的那棵,二十瓢。”

末名老人咳嗽着,又坐回了小木凳上。

“一瓢,两瓢……”小红飘在旁边,帮秦末数着瓢数,是不是夹着句“秦末加油!”

秦末很快按照老人的吩咐,依次给三株小树浇完了水。

“咳,咳,小伙子,你选了那棵树啊?”末名老人望着屋后小树林,问道。

“咕噜,当然是最大的那棵!”小红抢先回答着,似乎很兴奋般,嚷嚷道:“我会很细心的照顾那棵小树,冷了让它晒太阳,渴了给它浇水……”

“小伙子,一定要记得老朽的要求,”未名老人似乎听不到小红乱嚷的声音,而是吩咐秦末:“它渴了,要记得给它浇水;它冷了,要记得让他晒晒太阳……”

秦末顿时满头汗水。

老人絮絮叨叨中,秦末逮着一个机会,借口说要将石锄放回屋内,未名老人这才停止了叮嘱。

待秦末出来,老人已然又开始默默地望着前方那片荒芜的沙漠出神。

“老人家!老人家!老人家!”

秦末不得不再次开始呼唤,心头满是闷然,同时也带着丝伤感,如果没有发生那场灾难,也许再过几年,自己的父亲也会听力开始下降吧?

“哦,小伙子,还有什么事?”

老人这次很快收回了目光,望向了秦末。

“老人家,我知道一条离开这儿的道路,能够离开宁阙山脉,抵达大秦帝国……”

秦末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希望老人能够一起和自己离开这片地方。毕竟一个孤寡老人,独自留在这荒山野地,周围又危机四伏。极不安全。

“我已经老了,外面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老人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天空,继续道:“其实离不离开这,都没什么区别了。”

“可是,”秦末打断了老人的感慨,想说些什么。

“小伙子,你那那边沙漠多荒芜啊,”遥指沙漠,末名老人的声音变的沉稳,皱纹密布的脸上也浮现出淡淡光辉,透露着一种叫做坚定的东西,说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绿树栽满对面的沙漠,也算是老朽这剩余时间的唯一愿望吧!”

秦末默然,有种人为一个信念而执着,甚至疯狂;如果在信念和生命两者中做选择,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为信念而死亡,正如秦末为了查明前世的那场灾难,不惜冒着神魔的追杀,也要潜入大秦帝国……

对这些信念的执着者,最高的敬仰便是顺从他们的意志:名将马革裹尸,义者赴汤蹈火!

秦末不再打算劝告末名老人,因为那是对他最大的不敬!

“老人家……”秦末弯腰深深鞠了一躬,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伙子,这片荒芜的沙漠,需要绿树,需要生命。”末名老人伸出拐杖,指着前方荒芜的沙漠道:“老朽领悟这一点已经太迟,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了……”

秦末没有插话,任由老人说着,但心中的疑惑却开始增加。

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平常老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宁阙山脉中,执着地要将绿树载满对面整片荒芜的沙漠,到底为的是什么?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吗?

“小伙子,陪我过去走走吧!”老人打断了秦末的沉思。

秦末闻声,搀扶着老人站了起来,却看见小红正在不停地围着房前的三棵小树苗转悠。

“小红,走。”秦末招呼小红跟了过来。

“咕噜,秦末,要去岁月之路了么?”小红听见秦末的喊声后,飞快的飘了够来。

秦末摇了摇头,道:“先送老人家去那那沙漠。”

“有木有搞错?咕噜!”小红闷闷不乐,转了个圈,道:“那个破沙漠有什么好看的!”

秦末伸手一巴掌将小红拍在了地上。

近乎十丈之高的无头石像默默的屹立在荒芜的沙漠中,面朝东方而立,一只巨大的石手斜指苍穹,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浑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看着眼前的石像,秦末忍不住身子再次开始颤抖起来,它到底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和出现在黄河石像之间可有联系?!

末名老人说过,无论身前多么尊荣显赫,终抵不过这悠悠万载岁月,到头来只是黄土一堆,石像一座;但反过来岂不是说,这无头石像也许曾是一位尊荣显赫的人物?

但是石像上那两条自双臂之处交叉划下,直达腹部,几乎要将整个石像分裂成数块的的裂痕是怎么来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微裂痕又是怎么来的?

不只是这无头石像,就连这片荒芜的沙漠,秦末一样看不透,末名老人刚出来时的神秘举动,以及那个要将绿树栽满这片沙漠的信念,都透露着古怪和玄机。

“待我修为有成,必会再次回来,一探究竟。”秦末心中暗自下决心,默默地说道:“前世的血sè黄河、今生的无头石像……我秦末一定要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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