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何人能不死?!生生死死,如同过眼云烟。
“如你所说,也许我秦末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将死于神魔之手。但只要我能达成一个心愿,那么我秦末死又何妨。”

也许是心声的吐露,也许是劝慰小红,秦末的声音很是肃穆。

“……”小红没有开口接过话头,似乎正在默默地思念它死去的母亲。

“小红,其实也许你不知道,我秦末也是父母双亡。或许,可能,还是亡于我之手!呵,比起我这个弑父弑母的罪人,你何其幸哉!”

“咕噜!”小红为之大惊,“你,你杀母?!妈呀,有木有搞错!”

“哈哈——哈哈——”

秦末猛然起身,仰天狂笑,笑声里有着说不出的苍凉。亲人已逝,唯独自己残活,何其悲伤,何其苦哀。

“别笑了,别笑了!小红难过,小红也好难过!呜呜——呜呜——”也许是同病相怜,小红裂开嘴大声地哭了起来。

清冷而萧条的废土上,一人大笑,一妖大哭,却有着同样的悲伤。

……

“在我的家乡,曾有过这样一句话:人,只要活着,就是幸福!我想说,去他吗的幸福!”

“世上何人能不死,可惜我秦末连死都不能!在没有查清那场变故之前,我必须活着,必须活着,哪怕苟且偷生,我也要活下去。”

“呜呜——,呜呜……,你,你要查什么?”小红边哭边问。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办!”秦末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牵涉到自己的身世。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秘密在自己没有绝对的力量之前,绝不可对任何人言起,不论是谁。

“呜呜——呜呜……,你,你……”小红甚为失望。

这时秦末突然紧盯着小红,郑重地开口请求道:“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不知可否?”

“呜呜——,什么事?”

“帮我想个办法,我想去大秦帝国!”

“咕噜,怎么可能?!”哭泣中的小红大惊失sè道,“你难道还想去送死?要去大秦必须通过大秦雁门关啊!”

“大秦帝国,疆域亿万,漫无边际,一个雁门关应该不可能囊括所有地域!你说呢?”

秦末想到了去大秦的方法,那就是偷渡!哪知……

“呜呜——,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红边哭边摇晃着身体,“雁门边关镇守着整个域外荒原,因为域外荒原也有一个武力赫赫的帝国——大凶帝国。”

“呜呜——,呜呜……,雁门关位于两座庞大的山脉之间,一座名叫宁阙山脉,一座名叫云阙山脉。两座山脉浩瀚无边,包围大秦两大州。呜呜,呜呜……,山脉中巨树林立,神秘莫测。要从域外荒原去往大秦帝国,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雁门边关,没有其他路。”

闻言,秦末皱起了眉头,默默思考数息后继续问道,“浩瀚无边是多长?要走多久?”

“咕噜,很长很长,非常长!呜呜,我都要飞数十年!”

“数十年?!怎么可能?”秦末惊讶至极,几乎不敢相信小红的话。

“咕噜,这是我娘说的!咕噜,咕噜!”

秦末默然了,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心里却在做着某种权衡。

萧条的废土,清冷的子夜,又一次陷入了沉沉的寂静中。

天际上,弯弯的月儿向西轻移,如同一位清冷的仙子,慢慢地挪动她万年不变的脚步。

默默地,秦末抬起头来,望着头上那轮弯弯的月亮。

恍惚间,秦末仿佛看到了一张慈祥的笑脸,仿佛看到母亲正在月亮之上对自己微笑。

“妈妈!”秦末不由自主地呓语起来,缓缓伸出手来,似乎想抚摸那张笑脸,然而那张笑脸却离秦末的手无尽遥远。

“妈妈,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秦末似乎陷进了往昔温馨的记忆里。

“末儿,今年chūn节记得给娘带个媳妇回来啊,娘在农村没什么事,可以帮你带小孩呢!”

“妈,我还年轻,等先攒点钱买套房子,然后再找女朋友吧!”

“胡说!你别欺负娘没文化,我可看过电视呢。电视里都说,男人应该先成家,再立业,一个家没个女人怎么像样呢?”

“妈,电视里都是骗人的!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要先立业才又有女孩子哦!”

“少来,chūn节必须给娘带个媳妇回来!我和你爹在家等着呢。”

“嗯,知道了,知道了!对了,元旦节你和爹来郑州玩吧,儿子带你们去看黄河!”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那多花钱啊。”

“不花什么钱的,你们辛苦一辈子,做儿子的带你们去看看黄河都不行吗?妈,你不来,我就不带媳妇回去!”

“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向娘赌气呢?”

“哈哈,儿子再大也是妈的儿子啊!”

“好吧,好吧,我和你爹去看黄河!呵呵,娘一辈子了,还没见过我们国家的黄河呢。”

“妈,说定了哦!我先挂电话了,还要上班!”

嘟嘟——嘟嘟——

电话的声音依稀在秦末的耳边阵阵响起,说不出的悦耳与动听,仿若昨天。

小红慢慢地漂浮起来,靠近秦末。看着秦末眼中那抹莫名的sè彩,小红有些好奇。

它并不知道这叫温馨,这叫幸福。添犊之情,chūn晖之报。

然而,这些都不能妨碍它对那抹sè彩的憧憬,就像记忆中它的母亲在轻轻教导自己。

“咕噜!娘,娘!小红长大了,我会变猪头了,我会变大猪头了。你看到了吗?小红会变大大的猪头了。”

……

捉不住月亮上那张慈祥的笑脸,秦末不舍地放下手臂,依然茫茫望着那轮弯弯的月儿。

“妈妈,你知道吗?儿子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还学会了神话传说中的修炼呢,而且还见到了很多强大的……”

就在这时,突然!

在那朦胧而温馨的月亮之上,那张慈祥的笑脸一下扭曲起来,恐惧无尽。

“妈!”秦末一声大吼,即愤亦怒。

血,无尽的血水在月亮之上滚滚奔流,猛然淹没了母亲的身影。

茫茫血河里,那张扭曲的脸庞在恐惧地呐喊,在绝望地哭泣。呐喊她的孩子赶快逃跑,哭泣她的孩子遭此大劫。

“妈!妈——”

茫茫黄河,泣血而哭,两岸的繁华瞬间消逝,生灵涂炭,万物被覆。华夏五千年文明历史,第一次惊世浩劫从天降临。

那是,公元历——2011年12月31rì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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