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丹说着说着,忽然也轻微地伸了伸腰,然后伏在桌面上,脸sè显得有点苍白,神sè之间有点疲倦。凌丹伏下后,头仍然侧向韩京这边,同时用手把一缕散乱的头发拨起,好让韩京能继续看清自己。凌丹的眼睛咪了一下,又马上大大地睁开,好让自己看起来jīng神一些,并且说道:“好累哦,刚才听课实在太用神了,本来我jīng神今天也不怎么好……腰,有点酸软。”
韩京听了也没有细想,只是见了凌丹的倦容,有点不习惯,毕竟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一向很刚强,很阳光,个人也很有气质,可以说是不逊sè于任何一个男生。怎么今天会这样呢?韩京猜想她可能要生病了,或者说最近学习任务重,复习得异常紧张,jīng力透支得厉害,嗯,一定是这样了,韩京暗暗想。于是韩京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对凌丹建议说:“你啊,想不到你也这么脆弱的,平时玩题海战术玩得挺过瘾吧?你看你看,玩出火了吧?不注意休息的后果就是身体出小状况,今天你觉得疲劳对吧,明天你就可能倒在床上病得一蹶不起了。我劝你啊,不要再搞什么紧张的突击了,老老实实早休息,像我一样,睡得早吃得好,包你能够活蹦乱跳,像活虾一样!你的成绩还怕上不了好大学吗?所以,你要记住,把心态放松点。现在这个世界还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是件很傻的事情!”

凌丹对于韩京的话听得很认真,很明显她一时也领会不到韩京为什么会忽然把话题说到那边去了。她想了想,明白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对韩京说:“韩京,我觉得你好可爱啊!看来你也不应该只专注于化学一科,应该去多学学生物吧!呵呵。”说完,凌丹掩嘴一笑,身子因发笑微微颤动着,苍白的脸又有了那么一丝的血sè。

韩京非常不解,不明白凌丹在笑什么,更不明白自己再建议对方多休息,对方反而建议自己学生物。因此一时接不上话来,眼睛望着凌丹,等待着凌丹的进一步解释。

凌丹重新坐了起来,把头凑向韩京,带来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知是凌丹的头发的,还是凌丹身上的,有点令人目眩的感觉,但又足以让人沉迷其中。一年后,韩京知道了这种香味是一种香水的味道,而这种香水的名字叫“毒药”――让人沉迷得无法自拔的毒药。

只听得凌丹在韩京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今天,我来那个了……”

韩京万万没有想到凌丹竟会在他的耳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大吃一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连嘴巴都忘记合上了,连忙望向凌丹,以为她的话是不是带有别的含义。

这时凌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她一直在看着韩京的表情,见到韩京瞬间的惊慌失措,她感到很满意,脸上掩盖不了兴奋、得意的神sè,她有了胜利的感觉。她笑盈盈地望着韩京,说:“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累了吗?你还傻傻地责怪我学习cāo劳呢,呵呵。”凌丹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刚才抄笔记挺累的,要集中jīng神去听,费神得很。”

韩京有点过意不去,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笔记很多时候都是凌丹帮忙抄的,尽管自己好几次表示不用麻烦对方,可一不留神就被凌丹把笔记本抢了过去,密密地写了起来。自从韩京第一次上课时被上课老师当面批评了一次后,搞得他在这个竞赛班里异常低调,现在自然不敢在堂上公然与凌丹拉扯笔记本,也只好由得她了。现在想想,韩京非常过意不去,连忙表示说剩下的笔记,他来抄就可以了,接着,他想了想,又说:“凌丹,你的笔记我也帮你抄吧,今天你……你也累了……”

凌丹听了这句话后,整个人马上活跃起来,好像身上也会散发光芒一样,她满眼都是欢喜的神sè,可嘴里却偏偏说:“不了,我还可以应付,这几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也别把女人,尤其是我,想得那么孱弱!”

韩京再傻也能察觉凌丹心里的真实想法,心里马上浮现出一句名言: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韩京微笑了一下,没有答话,只是随手把凌丹的笔记本抽了过来――凌丹果然没有阻止――放到自己的桌面上。

凌丹这时候反而不好意思去望韩京了,也不说话了,低着头,似笑非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韩京一时也接受了不了这短暂却令人有点难堪的沉默,左思右想,想说些能缓和气氛的话题,但脑子一时硬得像块陈年鱼干,思维发散的方向总是围绕着凌丹这个人,而且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话。人在情急之下,往往会对些自己不了解却又有点兴趣想知道的问题特别敏感,韩京几次yù言又止,可这时凌丹却异常地沉默,这迫人的沉默无形中对韩京构成压力,仿佛在诱导韩京的话题出口。

最后韩京实在是憋不出什么好话题了,最终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你来那个……那个的时候,心情会不会特别的烦躁呢?”

这个问题问得很冒险,很可能让大家都下不了台,万一凌丹不答呢?韩京问完之后,顿觉后悔,暗自责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耻,居然大胆得问人这样的生理问题――尽管答案人尽皆知了。

正因为有了后悔的念头,等待凌丹回答的过程就尤显得漫长,空气简直是凝固了似的,韩京问题的每个字就像是慢动作地飞在空中,随时都会被凌丹的答话击中,然后逐个字逐个字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凌丹倒没什么特殊反应,也感觉不到她有不好意思或责怪的表情,只是把眼光重新放到韩京的脸上,若无其事地轻轻说道:“会啊,我会很烦躁的,所以呢,以后每个月的这几天,你――韩京要迁就我,不要惹我生气,知道吗?”

以后?以后!韩京不知道为什么,对凌丹话中的这两个字感觉特别深,“以后……以后……”韩京把这两字放在嘴中,细细琢磨着,辨析着,对外面响起的上课铃声也充耳不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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