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芜进了马车以后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本来只是想言语试探,没想到一怒之下就变成了摊牌……她无可奈何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告诫自己:回了宫可不能在这样迷迷糊糊的了,要不然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再次入宫,还是从上次走的神武门进,自然要穿过无数漫长又yīn冷的巷子。

戴喜在前面引路,一面道:“姑nǎinǎi,你这次运气好,替万岁挡了那一箭,回去有好rì子过了。”青芜还在想着刚才那两个要她命的黑衣人,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胡乱地问了一句:“戴公公,最近恪妃娘娘还好吗?”

戴喜摇摇头道:“这一个月万岁爷没有点过她的牌子。”

一个月了……是青芜高估了恪妃,还是低估了她的对手?她,竟然还没有复宠。

青芜只觉得今天的巷子比上次还有yīn森,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问道:“这附近是什么宫殿?”

戴喜想了想道:“这里是重华宫,前面是储秀宫,以前住过几个娘娘,现在……唉,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都……死了?”青芜的背脊一凉。

“可不是。”戴喜摇摇头;“作孽啊,哪个不是神仙样的,最后还不是疯的疯,死的死……”

青芜忽然感觉一阵冷风从背后吹过,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加快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地方本能地恐惧,一刻都不想多呆。

戴喜似乎没有察觉到后面后面女子的情绪,兀自缓缓地说道:“按理这也不该是奴才们该议论的事,静妃娘娘还是皇后的时候,造的孽多啊,和皇上又是个水火不容的xìng子,唉……”

青芜瞬间想起了那rì救她了一命的静妃“公公可知道娘娘是因为什么缘故被废的?”

凭直觉,静妃就算是xìng子孤傲一些,和皇上合不来,也绝对不是作恶之人。

戴喜连忙摇头道:“小祖宗哟,万岁爷有旨,不许任何人再谈论此事,你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问起,要杀头的。”

青芜虽然满腹疑问,但是看见戴喜坚决不说的模样,也意识到在他这儿问不出什么来,只得作罢。

好不容易走过了这条yīn森的巷子,过不久就到了乾清宫,刚刚入宫门,荷衣就过来告诉戴喜,皇上召见青芜。

此时顺治正在批阅奏折,看见青芜来了便抬起脸,道:“不必行礼了,替朕倒一杯茶来。”

端茶倒水青芜也算是行家,但是这次不知道是刚才在街上受惊,还是听到了那些骇人听闻的宫闱秘闻,青芜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就将茶水洒了,还好是洒在自己身上。

“想什么呢?”顺治拿着朱笔的手停了一下,回过头:“身上的伤好了?”

青芜见他不怪罪,松了一口气:“全好了,多谢皇上挂怀。”说着回身重新去倒一杯茶。

顺治低下头看奏折,淡淡说了一句:“阿雯,朕已经下旨封你为淑仪,你还不懂的规矩多向荷衣问问。”

青芜受宠若惊,顾不得倒茶了,忙跪下谢恩。

乾清宫一共有一名夫人,一名淑仪,六名婉侍,柔婉,芳婉各三十个,她这才两个月就爬到了只在荷衣一人之下的淑仪,算得上“官运亨通”了。

况且……淑仪的俸禄可是一个月十五两啊,算得上现代的年薪十万了。

可惜只能呆一个月……

顺治见她喜成这样,不由得好笑道:“封你个淑仪就高兴成这样?”

青芜算得上是头一遭看见他露出笑容,呆呆的移不开目光,惊讶地叹了一口气,他笑起来真好看。

顺治注意到她放肆沉迷的目光,假咳了一下道:“阿雯?”

这个掩饰尴尬的小动作顺治已经在青芜面前露出来三次了,她意识到自己的花痴,羞红了脸低下头道:“皇上恕罪,奴婢……奴婢先告退了。”

顺治怔了一下,看着她起身就要走,失笑道:“阿雯,把茶端过来。”

青芜羞得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重新倒好茶,再端到顺治身边。

他……低下头写字的样子真好看。

怪不得有人说男人努力工作的模样最xìng感,真是……难怪他那些大老婆小老婆个个争送秋波,哼。

停,这个人良心不过关,再帅都没用。

青芜摇了摇头,把满脑袋不正经的想法驱逐出境,小心翼翼地把茶放好,不再出声打扰他,悄悄地退了出去。

淑仪的工作在乾清宫里算得上是最清闲的,只要偶尔和夫人换着值夜,管管下面的女官就行了。

这样就每个月拿十五两银子,青芜也有些愧疚,总感觉自己好像欠了谁什么一样。

只有劳动才会有收获,这个道理她高中第一次开始打工刷盘子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每天刷那么多的盘子,一个月才能拿到四百块钱,简直是廉价劳动力!

可是现在……似乎真的,有点付出与收获不成比例。

时间一下子变得多了,若是以前,青芜必会加紧研读《天问》,只是现在,她已经失去了所有读这本书的兴趣。

半夜梦回的时候,想起到这边以后生的事,她还是会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以前的“晚安三秒”,变成了现在的“辗转难眠”。

不管皇宫里点了多少灯,古代的夜,永远黑得彻底,蜡烛只能扫亮周围的小小一圈,其他的所有,都湮没在泼墨一样的黑里。

青芜睡不着索xìng坐了起来,盯着柜子上的小烛台出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家人的事,枇杷的事,还是这个宫里的事,想着想着,耳朵旁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箫声,幽竹脉脉,高如冰泉,低似凤吟,恍如有人呜咽低语。

所有的乐器里面,只有萧,不管吹什么调子,永远是那么寂寞。

青芜拉开被子站起身来,打开门走了出去,看见了洒落在地上雪白的月光,箫声似乎又近了一些。

是谁在吹?她慢慢在院子里走着,尽量走到偏僻的所在,往上面看,仍然是亘古不变的明月和琉璃瓦,两交相辉映,流淌着古老而神秘的sè泽。

“喂……你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确定吹箫的人就是江玄云的,只是对着一座高墙轻声呼喊,那人就在上面。

果然,听到她的呼唤,箫声停住了,眼前一阵风声,江玄云跃到了她面前,手中轻轻握着一把竹箫,脸衬着淡淡的月光,英俊得不似凡人。

青芜惊叹地想,自己第一次怎么就没觉这个人其实看着挺顺眼的,嘴里却不依不饶地说:“你大半夜干什么呢,扰人清梦,就不怕被皇上现?”

江玄云嘴边泛起温和的笑意:“我的箫声,只有知音能听见。”

“胡说”青芜道:“大半个皇宫都听见了,你还在这里掩耳盗铃……”

江玄云没有管她特意的挑刺,微微一笑,问:“不知道玄云现在能不能知道婉侍的芳名?”

“我没跟你说吗?”这可是大失误,毕竟出宫的事还是要靠他的“我叫青芜。”话刚出口,青芜惊讶地掩住了嘴,看着他。“不对,不对,是阿雯。”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