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宋翰提醒宋如沐才豁然想到,在这个时代到天子脚下卖天子都吃不上的东西,不啻为挑衅帝王尊严,给入京听赏的宋翰留下被别人攻击的把柄。
虽然可惜这么多天价之物不能变成金钱,但宋如沐一想到即使不能卖钱,那也可以送人做礼物嘛,大不了就统统送给皇帝老人家一个人好了!于是这些在宋如沐眼里,便也就委实算不得什么大问题了。毕竟她们一家过惯了节约日子,入京后若宋翰留京她不清楚,但若外放做官的话,都有官宅、有官役伺候,根本就费不了多少钱财。若当月宋翰没有爱心泛滥的话,只凭着宋翰的饷银每个月都会有少许剩余,加上还有富阳山庄里的阎水吉。宋如沐在这边失利之后,便格外期待起这个商业正太在今后两年的造化。

宋如沐没有难受,只是从进京发财的想法,变为想着要怎样才能使那些茶发挥出它们原本的价值,不至于抱着宝贝而一点用处也没有。

与宋如沐可惜不能发大财的心思不同,宋翰心知女儿为了这些茶叶,前段时间那是几乎忙到脚不沾地,若非因为女儿的功课与女红都没有丝毫放下,加上女儿那每日都兴致勃勃的模样,他才没忍心去加以阻止,甚至还期待着看看女儿到底能忙出个什么来。

结果就是,当浅尝一口女儿宋如沐用山泉水沏泡的所谓“社前茶”,宋翰是暗笑有加,为女儿的神奇,为女儿的大才,为女儿果然忙出了一朵而高兴。可在得知女儿的目的之后。冷静思考的宋翰还是给女儿泼了一盆冷水,那就是此茶不能卖。

在泼完冷水后,见女儿陷入沉默长久未从说一句话,宋翰便以为女儿是觉得前面诸多努力全白费了,才生出郁闷之情。未免女儿受到打击,宋翰再轻抿一口清香盈鼻的社前茶,轻声问道:“怎么?沐儿不舍得让为父一人独吃了这许多好茶?”

“啊。爹爹明明知道人家不是那样想的。父亲打小教导我们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够用便足矣,女儿又如何会去贪那许多。”听宋翰隐含笑意的话语,宋如沐急忙辩解起来。

待宋翰与对面的莫知遥同笑出声时。宋如沐才发现这是父亲怕她难过,才拿打趣她的话逗她呢!于是想让宋翰知道她并未难过的宋如沐,便娇“哼”一声坏笑道:“嘿嘿……爹爹啊,不是女儿不舍得让您吃这许多茶。实在是义父虽然说您可以饮茶,但也不可多饮。这每日饮三杯茶的数也是您自己定下的。怎么现在倒说起女儿了。是不是莫叔?”

“哈哈……对对对,大哥,这就是您的不对咯”面对宋翰与宋如沐父女两人的胡搅蛮缠,加之宋如沐的调皮鬼脸。莫知遥大笑着点头。气得宋翰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瞪道:“二弟何时变做那墙头之草了?”

“哼……帮自家侄女也算是墙头草?呜呜~~大哥您欺负小弟没念过书”不顾及自己的长辈身份,玩心十足的莫知遥学着宋如沐。用嗲嗲地语气对结拜大哥宋翰娇声“哼”道。

“……”

宋翰无语,女儿撒娇时他那心里是暖暖的、甜甜的。可这平日里老实的结拜弟兄对他撒娇。那简直就是不亚于被惊天巨雷劈中,将宋翰雷了个外焦里嫩,外加松脆酥软。

“哈哈……”见宋翰目瞪口呆,只面部肌肉偶有颤抖,莫知遥与宋如沐、茶语等人都是捶地大笑,就差笑到眼泪狂飙、岔气晕厥。

被莫知遥滑稽模样给雷到无语的宋翰,是干吹胡子白瞪眼,暗叹谁叫他平日太过于放纵众人,导致如今貌似没有一个人会怕他。倒是反观女儿,因为小小年纪就开始管家的缘故,加上宋嬷嬷在边上不时助威,那小脸一拉几可吓到一片人。

宋翰叹息之余,不免被众人感染,不久便从巨雷中回过神来,跟着女儿、义弟笑了起来。

就在众人大笑时,在自己房中温书温到忘记时间的宋念之走了进来,一见这场景便也明白到,怕又是姐姐与莫叔两人合伙逗弄父亲宋翰了。满身书香味还未散去的宋念之,很是同情的望了父亲一眼,便含笑坐到姐姐身边,端起姐姐的茶杯饮了起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等宋如沐等人说笑够,天色已经有些见晚,天边晚霞在将整个大地染成金黄色之后,仿佛还觉得不够,几经努力从洞开的窗户钻入船舱之中,凑热闹地将一众说笑之人,统统染上一层淡淡的温暖色,宣示着它也很欢乐。

沐浴在夕阳光辉中的众人,或许因为笑得太用力,不知不觉中都觉得有些饥肠辘辘起来。在莫知遥的提议下,今天宋如沐继续下厨为众人做美食,免得浪费了上船前准备的百般食材。可宋翰却心疼的拉住女儿,用难得一见的威严表情对众人哼道:“谁吃谁做去,我宋翰的宝贝闺女可不是给你们做饭的婆子。”

宋翰如此的护女心切,引得莫知遥等人“啧啧”有声叹息,抱怨说宋如沐又不亲手做,只需站一边指挥别人就是了。

绕是如此,宋翰亦是不肯答应,加上宋念之临时倒戈帮着父亲姐姐,孤掌难鸣的莫知遥最后无法,只得让宋小四去厨房吩咐开饭。

吃饭时,莫知遥是化悲愤为食欲,在吃了个四脚朝天后,慢挪回房去睡觉咯,梦里梦到老婆绿杉给他添了一个女儿,比宋翰的女儿宋如沐做饭还好吃,而他在某天也拉着女儿对大家哼道:“去去去,想吃找别人做去,别拿我家闺女当做饭婆子”。

不说莫知遥醒来发现是黄粱一梦后的失落之情,这边一路北下,看多大江南北沿岸的风土人情,对这个国家之大、之穷、之贫富悬殊都让宋如沐咋舌不已。北方百姓所惯居的那种低矮小土房与吃穿用度上的贫乏,更让见识过宋家祖屋的宋如沐感叹,原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并不是什么夸张之说。

虽然在忍不住将之与前世生活过的家乡做对比后,宋如沐无法自抑地产生出一种气愤与感慨。身为平民百姓与伪小萝莉的她,自认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国家的强大、富裕不是取决于别的,而是取决他们是否有一位高明的君主。正所谓臣明则地方兴,君明则国家兴。但她即使再明白,身为一位“带薪休假”普通官员的女儿又能做什么?怕就是他父亲宋翰也只能望之兴叹吧?

她唯一想到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是与所有百姓一样,期待某年某月一位英明伟大的皇帝横空出世,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可这些和宋如沐有一毛钱关系吗?答案是貌似没有,她吃她的饭,她赚她的钱,用她赚的钱去造福能造福的人,为父亲祈福,那些悲天悯人的事情,她无力也没权利去干预。

宋如沐怒了、慷了、慨了,但在看到京都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她还是与众人一样乱激动了一把。

高大巍峨的古老城门上,毅然用黄金塑出“皇甫天朝”四个大字,在阳光下散发着耀人双目的璀璨光芒,震人心魄的气势;连绵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坚固城墙,犹如万千士兵铸成的钢铁长城一般,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在围绕着城墙缓缓流淌的护城河陪伴下,向所有人宣告着这个国家虽然百姓贫穷,但这象征着国家威严的京都之地,与任何一个国家比起来,只强万分、不弱半分。

带着激动的心情,带着陆翊轩没有来迎接他们的失落,宋如沐与宋念之一道,随宋翰住进了京都驿馆。直到住进驿馆之后,看到驿馆中人满为患的候补官员,宋如沐才意识到父亲宋翰的赏赐,怕是一时半刻不会下来了。

果然之后半个月,宋翰每每带着莫知遥去吏部与礼部分别打探时,都会被告知最近没有空闲的官职,就连之前面见皇帝听赏的事,也被推说要等月后,皇帝从行宫度假回来后才能安排。

其实宋翰知道这些都是推托之词,这不冷不热的天,皇帝去度什么假啊?最多也就是到行宫中住上几日而已,何需一个月之久。

宋如沐见宋翰每次回来时都表现的无所谓,也明白按照宋翰的性子,是打死也不会主动去找陆翊轩祖父陆霸天帮忙的,所以她与宋嬷嬷,早早就做好了长期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所谓持久战嘛,就是细水长流。在别的后补官员家属天天逛街购物之时,她们一家老老少少,除了宋翰之外则全都留在驿馆内,宋嬷嬷教阎小吉与茶语等人女红,宋如沐与宋念之则乖乖念书、练琴、学棋艺,平日所用所吃都是在驿馆内,除了一些打赏小钱,可以说是几乎不用费什么银钱。

时日一长,宋翰便也失去了耐性,反正每日出去也是碰壁,于是便也只安心留在驿馆里读书写字,等着皇帝宣召面见,他倒要看看月后,他们又会拿什么借口出来。

如此又过了十多天,吃驿馆饭菜吃到两眼发绿的宋家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由宋翰提议逛京都吃馆子去。

向驿馆租来一辆马车,兴高采烈的准备大逛京都的宋家人,马车还未驰出驿馆,便有驿馆驿兵来报说:“门前有自称宋翰二哥的人求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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