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过少主!”
“属下参见局主!”

“大哥,总算找到你了!”

“无量佛,贫道等天师道弟子某某参见上人!”

“老天爷,我的这位爸爸到底有多少身份,先是东主、局主,现在又加上了什么‘少主’和‘上人’两个名号。”

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位死活要跟着姨娘随行的老管家林贵喜,也走向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工头一遍,然后跪下地放声大哭:“天可怜见,今天总算让老奴和姨娘等寻着家主了哇……”

“哎呀,你老人家认错人了。我叫来世敏,不是你的什么家主。”工头见有人跪他,慌得连布巾也丢到地上赶忙上前扶起老人:“这位老人家快请起来,这样当面下跪可要让小可折寿的。”

“家主,家主……怎能如此称呼老奴,你以前不是叫老奴贵喜的么,难道你真的不认得老奴了?!”老管家哽咽着说话,含含糊糊的很难听清。

来世敏苦笑:“咳,老人家肯定是认错人了,不然……怎么老人家所说的话小可听不明白。”

老管家好不容易喘得平静了,却并没有立即回答来世敏,而是将他拉到妈妈面前,又哭又笑的叫道:“家主请看,这孩儿……这孩儿像你吧,看看,他这脸形,看看,他这眼睛和眉毛,再看看他的鼻子和嘴巴无一不像家主你啊,活脱脱是个小家主的样儿呐。哦,看老奴高兴的,把什么要紧事都忘了。小少爷是姨娘于七月下生的,如今已有差不多四个月大了。天老爷保佑,我老林家这下算是后继有人了,家主辛苦挣下的诺大家业也有了少主人了哇哈哈……”

来世敏双手乱摇,叫道:“且住,且住。老人家和众位大哥大嫂请仔细看看,我真是姓林,真的是你们的什么家主、少主、局主,没有认错?”

老管家和护卫战士们全都无声的点头回应。

来世敏再次无奈的苦笑,转了个方向,又对几个老道哑声发问:“几位仙长,你们也认真看看,到底是不是认错人了。要知道,道门的上人修为可夺天地造化,在道教中地位甚高,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去坐那个位子的。”

“原来我的父亲是姓林不是姓来,按老管家这么说的话,我就不会被人看成是奴隶了,这将是天大的好事呐。”心下欢喜之余露出极纯真的笑容,很是认真的看着这位人们都认为是自己父亲的青年工头。越看越觉着亲切,心里已经认定他就是自己的父亲了,高兴得哇哇大叫从妈妈的怀里伸出双手向工头扑去,暗中却在呐喊:“我的老爸姓林,我是林家的少爷!哈哈,老管家都说我是林家的后代,是林家的小少爷,他还称我为小主人了呐!”

妈妈还在无声的流泪,没想到一不留神间,让孩子挣出自己的怀抱,眼看就要掉下地去跌伤,一下子吓得惊“啊”出声,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哎哟,小心!”来世敏眼急手快,一下把婴儿接住,发现那才几个月大的孩子非仅没有被吓哭,反而扑入怀里欢快地“咯咯”笑了起来。来世敏不由得赞了声并问道:“好可爱好健壮的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老管家躬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前些时rì家主不在,没人敢为小少爷起名。如今既是家主当面,还请家主为小少爷定夺起个名才好。”

“等等,等等。”来世敏——不,应该说是爸爸——因为抱着个婴儿,手足无措地涨红了脸,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看看怀里的孩子,又看看妈妈她们,为难的说:“刚才我不是问过了,你们难道不再仔细看看清楚,就这样肯定我是你们的什么少主、局主、上人、大哥?我说,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啊。”

“对,你是大哥,是局主。”

“属下从黑风峒到汀州,从汀州到泉州,再到京东,都是跟着少主的,如何会认错人。你就是我们的少主。”

一个老道走到来世敏面前,取出一把手铳问道:“无量佛,此物你可认得,知晓其名称否?”

来世敏:“嗨,这叫手铳,当然认得了,我也有好几把,并且还用它们杀了好几个鞑子兵救了自己一命呢。只是不知道你们又是把它叫做什么东西。”

老道:“既是居士拥有此等神物,又会熟练的使用,为何不肯承认是本门的‘上人’?”

来世敏腾出一个抱着婴儿的手,指着针童道:“不就是小针童的姐姐交给我的包裹内所放物事中的一种么,那可不是我原来有的……”

“喂,来大……”急急打断来世敏说话的针童刚开口又停了,他怕是想到这人不知道是姓来还是应该姓林,连忙改口叫起了撞天屈:“这位大哥,那楚玉娟不是我亲姐姐,你别乱讲啊。另外,还给你的包裹是你们到我师傅家治病时带来的,玉娟姐说原来就是你的东西,只不过找到你时还回给你罢了,可别冤枉人说成是我给你的啊。另外,玉娟姐还说了,包裹里的东西她也不认得……”

来世敏初时见了两个番邦女人,也是有些熟悉的感觉,但并不是特别强烈。可看到番女怀里的婴儿,就有一种亲切感。而且这婴儿一直对自己“啊啊”的叫唤,还展露出一副欢喜无限的天真笑容,就令他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一般。

有好印象、有熟识的感觉不假,可这些毕竟是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呐,怎么可能人家一说就没来由的认了。

这些人有主有奴还护卫武士,看来是很有权势的官宦或者是大富人家出来的。虽说只要认下这些所讲的身份,就可以享受现成的荣华富贵,虽说来世敏一向想钱想得紧,会想尽一切办法赚钱,但这种认陌生人的婴儿为亲生儿子的事,他却也是做不出来的。

此刻被针童这样一指认,来世敏不由得悻悻道:“就算小可会用手铳诸般物事,但也不表明我就是你们所说的人,何况我好像不认得你们,怎么能肯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呐。”

被父亲亲亲热热抱在怀里的感觉真好,他可没去管爸爸和其他人的争论,只是拼命在脑海里挖掘有时候会出现的片断。就是刚才看着炉火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前段时间一直缠绕着自己的正是有关汽灯防风玻璃和纤维灯罩的问题。

玻璃有sè,本来也不错,但用在汽灯上作为防风使用那可不好。主要是因为烧制玻璃的材料里有金属离子,因此做出的玻璃是带颜sè的。而且材料里所含的金属离子越多,颜sè越深。绿sè,那是由于有铁离子的原因。

纤维织成的汽灯纱罩,没有经过化学处理,或者是处理时液体的成份不对,能不能用都很难说,即使能用也是时间不长就必须要更换。

前前后后曾经在十几个作坊式的小工厂干过活,又有读到高二的文化程度,只要在干活时稍加留心,手脚利索些多献殷勤,再加嘴甜点多拍马屁哄哄人,从师傅们的那儿问出想知道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两项问题都可以解决,而且解决的办法他也晓得,并还知道怎么做。可他现在实在太小了,没有动手能力又还不会说话,就是知道了原因会解决问题又有什么用呢,即使只动嘴叫别人去做也办不到啊。

“唉!我小人家还是等长大些了会说话了,再来叫人家帮忙做这些事情吧。”想了这么久,觉得很困了,刚闭上眼准备睡觉时却倏然一惊,:“咦,且慢。早一会儿刚刚才下定决心:‘绝不做奴隶,以后要小心些,要多看少说少做,什么事都必须忍耐,千万不能像过去一样冲动。’怎么现在马上就忘了呢。”

慌张的张开双眼向四下看了一下,发现大人们都还在为了父亲的身份争执不下忙着呢,自己也有了今后行事的准则,这才安安心心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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