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也!怎么回事,难道这鞑子兵练了护体神功,难道我没**?不可能啊。”来世敏一怔,不敢相信的将刀收回举到面前察看,恍然道:“嘿,太差了,原来是把没钢水的镔铁刀。”这下他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能被手铳轻易击穿的铁甲,自己用上了好些力道的这一刀竟没能伤到契丹人,只是将其撞得前冲了两步而已。
萧忠河后腰受到袭击,一旦站稳即“嗬嗬”吼叫转身,似是听到来世敏说话的声音,大张双手朝他所站位置扑来。

“我的妈啊!”那萧忠河血糊糊的脸有如厉鬼,吓得来世敏脱口惊叫,向侧一偏险险把身体从契丹人的手边闪开。没想到脚被倒伏的高粱一绊,却是“嗵”一声摔了个大马爬。

好在契丹人瞎了双眼冲得又急,一脚踢在来世敏的小腿上也被绊倒。

有如被毒蛇咬了一口的来世敏急缩双脚,连滚了两匝方跳起身。一见契丹瞎子双手撑地快爬起来了,慌得他冲前去朝契丹人的手臂跺下一脚,一边揉着被子弹盒硌痛的胯骨,一面恨声骂道:“老子杀了你这狗娘养的,瞎了眼还想害人……”

这一脚力气用得相当大,萧忠河的手臂“咯”一声肘部反折,一头又撞到地上边头盔也脱落了。

“这狗东西长得四四方的,连吼叫出的号叫也比别人大声。这下狗头没了防护,看你还怎么逃过这把铁刀,还让老子省下了一颗子弹。咦,叫,还叫,你们杀汉人百姓时也是这样叫的么?”眼看契丹人在地上翻滚,听着他嘴里发出猪叫般的惨号,被尖利噪声刺得鼓隐隐生痛的来世敏心烦之下大是不忿,提起铁刀用足了力气就往契丹人的身上扎。

一刀、两刀、三刀……完全不理惨叫声早就停了,直至连着插了十数刀后,累得气喘吁吁的来世敏方才住手跌坐于地上。

呆呆的看着散落于地上的铁制甲片,缓缓抬头一掠死人的尸身,那让刀捅插得乱成一团青红花杂的碎肉断肠,四溅得到处都是的血流斑点,饶是昨天有过向四个糺军shè击的经历,来世敏还是恶心得一直干呕。

回到原处,看看两匹拣来的战马,看看马上两袋银钱,来世敏心情又好起来,翻腾的肚子顿时不再难受。举手在脸前挥了一下,像是赶掉讨厌的苍蝇般赶开还浮现在眼前的尸体,喜滋滋地暗自计算:“算了别去想他,这是杀人者应得的报应。哎,连今天这一匹,来某人已经有三匹马了,而且还是能够冲锋厮杀的战马。虽然不知道每匹战马值得多少钱,但三匹战马一起的话,应该……最少也能卖他个百把缗钱吧。一天三十钱,一月九百钱,一年十缗八百钱……哇,发财了,光是这三匹马卖得的钱,就足足抵得上我累死累活的挑十年担子嗳。”

想起契丹人临死前说过,马背上两个囊袋里还有金银与铜钱,不由得兴致勃勃地走过去,伸手一托袋子,发现里头确实是像钱币般的硬硬物事,发出的声响也是金属磨擦的“吱吱铮铮”声。

“那契丹死鬼说,袋子里头有上万枚铜钱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来世敏实在忍不住扳着手指计算:“一文铜钱抵八文甚至十文铁钱,我不就又有八、九万钱了么。假若其中有些是折二、折三,或者是当五、当十的铜钱,那得有多少?大财啊,这是一注大财呐。有了这么多钱,不要说二三十亩地一个老婆,老子就算买他几十上百顷地,讨上十个八个老婆也不在话下啊!何况还有为数不少的金银……”

金国眼下的南京路,其南部与东南和赵宋淮南西路、荆湖北路接壤的是蔡、颖、寿、陈、亳五个州,是目前受战乱波及最少的地方。这数个位于平原地带的州相对金国的其他州府来说,仍金国赋税最低,农事尚可,物价比较稳定的地区。境内的细民百姓不曾受到太大的影响,饿死人的情况比较少,生活也还过得去。以来世敏被胡行首带到陈州这段时间所知,陈州的麦粟粗粮每升售价在铁钱十五文至十八文间浮动,像他这样做挑夫每rì挣的三十文铁钱,可买到一升半至两升未经加工过的粗粮,省着些足可让一家四五个人吃上几餐可见米粒、而且不会很稀的粥食。当然,这三十文的挑担工钱,是挑着六十斤担子每天走上五十至六十里,并在扣除了官府要收取的二十九文赋税,以及交给行首团头的头子钱一文后的所得。实际上,似这样走长途的脚夫挑担工钱,货物东主一般是按一百斤每百里二百文铁钱来计算。至于脚夫一挑货物重量若干,每天走多少路货主是不管的,他们只须在收货的地头上备好钱,以收到多少货并依路程远近照付就是。

四下里还在传来的阵阵厮杀声和“砰砰嘭嘭”的火铳shè击声,让决定趁此荒野没人的时候看看袋究竟是否真有金银铜钱的来世敏打消了念头,也让他记起村子里的同伴,以及自己还有打探察看车队情况的大事要办。

拣回地上的手铳并在打空的铳管里装上子弹,找了个干涸的沟坑将背有囊袋的马牵下去,用那把契丹人的刀钉于实地上做柱,将马缰系在刀柄上,拍拍马头开心地说:“契丹马啊契丹马,跟着我以后,你就是我们汉人的汉马了。乖乖在这儿歇一会,可别把我的金银钱财弄丢了啊。乖乖等着,不要多久我便回头来找你,然后会带你回去并寻买些好草好料让你大吃一顿。再然后么,到了地头上还会给你找个有钱的好人家……嗬嗬,像别人嫁女般将你们几个给嫁出去,至于彩礼什么的,随行就市便可以了。”

看过忠孝军与契丹糺军的马战,来世敏想出了如何更好使用手铳的办法,他把皮带扎在衣服外,手铳的枪套集中于肚腹部位,子弹盒则放于腰侧。左右手轮换试着将一把把手铳抽出前指比划一下,又快速地插回皮套内。

“时间来不及了,以后慢慢练习吧。”来世敏知道短时间没法使自己熟练起来,只好骑上马先去车队那儿看看再说。

…………………………

到赵宋朝南渡之前的北宋末年为止,汴河沿岸州府县城共有十四座、镇十一,除开封、雍丘(今杞县)、归德府(宋时称应天府,今商丘市)、虹县(今泗县)是汉代就已筑城起源较早外,其余州县镇俱随通济渠——汴河的开通而出现。

从前——截至北宋末止,沿汴河的城镇基本上是依航船上、下行的航速和航程,并结合水陆道路的交会点而设置,各城镇普遍横跨运河的桥梁,以利南北往来。当时,客货船每每于桥下过夜,桥上、桥两端有市,入夜后灯火万千,买卖繁昌,店家多得不可计数,丝竹歌舞之声闻达数里。

由于葛驿镇还有一个码头,而且大河岔道上的水势比主河道平稳缓慢便于行船,所以这里还是有不少客货船经过。到目前为止,葛驿镇也还算得上是个相当繁荣的市场,每年的商税数量也是归德府首屈一指。由于有相当的税钱收入,驻于镇内的县丞大人在装满自己的钱袋后,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官声,偶尔也会发发善心花上那么几十、百来贯钱,对葛驿镇附近的桥、路进行一些修缮。因此,从小刘庄到葛驿镇间的这八里余官道,就比其他地方好得太多了,虽然坑洼还是不少,但却不像别处般的满是浮尘,最起码可以让车子快跑起来。

涂蒙这次奉命随安抚使衙门回易金国案曹陈宗华到归德府,主要是武装运回根据地紧缺的硝石、雄黄以及草乌头、巴豆、狼毒、砒霜等物资,没想到今天却要为保护几个金国官员的家小与蒙古兵拼命。

这次接到的车队与挑夫所运四万多斤货物,全部是根据地急需要用硝石与雄黄,已经快送到地头,只须一两个时辰后便能装船回山东,万万不能有失。所以,身为护卫队哨长的涂蒙本来是将全哨人都安排在车队左右护送的。

由于涂蒙是护卫队最大的官长哨长,有幸受到一位姓冀的九岁小孩邀请,坐上了其中一辆轿车。

随运货车队一起到宋城的两驾轿车,里面乘坐的是归德府按察经历冀禹锡的妻子,以及他们的一子一女。

昨天在小郑庄听说有蒙古人的契丹糺军出现在这一带,那位缠了小脚行走不便的冀夫人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受到惊吓,当rì傍晚就病了。冀夫人先是一直呕吐无法进食,入夜后更发起了烧。本待今天要在小郑庄疗病,冀夫人却又觉得身体好了起来,另外她也想早点到宋城与丈夫团聚,便坚持要随车队一起上路。没想到出发不久,冀夫人又发起烧,到了小刘庄后病更显沉重,车队动身离开村子时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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