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子之痛透入心扉,见众人围攻仍是取不下张遵,邓艾愈加愤慨。不过张遵已然负伤多处力道渐颓,邓艾狂呼一声大刀重重斩向张遵。张遵横矛一架,侧身躲过一枪,长矛横扫间又是拨开了几支兵刃。
邓艾一刀斩下本是留有后手,只是张遵一架乃是守中带攻之势。普通的格挡兵刃撞击后双方继续出招,张遵的格挡力量极大与众不同,除了格挡的力量还有向上撞击的力量。邓艾的大刀在和矛柄碰撞之后,正要抽刀换招,一股力量向上而冲把大刀弹得老高,所有后招皆是无从施展。但张遵越是如此,体力消耗的越大。

此时的张遵只觉得周身乏力,魏将接连不断的攻击已经使张遵的两臂发麻,就快发软。数只刀枪一齐杀来,张遵猛然双目一凝凑准了邓艾长矛猛的刺去。魏将见张遵不顾众人兵刃,连忙大喊邓艾小心。

“垂死挣扎耳!”邓艾冷笑一声,长刀一收一放飞斩对方的长矛。

张遵见邓艾应招,脸上忽现诡异的笑容,手中长矛一送竟是以十倍之速加快刺去!于此同时刀枪皆落张遵身躯之上,可怜张遵虎狼之将也难免阵前丧亡。人虽落马,矛却是威力万钧。未曾想到张遵还有这手,邓艾大刀猛挡已是来之不及,拼尽全力的拧身躲闪。那长矛从邓艾的脑侧呼啸而过,只留下鲜血直流的脸颊和半只耳朵。堪堪保住一命邓艾勃然大怒,命众军将张遵尸首乱刃分尸剁为肉泥。

义弟惨死看的关彝目眦欲裂,拍马抡刀杀散了魏卒便来取邓艾的性命。魏将见邓艾受伤连忙护着邓艾撤往绵竹关内。此时另一侧的蜀军已然开始攻关,邓艾顾不上关彝和李球等人,连忙指挥众军入关抵御蜀兵的攻击。绵竹关若是被蜀人掌握,邓艾便成真正的孤军,保证绵竹稳固才能补给军队继续进兵成都。

城外的蜀兵乃是广汉太守张微所领。战事一起,川中各郡皆是关注,等到邓艾奇袭川中时,各郡太守都是唯恐魏军趁机掠夺州郡,纷纷采取了防守的态势。只有张微认为邓艾智勇双全为北方名将,因此召集了郡兵千余人又征募了青壮入伍赶来相助。见到魏军主力回关防御,张微不敢恋战带着众军缓缓退去,直到三十里外安营屯驻。

邓艾立于城头上,见这支蜀兵进退有度,捂着耳朵对众将道:“蜀中尚有如此将才,不可小觑也!”

刘禅带着郤正等人回到了成都,才知道成都放经过一场大乱。等到了宫中一看,青烟袅袅,十余座宫殿被大火焚毁。负责留守的杨戏樊建等一干官员解释跪在地下请罪。先是打了败仗,又是遭遇内乱,这让刘禅的心绪十分没落。

事情起因便在高贵人这里,高贵人和其父梁城侯高汾内外勾结,暗中将人手逐步的调入宫中。这些日子宫内的守御空虚,高贵人又是被陛下宠爱有加的妃子,因此没人注意。若非大鸿胪张绍暗中在张皇后的寝宫布置了人手护卫,恐怕张皇后以及腹中的龙胎都会遭到不测。

作为情报机关的呼雷阙事先也没得到半点风声,这是失职。近年来呼雷阙的势力扩展到了全国,以及南方有贸易关系的各个国家。规模和人手都是每日剧增,虽然规章制度很是完备,但总要有合适的人选来执行。一下子要铺的面积过于庞大,难免有些周转不灵。最初的骨干成员都是派往各地作为主事,成都这里反而是新手较多。

宫中的尸体中有一老熟人,便是前侍中守尚书令,镇军将军陈袛的次子,陈裕。刘禅一念之仁,因陈裕在狱中疯掉,所以放其一条生路。不想陈裕竟是装疯,等到事情逐渐被人淡忘,便联络了族中残留在外的势力。看准了高贵人的没落又深知梁城侯唯利是图的性格,于是陈裕带着一干族人进行了渗透工作。

得到了陈裕的暗中帮助,高贵人在宫中成功的击败了其他妃嫔独占陛下的宠爱,梁城侯高汾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陈裕和其族人逐渐把高氏一家控制在了股掌之中,等到高氏父女醒悟之时已然没了回头路。

接着高贵人的名头暗中策划叛乱之事,天子脚下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无奈的是城中的军队都不受众人控制,幸好有当年陈袛的旧部为城门司马,还能控制得住一条逃生之路。

高汾,陈裕等人夺路而逃,可惜被一群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一名文士,慈眉善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额头高高鼓起好似有无穷的智慧。高汾和陈裕以为这不过是乌合之众,双方一交兵才知道百姓的厉害。那中年文士立身高出指挥着百姓作战,交战之时四面八方时有时无的出现套索绳网等物,甚至还有勾锁。这些家伙一上,被套住勾到的贼众除了翻身落马或是倒地翻滚外,别是束手就擒。

杀猪是高汾的本行,杀人高汾是外行,大刀舞的虎虎生风百姓多是不敢靠近。但舞动久了,难免感到吃力,先是马匹被刺倒接着人便被绑成了粽子。另一边的陈裕出手狠辣,就算是百姓杀起来也是丝毫不在乎,更何况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百姓。可毕竟陈裕是文班出身,遇到孔武有力的大汉没几个回合兵器就被砸飞,绝望中的陈裕在地上翻滚着,随手捡起把大刀横刀自刎而死。

宫内宫外都被蜀兵来了一次大清洗,对于参与事件的宗族世家开始了大肆捉拿。这是叛国,而且是在国中被人侵略之时的叛国。冠上一顶通敌卖国的帽子,这个家族从川中的历史中消失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刘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便是乱臣贼子,又听闻安定王刘瑶的死讯更是五雷轰顶。不过十天的时间便死了三个儿子,这让人如何接受?

更不能接受的是张皇后早产了,刘禅入宫之时张皇后扔在分娩过程中。这又让刘禅心急如焚,死的虽是儿子但不是亲生的,如今这个才是自己的亲生子啊!这种想法或许让人有厚此失彼的感觉,可关系自家骨肉性命之时,亲疏有别也属人之常情。

城中宫中都是忙个不停,若非群臣齐心协力恐怕早就乱作一团。刘禅关心张皇后的安危又是帮不上忙,走来走去的手足无措。悔恨,懊恼,愤怒等各种情绪交织在脑海中,众臣见了都是不敢上前相劝。此时有人传报虎贲中郎将关彝,羽林中郎将李球回城,刘禅闻之一愣顿生不祥之感道:“绵竹危矣!”

关彝和李球两人衣甲破裂,浑身浴血来到刘禅面前哭拜到:“陛下,臣等无能绵竹失守,愿当军令!”

有了心理准备刘禅和一众大臣也是忍不住吃了一惊,绵竹兵力虽少可关隘坚固险峻,为何失守?

环顾四周没有张遵的人影,刘禅抖着身子问道:“张遵将军何在?”

“二弟为魏军所杀,以身殉国……”关彝放声痛哭道。

“什么!?”刘禅闻言倒退几步一个趔趄几乎摔在地上。

郤正与司马胜之两人连忙近前搀扶住刘禅,数重打击接二连三,让刘禅几乎背过气去。手指着北方,刘禅半晌未说出话来。

“陛下,巴东之军尚有数万,南中人马亦在途中,城中尚有精兵近万,粮草充足。还请陛下振作精神!”杨戏奏道。

“卫将军人马也尽屯剑阁,可使其回援夹击邓艾!”杨戏又补充道。

刘禅缓缓走到关彝和李球身前,颤颤巍巍的扶起二人道:“兵败将亡,乃朕之过。岂可降罪于兵将!”言罢想起张遵之死,与关彝抱头痛哭。张遵关彝都是刘禅一手发掘的将领,相交年余感情深厚,群臣见状也多有为之流涕者。

“杨公所言极是,传召军将在大殿聚集,朕誓与邓艾一绝死战!”刘禅恨声道。

“陛下,这里……”司马胜之以目示意刘禅。

刘禅看了看张皇后分娩的宫院,摇了摇头道:“国家之事,不能由我个人之事所误。你留在此,若是朕兵败身亡,此子便托付你了!”

田章带着本部三千人马向吴军的方向摸了过去,吴军的朱异似乎早有了准备。在一片开阔之处,朱异身后七八千吴军严阵以待。魏卒见吴军人数众多,不禁有所惊慌士气动摇。想起王基嘱咐的“不可怯战”,王章心中有数。当下跃马横枪出战挑战朱异。

不过三千魏军显然是先头部队,朱异定睛观瞧着心内思索魏人用意。王基绝非普通魏将,说起用兵之道在如今的魏廷绝对是前五之列。诸葛诞,文钦,蒋班之辈皆是败在王基手中。

吴军派出的斥候回报朱异,并没有发现其他敌军的踪迹。朱异点了点头,看看阵前耀武扬威的田章,回首对众军道:“此等偏将不足一战,给我擂鼓进军准备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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