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张皇后的劝诫,刘禅也是明白终究要换其他妃嫔服侍自己。于是前往后宫去挑选,被冷落许久的后宫佳丽听闻都是浓妆艳抹,争先恐后的来到大殿之上。刘禅高坐殿上,看着数不过来的美女们大饱眼福。
宫中的妃嫔平日里便是明争暗斗,可刘禅对皇后张氏专情,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甚至连长乐宫都不许妃嫔们私自进入。几个月来后宫平静了许多,皇上大家谁都抢不到,彼此间的争斗也是偃旗息鼓。后宫被刘禅“大清洗”之后,妃嫔们失去了心腹宫女和太监。没了这些耳目,连欺负人都不顺手,地位不高的妃嫔借此有不少都抬起了头。

被陈袛等人利用的高贵人等一批妃嫔明白自己能留在宫中已经是烧高香,但陛下宠幸的机会也恰是巩固和提升自身地位的绝佳时机。皇后怀孕在身,这个时候也无须担心皇后的插手和干扰。只是自己这一批人在陛下心目中的印象极差,估计多半不会得到陛下的恩宠。文武百官在朝中的站位是依据官职高低,地位显贵来排列。后宫也是相同,往常高贵人得到本体刘禅的喜爱,凌驾于众人之上。现今只能忍气吞声,排在她人之后。

若是几人之中挑选一人倒还容易,这几百名美女要挑出一个来就是折磨了。刘禅看来看去看花了眼,一时抉择不下。见刘禅犹豫不定的样子,底下的妃嫔们都是暗自着急,碍于礼数也只好默默的等待,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熬得久了,刘禅随意指了一名姿色上佳的妃嫔,便起身离开了后宫。被选中的妃嫔喜出望外,欢喜着回去收拾。余者都是一脸失望,难掩嫉妒之色。谁先得到陛下的宠幸,便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回到书房,郤正和樊建早已恭候多时,与二人在一起的还有成都令吕辰。见到刘禅带着司马胜之来到,三人都是跪拜。郤正之前与杨戏一起负责处理两大家族的善后事宜。樊建因为尚书台本身公务繁多,人员亦少,因此主动请命寻人代替自己配合杨戏。

“启禀陛下,清尾之事已经结束,所得财产尽皆送于国库之内。”郤正先是回报工作进度,递上了奏折。

“南征之举国库消耗甚大,所抄掠之金银填补国库恰是时候。”刘禅接过奏折看了看笑道。

“诸葛思远传来消息,永昌的扩建已然开始进行。庲降都督霍弋深得南人之心,工程进度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樊建也是递上了南中传来的书信。

“不知张翼的前锋和马承的商队进展如何?”刘禅边看边问道。

“在永昌休整之后,张伯恭的前锋军已然出发。霍弋遣杨稷,毛炅二将率领南中健卒相随。出征时日尚短,因此尚无消息传回。马承的商队留在永昌休息,等待前军打通道路再行出发。”樊建答道。

“如此甚好,由当地人相助应有事半功倍之效。”刘禅点头称善。

“据诸葛思远说尚挑选了一批身毒人相随作为向导,以备不时之需。”樊建接着答道。

“诸葛思远思虑周全小心谨慎,可免朕之忧了,哈哈哈哈。”对于诸葛瞻的安排,刘禅十分满意,不由得大笑。

后世对于诸葛瞻的评价并不是很高。穿越之后经过观察刘禅发现这诸葛瞻也并非是后世所传的那么差劲。除了为人有几分骄傲之外,做起事来在蜀汉朝堂还算是稳妥的。经过武阳平叛之后,也显得成熟了许多,因此把南征后勤的工作交给了诸葛瞻来办。

“这段时日诸公多有操劳,明日朝会皆有赏赐。”刘禅道。

“谢陛下!”三人闻言皆是跪拜谢恩。

再次起身后樊建脸有犹豫的问道:“近闻陛下整治各郡税赋之事,臣等略有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长元有何高见?快快说来。”见樊建的态度,刘禅也感到好奇。

“陛下连日所施之政皆是维护百姓,臣以为此举多有不妥。”樊建道。

“长元是指朕不应爱惜百姓么?”刘禅略微一愣。

“民乃国之根本,臣怎敢进言陛下自伤国体。”樊建和吕辰两人跪拜在地。

听出樊建话中有话,刘禅也知这樊建在朝中亦属能臣,非是无的放矢之辈。因此刘禅凝神细听,等待下文。

诉说之间樊建难免引用大量的古典,对此刘禅早已适应。百姓作为国家的根本是需要统治者维护的。但作为被压迫剥削的最底层,百姓也是需要管治的。造成国家衰败的原因有很多,并非是登记为良民缴纳赋税国家就一定会富裕。

刘禅之前的做法无疑是打压了士族,给百姓一个相对宽松的生存环境。但作为穿越者的刘禅对这个时代的百姓还没有深刻的认识。这个时代的百姓有一个共同性便是逃税。天下之大,何处皆可安家。无论是贫穷富有,都不喜欢自己的财产拿出去交给国家。

曹魏实行的是按照户头收税,既是每年每户人家都要缴纳一定数额的税金。这是国家重要的税收来源之一,在放宽了田赋之后更显得尤为重要。百姓的生活是实实在在的,多一分钱生活品质便会提升一分。当家中有人娶妻生子,打算另立门户生活的时候。形式上是独立生活,但并不登记入户,这导致了官方的户口上仍然是一户,只收得到一户的赋税。更多的人嫌这样做麻烦,独立生活之后索性根本不登记入册,这样国家一样没有收入。

蜀汉实行的是按照人头收税,有多少人收多少税。不想交纳人头税的百姓家里添丁加口,也不会告知官府。如此一来一户人家可能有七八口人,但交纳的只是三口人的赋税。这和曹魏形成了有趣的对比,即是曹魏以户收税,所以户少人多;蜀汉以人收税,所以户多人少。

刘禅一味的维护百姓采取宽容的政策,时间久了难免让百姓生起了骄纵之心。樊建的出发点并非是维护士族,而是建议刘禅在士族和百姓间采取一种较为平衡的政策。

成都令吕辰也做了详细的补充。诸葛亮为政期间执法甚严,官僚百姓就算有投机之心但在当时严密的执法体系下却没有机会做投机之举。所以当时的蜀汉国力增增日上,就算是诸葛亮屡次兴兵北伐,国内也是保持稳定的经济增长。百姓的生活不因为长年的征战受到丝毫影响,这也是诸葛亮治国为人称道的地方。

但是当诸葛亮去世之后,继承者不能像诸葛亮般严格执法,面面俱到。没有了强势的维护和统治,国家体系开始迅速崩溃。大批的官僚和百姓看到了投机的美好前景,于是贪墨,逃税等开始泛滥。仅仅诸葛亮去世的那一年,只是蜀郡地区便少了一万多户百姓。这些百姓都逃出了蜀郡,跑到了别的地方做起了黑户。放眼到全国,会流失多少百姓?

后世经常把诸葛亮的事必躬亲作为诟病诸葛亮为人的特例。可谁又知道只能依靠人制的三国时代,诸葛亮只有事必躬亲才能保持国家体系的健康和完善。蜀汉的政治根基是无法和秦朝相提并论的,根本没有条件让统治者或是诸葛亮做如商鞅般的,根本性的体质改革。

听完樊建的陈述,刘禅深吸了口气,事必躬亲,是不得已而为之。国家的根本是百姓,但力量来自于世族。刘备入川到今不过几十年光景,这点时间并不够蜀汉扎根。所谓的改革首先触动的便是士族的利益,包括命令文立等人抓紧盐脉,打击贪墨等事在内皆是如此。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天高皇帝远,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多次证明了这个事实。没有忠心可靠不畏强权的臣子盯着,任何法令的执行程度都是大打折扣。换而言之,人是决定兴衰的关键。

想从根本上转变国家的体质是做不到的,当务之急是建立一套监察体系来辅助政令的顺利执行,达到最佳的执行效果。送走了众人后,刘禅坐在房中冥思苦想。

诸葛诞等人费尽心力成功的把魏军吸引在东门之外,带着亲军和文钦的东吴人马在城中整装待发。只等焦彝等人回来,便开始突围。李平和施全明白焦彝放弃逃生,留在阵中舍命拖延魏军的良苦用心,只好带着亲随入城和诸葛诞汇合。

到了城门处回首望去,只见诸葛诞的旗号在阵中飘扬,人群之中难以望见焦彝的身影。淮南军参差不齐,人心涣散久战必败。焦彝非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一旦东侧的大军迅速的崩溃,诸葛诞成功突围的几率便会大幅减少。这样一来,这十几万人的牺牲便没了意义。能指挥十万大军作战的,除了诸葛诞便是焦彝。或许文钦也能,但文钦是吴将怎么指挥得动淮南的军马……

李平长叹一声道:“走吧,主公等急了。”

施全目视远方没有动静,忽然调转马头奔向诸葛诞大旗方向。李平见状疾呼道:“你……”还没说完便听施全叫道:“焦将军身为大将尚且不顾生死,他日地下岂不孤单!替某转告主公,施全必定拖住魏人步伐,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四字传来之时,声音已然渐远。李平面色变幻,一咬牙飞驰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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