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里的咖啡味道不错。既然遇见了,有必要逃吗?”他直直地看着我。
我来不及回答,他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因为他毫不迟疑地拖了我的手,径直向屋内走去。

“先生小姐,你们要点什么?”服务生殷勤地迎上来。

“两杯黑咖啡,别加糖。”他说道。

哼,真是大男子主义啊!压根不问我的意见——由始至终。

咖啡上来了,他轻轻啜饮,对我示意道,“这家咖啡很出名,原汁原味,不加修饰。”

他拦截了我,就为说这个?不,一定不是。我的脑筋有如溪流,百折千回,飞快转弯。

他会质问我——“那晚之后,你干吗消失?给个解释先!”

或者他会说——“我们可以继续见面吗?这样做朋友,好象也不坏!”

呸!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他如果铁定如此无聊,我绝不会多甩他一眼。

他静静打量我良久,方才徐徐开口说道:“不告而别的理由,是那个有钱的男人吗?”

“这与你没有关系!”我不耐烦地说道。

咖啡很苦,但回味绵长,醇香怡神。

“可我希望,你的一切,都与我有关!很可笑是吗?这是我第一次对女孩子认真!”他抿抿嘴唇。

“不告而别的理由,就是担心无谓的纠缠!譬如现在!我们没有可能!这是我的答案!”我决然地说。

站立起身,我想要逃。

“相信缘分吗?我妈妈笃信因缘,她常说的一句话——凡事因缘起,一切不由人!我原本不信,现在却信了!她在昏迷垂危之际,医生说她没有意识,可是我对她说话时,她的指尖微微颤动,心里一定十分清醒!”他拉住我的手,漂亮的眼睛泪光闪动。

“你说了什么?”我软了下来。

“我说,我遇见喜欢的女孩,可是却把她弄丢了!老天是否肯给我机会,让我再次与她相逢呢?”他定定地说道。

“你…这是何必?我们…不可能!”我突然觉得歉疚。

“朋友也没得做吗?不做得意时的朋友,只做失意时的知己!寂寞的时候,被你记起来…”他放低了声音的神情,竟然和皓南有些相象——三分恳求,两分撒娇,一分伤心。

或者是这个原因,让我再次的心软。

“你妈妈怎么了?”我问道。

“她病了…你知道西山的浮云寺吗?我妈是寺里的常年香客,我正想去那儿为她祈福。你可以陪我吗,花花?”他说道。

“现在?”我犹豫不定。

“就是现在!”他不待我回答,拖起了我的手。

我为何要任由他安排,坐上那辆豪华越野车,随他一路直奔到西山,便是现在也无法解释。

西山坐落在滨城西郊,浮云寺则位于半山腰,是一座历经千年的古刹,平rì香火鼎盛,我们去的时候刚好下了一场猛烈的山雨,道路泥泞难行,香客不是很多。

大雄宝殿巍峨壮观,纂体对联行文工整,“听罢山中鸟语,坐看世间浮云。”

晨钟暮鼓陶冶xìng情,青山绿水洗涤身心,的确是个绝佳所在。

在小沙弥的木鱼声中,我们双手合十,一起虔诚祈福。

“…菩萨保佑皓南早rì康复,而我…只希望平静且平淡的生活…”我默默祷告。

当我睁开了眼睛,他还在闭目祈祷。我不由仔细观察他——浅绿的格子衬衫,米sè的帆布长裤,爽目养眼的搭配,好个俊美的少年!他应该有个旗鼓相当的伴侣,青chūn美丽,不染尘埃,但是可惜…不会是我。

下山途中,他终于打破沉默。

“妈妈以前常来这里,比之红尘富贵,似乎青山古刹更加令她流连。她拥有旁人羡煞的一切——美貌与才华,财富与地位,但是这又如何?她并不真的快乐。”他郁郁不乐。

“你很爱她对吗?她也很爱你吧?只要心中有爱,她就有幸福的时光,并不只是寂寞忧伤,相信我!”我忍不住出言劝慰。

“她能痊愈吗?”他蹙眉问道。

“当然!你的虔心,加上我的诚心,难道不够感动上苍?”我说道。

“花儿!”他露出灿烂的微笑。

“好想知道你的真名,不可以吗?”他望着我。

“小心开车啦!”我岔开话题。

车子驶进城内时,他提议送我回家。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就在前面下吧!”我实在是有点尴尬,不想和他纠葛太深。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姓名,可是却有个小小的私心——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让我在你的记忆里不会随便抹去…我叫林-思-谅!时时思量,处处原谅,二十四年前,浮云寺的方丈主持亲自为我起的名,希望我的人生时刻不忘宽恕和包容!”他再度绽放笑容。

我觉得头晕,他叫什么啊?林思谅?

“思谅?你弟弟吗?”那天我曾经询问。

“是啊。一个淘小子!”他的语气极尽温柔。

“林思谅?”我颤声问道。

“请问小姐有何指教?”他笑意盈盈。

“滨城酒店繁多,你为什么住在望江楼?”我深深吸气。

他一愣,显然我的提问让他大感意外。

“因为滨城大部分酒店和我老爸有关,我偏要住在他对手那里,你一定觉得这是孩子气吧?”

我的眼前一黑,全身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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