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玉生忧心如焚,轻轻摇着蓝如雪的肩头唤道:“如雪,如雪,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蓝如雪缓缓转过头来,与齐玉生焦虑的目光对上,眼睫轻颤一下,片刻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你为什么才来?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好怕,好怕……”终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将头埋入齐玉生怀中,直哭得肝肠寸断浑身颤抖。

密室外听到蓝如雪大放悲声的齐之远皱了下眉头,但终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目光yīn寒着扫了竹道人一眼,竹道人自知理亏,缩了下头,将目光移开。

齐玉生将哭得浑身酸软的蓝如雪紧紧地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头上哽咽道:“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

良久,蓝如雪的哭声终于弱了下来,突然间奋力挣扎着想从齐玉生的怀抱中脱离开来,口中低低抽泣道:“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为什么要把我捉来关在这个地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齐玉生心痛的无以复加,将蓝如雪更紧地搂在怀中,怕她突然间会在空气中消失一般,“不是的,如雪,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有害你之心?我下午才得知你失踪的消息!”

蓝如雪抬起泪水迷蒙的双眼望着齐玉生,喃喃说道:“不是你又是谁?我看到了你父亲齐之远,但我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难道不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我不相信……”

齐玉生被蓝如雪悲凄的怀疑神sè深深地刺痛了心,嘶声说道:“如雪,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今天下午王子殿下与芳华郡主亲自来找我,我才知道你落水和失踪的事情……”

蓝如雪一听到“落水”两个字,心头霎时涌起无数委屈,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齐玉生觉得自己的眼睛一阵酸热难抑,伸手慌乱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你受苦了,我宁愿舍了这条xìng命,也不愿看到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蓝如雪终于放松了心防,搂着齐玉生坚实有力的臂膀嘤嘤啜泣起来,想到之前齐玉生若是晚来一步,恐怕自己的身子就要被那个该死的竹道人给玷污了,一时间羞愤交加,哽咽不成语:“竹道人,竹道人……”

齐玉生这才想起刚进密室时见到的蓝如雪身上零乱的衣衫,和后来竹道人可疑的不自然的神sè,霎时间怒火中烧,目眦yù裂:“这个禽兽!他,他对你做过些什么?”

“他,他想污辱我,我只恨自己不能动弹,不能立即咬舌自尽!幸好,幸好你来的早一步,不然……”蓝如雪泪如雨下,将头埋入齐玉生怀中泣不成声。

“竹道人,竹道人,我发誓我齐玉生一定要亲手杀了你!”齐玉生双目通红,手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心中的狂怒让他立即就要冲出密室杀死那个禽兽,但他终于强忍了下来,告诫自己此时一定要冷静,他与蓝如雪目前身处险地,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全身而退,才能另做打算,因为他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凭他现在的身手,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竹道人的,而就算竹道人现在听命于父亲,父亲乃一介文弱书生,又怎能动得了他分毫?

二人相拥对泣,不知过了多久,激动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下来,均泪眼朦胧地细细打量数rì不见的对方,两个人都瘦了许多,憔悴许多。齐玉生抚摸着蓝如雪苍白瘦削的脸颊,轻轻说道:“如雪,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你心中好受能让你稍微出一口气,就是让我立马死在你面前,我也心甘情愿……”最后四个字还未出口,已被蓝如雪伸手掩住,“不要这样说,否则我会更难过,我相信你……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和你父亲都会在这里出现?你父亲之前不是被人劫持失踪多rì吗?难道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是你父亲?但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蓝如雪一口气提出四个问题,其实她内心里的疑问还有很多很多。

齐玉生朝密室的门洞处看了一眼,剑眉深锁,蓝如雪此时已是这般凄惨情形,他又如何忍心再欺骗她?思索片刻后才艰难地答道:“你猜的不错,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父亲策划的,他的目的,在于阻止你嫁往大正朝,从而破坏两国联姻。”

“破坏两国联姻?我不懂,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对谁有好处?”蓝如雪怔怔地说道。

“如雪,你相信我吗?”齐玉生放低了声音,对蓝如雪轻轻耳语道。

“是的,我相信你,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蓝如雪见他面sè凝重,不由轻声说道。

“那你现在先不要多问,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好吗?”齐玉生正sè说道。

蓝如雪眸中闪过一丝喜sè,点了点头。

“呆会儿出去你不要开口,一切有我来应付,等我们离开这里再作打算。”齐玉生低低嘱咐道。

蓝如雪顺从地再点下头,齐玉生将她揽在怀中抱起来,朝密室的门洞走去。

密室外,齐之远与竹道人枯坐无语,先前二人凭各自耳力听到密室内齐玉生与蓝如雪断断续续的一些对话,面上神sè均是变幻不定。此时见齐玉生将蓝如雪抱着走出来,齐之远咳了一声问道:“你要带公主去哪里?”

“爹,您放心,孩儿不会将公主带回王宫,否则孩儿自己也无法向宫里交待。”齐玉生郑重答道。

“你带着她能藏到哪里去?难道你想落得和爹一样的下场,被朝廷到处追捕吗?你把她放下!”齐之远皱眉说道。

“爹,孩儿请求您放过公主,这是孩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您了,请您成全!”齐玉生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

“玉生,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齐之远似乎显得十分沉痛,“你放下公主,马上回家,就当今天没来过这里没见过公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爹以后也不会再逼你做什么……”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我又怎能自欺欺人当它没有发生过?除非我死了!爹,您不要逼我!”齐玉生厉声说道,然后轻轻将蓝如雪放下来,一只手搂着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一翻手腕,瞬间多出一把匕首,然后将匕首举至自己颈下,刀刃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凛冽的寒光。

齐之远呼地一下站起来喝道:“玉生,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威胁爹?”

“孩儿不敢!如果今天爹不让孩儿带走公主,孩儿只有血溅五步,以报答公主的一片深情了。爹多年来对孩儿的养育教导之恩,容孩儿来世结草衔环再来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吧!”齐玉生目泛泪光,只是仍然倔强地高抬着头,将匕首的锋刃贴紧自己的喉咙,旋即一丝血迹从肌肤上缓缓渗出来。

“好,好,我齐某人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齐之远捶胸顿足道,蓦地觉得头疼yù裂,忙伸出手去抓紧椅背,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然后伸出手颤抖着指着齐玉生吼道:“你走,你带着她给我走的远远的,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就当我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儿子!”话音刚落,就佝着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齐玉生见父亲痛苦的样子霎时间也是心如刀绞,但他硬下心来,流泪说道:“谢谢您的成全,爹,您多保重,孩儿这就去了!”说着,将蓝如雪重新抱入怀中,踹开虚掩的房门冲了出去。

屋内角落里的竹道人站起身来,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齐之远挥了挥手,艰难说道:“罢了,让他们去吧。冤孽啊,真是冤孽啊!”突觉喉头一甜,腥气上涌,下意识张开嘴,“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溅在地上宛如点点红梅般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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