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定邦本报着搅局的心态而来,如今居然见到冰月公主的真容,一时间有些灰心丧气。既然宝也献了,人也见了,他和李煜身为外臣不便在公主香闺内久留,于是辞别了公主,在蓝天歌的陪同下离开景华宫。
等初桃回来禀报说潘李二人已经走远,林月湖终于笑出了声满床打滚。江雪晴嗔道:“郡主,亏你还笑得出来,先前我可紧张得要命,心都快跳出来了。”初桃也跺脚说道:“可不是嘛,之前我捧着那个小盒子手直抖,差点就掉到地上了。”

林月湖掀开纱帐跳下床来,笑道:“辛苦你们了,演技不错,我给你们俩各颁一个奥斯卡名誉最佳女主角奖!”

什么是奥斯卡名誉最佳女主角奖?江雪晴与初桃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林月湖也懒得跟她们解释了,乐呵呵道:“反正是表扬你们的好话!唉,搞了半天,肚子真是饿坏了,回去找点吃的吧!”说着将装着赤霞珠的木盒递给初桃:“这个什么珠子看起来还真有点不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他们吹的那么神,你先好好收着,等公主回来交给她吧。”然后拉着卸了妆的江雪晴离开景华宫。

其实之前作戏时,林月湖若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只是戏一开场,就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了,万一穿帮她们几个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她只能表现的比江雪晴和初桃更加镇定一些才行。

折腾半天天sè已经黑透,早过了晚膳时间了。还好林月湖与江雪晴回到凝翠宫后发现蓝玉珠早已吩咐小厨房给她们热着饭菜,不消一刻已有小丫环端了上来,林月湖不由分说拉着江雪晴在小桌边对坐吃起来。她们二人朝夕相处了数月之久,已经不是亲姐妹而胜似亲姐妹了,连蓝玉珠也很快喜欢上了江雪晴这个温柔识礼、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她入宫与林月湖重逢以来,就觉得她的xìng子与之前相比有了很大变化,要开朗dú lì许多,而江雪情的xìng格反而与那个原来的丁冬儿更为接近一些,所以蓝玉对她生出好感也在情理之中了。

再说另一边,潘定邦与李煜一路默然无语回到二人在宫外的外臣驿馆内。潘定邦是心情不好,觉得好象无端被齐之远耍弄了一番,害他如此轻易就将赤霞珠这个宝贝给献了出来,憋着一肚子气想要回去找齐之远算帐。

而李煜却有些魂不守舍,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潘定邦偶尔瞥他一眼,他似乎也浑没觉得自己有何异状,潘定邦倒暗觉好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乍一见到一位绝sè佳人,而且这位佳人不rì即将嫁与自己为妻,心xìng稍差些的年轻人只怕要乐得手舞足蹈起来了。

没错,这位年轻的所谓大正朝鸿胪寺少卿兼迎亲副使李煜,就是大正朝皇帝李承天膝下的三皇子、冰月公主蓝如雪的“准夫婿”,真名为李煜璟。

这次潘定邦出使西月国迎亲,他也硬跟着来了。本来李承天是不答应的,但一向比较疼爱他的太后却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点了头,李承天也就只好同意了,也是因为李煜璟一向是位闲散皇子,由于年轻还未在朝中担任实职。这次让他跟着潘定邦一起出使西月国,也算是借此机会跟一位老臣子历练一下,李承天给他开出的条件就是他必须掩饰身份低调行事,一切听从潘定邦的指示吩咐,不得以皇子身份压人,不然要是西月国知道这位未来的姑爷亲自上门迎娶新娘还不得吓坏了。

李煜璟第一次见到冰月公主的画像时就已怦然心动,对于皇帝和太后的指婚也就很爽快地应承下来,昊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他也见过不少了,却还没有一位能象这名画中的少女那样打动他的心,所以他就急不可耐地跟着潘定邦千里迢迢来到西月国拜见真人。

刚才在景华宫内,“冰月公主”露面只不过数息时间,但已满足了李煜璟对未来妻子的全部幻想,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更加美好。这位“公主”是如此娴静雅致、温婉可人,而且他瞧的清清楚楚,两人对视的一刹那间,“公主”面上漾起了两朵红云,想必也是对他有意了,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李煜璟就这么陶醉于自己的想象与憧憬之中,有意无意间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他是以鸿胪寺少卿兼迎亲副使而非三皇子的身份谒见公主,公主如果随便就对一个陌生男子有意,那问题可就大了。不过,但是,这位“公主”却不是正牌的,而是他人冒充的,这一节他如今做梦也是想不到的,潘定邦与齐之远私下达成的交易和暗中进行的勾当自然是瞒着这位皇子进行的了。

潘定邦对自己出使西月国时身边跟着位身份更加尊贵的三皇子,心中自然不爽,好在这位皇子少不更事,似乎没有一点心机与谋略,十分随和亲切,所以相处几天后就觉得他十分好对付,渐渐放下心来,不再将他视为绊脚石了。潘定邦时常感慨道,难怪这位三皇子在明里一派详和升平、暗里勾心斗角剑拔弩张的大正朝皇室内部,可以云淡风清地过自己的安稳rì子,原来他就象一碗与人无害波澜不兴的温吞白水,自然不会有心思叵测之人将他视为暗中打击的对象了。

三更时分,潘定邦正睡的迷糊,就听见屋门被人轻轻敲响——“笃,笃笃,笃笃笃”,立即jǐng觉地翻身坐起,走到门前轻轻将门拉开,借着一点暗淡的星光瞧见屋外是一个身着粗布短装面相愁苦的马夫,立即闪身让他进了屋子,然后随手轻轻把门合上。

“你还敢来见我?”潘定邦压低了声音气呼呼地在太师椅上一屁股坐下来。

马夫也不客气,似模似样地掸了掸短短的衣摆,坐在了另一张椅上,口中淡淡说道:“潘大人这是何意?对人如此冷淡怎能是待客之道?”

这名马夫正是齐之远,堂堂大学士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同时为了方便与潘定邦接洽,不惜改装易容,在潘定邦的暗中帮助下,混入大正朝的迎亲队,成了一名照管马匹的马夫。齐之远的易容装扮也很简单,不过是在面上抹了一层油灰,在眉梢上用了一点胶使眉毛成八字形往下耷拉着,面相瞬间就老了十余岁,变成一名饱经风霜、愁容满面的普通老者了,又有谁能将他与原来那位意气风发、骄傲自矜的当朝大员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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