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韩书烟躲闪了目光,“我只是以为白先生现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让他再受刺激。”
“是么?可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不想让唐笙找到他呢?”上官言单手撑在韩书烟身后的墙壁上,她无路可遁了。

“你……想多了。”

“从你一次次把白卓寒的行踪透露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怀疑你究竟是谁的人了。”上官言俯下身子,轻轻吐出一口酥痒的呼吸,“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戳穿你,是因为我能感觉得到,你心里的矛盾和不安。

而且,我自认为还是可以对付得了你。

Steven是我重要的朋友,请不要再给他惹麻烦。否则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哟。”

连威胁都像是在戏谑,韩书烟只觉得从这个角度来审视上官言,从头到脚都很陌生。

上官言,你真是个白痴……

你以为这只是光靠替朋友两肋插刀就能搞定的事么!

上官言离开后,韩书烟的泪水打湿了镜片。

“喂,唐笙她……到处在找白卓寒,我……我已经截下来了。”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几分,拨出去,“不过你不用担心,她现在一个人没有帮手,什么都阻止不了的。”

“是么?如果她没有帮手,你又何必强调。”电话那端是阴沉沉的冷笑,与晚餐上其乐融融的和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冯写意!”

韩书烟急急匆匆地扑到阳台上,上官言的车已经渐渐开出了视线。

冯写意对着一个助手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离开餐桌。他把自己的电话交给对方,让他拨过去——

***

唐笙的了二十几分钟,上官言终于赶到了白卓寒家门口。

“先上车再说。”他摇下车门,冲唐笙招了招手。

“上官先生,卓寒呢?”唐笙坐进副驾驶,没有看到白卓寒一起来,还是很心塞的。

“他……唉你别管他了,白天的事他肯定很生气,你跟他解释再多也没用。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就是了。”

上官言虽然长了一张花哨到让人很难信任的脸,但唐笙多少在他身上闻到了点可靠的味道。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你跟卓寒有多熟,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表姐车祸的事。”

上官言很想摇头,因为他也很想告诉唐笙,白卓寒并没有提过顾浅茵车祸的事,因为他在意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姨夫顾海礁相信了?”

唐笙连连点头:“我姨夫因表姐的死,这些年都难能释怀。前段时间肇事司机在监狱中意外亡故的时候,他就有些耿耿于怀。我也没想到,随便找了个私家侦探会搞出这么多事。”

唐笙表示说,顾海礁走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她简直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

“杀人放火倒是不至于。”上官言低吟一声,“不过,别的事可就不好说了。话说,这个侦探叫什么?干什么的,你们从哪里找来的?”

“是冯——”唐笙刚想脱口一句,立刻警惕地咽下去了。

这位侦探是冯写意当初帮忙查远东商贸时联系到的,说是自己好友地同学,反正关系拉了一团毛线出来。那天姨夫来家里跟她说了胡杨的事后,唐笙心里也是疙疙瘩瘩的。

而顾浅茵的话题一直以来都相当于自己跟白卓寒之间的禁忌,于是那天她就跟冯写意说了。顺便也从他那拿到了这个侦探的名片。

可是,如果就这样告诉上官言的话……那不等于又要让白卓寒误会自己了?

“没,就一个熟人介绍的,我们也不太了解。他给了两份影印的证据,我姨夫拿走了一份,这份在我这儿。”唐笙翻了翻手提包,把那些银行对账单和照片都找了出来。

“上官先生,这些……可是这些也不像是假的吧。”唐笙心里也开始没底了,“如果是真的,难道我表姐的确是卓寒妈妈害死的么?我……我觉得不太可能啊!”

“这些私家侦探都是拿钱吃饭的,有些时候,虽然受道德准则约束,但不一定每个人都有很高的水平。”上官言拧着眉头,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就算是真的,也未必就是他推理的那个样子。”

“我知道,可是我们需要时间。”唐笙叹了口气,“而我姨夫那个样子,真不知道他会打算——”

想到这个,上官言也觉得头疼了。

这个不听劝的白卓寒,当时非要为了保海山日化而把那三吨水杨酸的事压下来。现在顾海礁为了女儿的事,不迁怒他才怪。

那份高风险的担保协议在手,哪怕顾海礁去杀人,他白氏圣光都得陪着一起扛的即视感,简直是太捉急了。

这个时候必须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找到突破口,从重重阴谋中找到解决的办法。

那么首先第一步,他们必须要先判断证据的真伪,弄清楚顾浅茵的死到底跟赵宜楠有没有关。

“你今晚有时间么?”上官言问唐笙。

“有!当然有,你说我们要怎么做?”唐笙哪里还会拒绝,当然连连点头。

“我带你出一趟T城,去S市,车程十个小时,现在出发明早才能到。我在那有个熟悉的私家侦探,业界享有盛名。

他那里有最专业的硬件设施和经验丰富的团队成员,可以用最快速度检验出我们手里这些证据的真伪。”

“好,我没问题,我们这就去!”

唐笙二话不说,拉上了安全带。

手机突然唱响,唐笙低头,看到冯写意三个字。

“喂,写意?”

说话的人并不是冯写意,而是工作室里一个存在感不是很高的职员。唐笙记得冯写意叫他阿允,平时负责库存厂料那边的保管记录工作。唐笙对他有些印象,是因为他健硕的身材跟白卓寒的保镖高斌有一拼了。

“唐,唐小姐是我。老板他出了点事,刚刚喝多了不小心摔了脑袋,我们都很担心,准备送他去医院。你在哪,方便过来看看他么?”

“什么?”

冯写意在这个时候摔脑袋?唐笙倒吸一口冷气,“要紧么?”

“还不知道。唉,他本来以为你今晚也会跟我们在一块庆祝的嘛。你就这么走了,他心情肯定不好,就喝多了。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上官言看了唐笙一眼,小声道:“你要是实在为难,我自己过去也一样。”

唐笙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纠结了一会儿,她对电话那端说道:“抱歉阿允,我现在有急事要出一趟城。我马上给佳佳和文姨打电话,让她们过去看看写意——”

“啊!对哦!可以给冯小姐打电话,没事了没事了你忙吧,我们自己联系!”

挂掉了唐笙的电话,阿允不太敢直视冯写意的眼睛。只是无奈地耸了下肩帮:“她不肯来。不过,我听到她旁边似乎还有别人的样子。”

冯写意坐在阳台前的椅子上,目光凝视着窗外灯火连天。

虽然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但是当他听到唐笙说‘自己没空’的时候,心里的痛的确还是无法丈量的。

“既然她不肯过来,那就只能你过去了。”冯写意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腕表,“她身边的人肯定是上官言,我早就叫人在他的车上放了定位,你去找老王要一下跟踪仪,现在就出发。

我不管他们俩去哪,能干出什么事来。你找个机会,给上官放点血。

先别要他命,我看韩书烟这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但是记着,千万不要伤到唐笙。”

“是。”

阿允走了以后,冯写意这才一拳砸在桌面上。

阿笙,在你眼里……我就真的永远也比不上他重要么!

挂了电话后的唐笙,靠在副驾驶上平复了好久的呼吸。

上官言问她:“你分明就很清楚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卓寒?”

唐笙心里一寒,幽幽垂下头去。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帮冯写意出席发布会的时候,卓寒有多难受?”

“可是这件事分明就是你们不对啊。”唐笙心里也难受,但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明明是你们先出的招,处处打压他的工作室。就算大家都处在一个竞争系统下,但这么明目张胆地店大欺客——

我知道卓寒是因为心里有火,才故意迁怒冯写意。我这么做,是不想我的朋友因我而受牵连。他不爽,可以直接来找我。”

“算了,他找你的次数也不少。”上官言并不打算就这么把冯写意可能的动机告诉唐笙。

首先现在他们的证据也不是很充足,之前那些都是揣摩推理的。

其次,这是唐笙和白卓寒的事,如果自己冒名多话了,反而会让唐笙以为是白卓寒授意自己在这里诋毁冯写意,反而弄巧成拙。

这两人憋着两股劲儿拧在一起,关系脆弱的堪比入秋的蝴蝶翅膀。随便一拉扯就鲜血淋漓的,真是看得急煞旁观者。

“上官,”唐笙缓了缓,问出憋了很久的疑惑,“我想问你件事。”

“哦,那先说好,我不一定都会回答。”

“卓寒那四年一直在国外对么?你们在一起?”

上官言正等红灯呢,随手撩起一瓶矿泉水,刚想解解渴。一听这话,差点都喷方向盘上了。

“什么叫我们在一起!”

唐笙脸上一红:“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姐姐车祸去世后,他就再也没跟我们家联系过。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甚至以为,他因为深爱的女人死了,就再也不想理睬我这个跟姐姐很像的妹妹了。

但是……卓澜呢?为什么连卓澜也没有任何消息呢?”

记忆深处,那个带点痞气的笑脸,鼻子一拧,两只小胳膊一拦——

谁也别想碰我的阿笙姐姐!

白卓澜,应该也快二十三岁了吧。他已经长成什么样了呢?

连小君都已经蹿起一米八多的身高了,他是不是变得更帅了?

“你问这个啊……”上官言别过脸,擦擦嘴,“要不,你就当他们在国外。嗯,受到了资本主义享乐主义的荼毒,根本就没把你和你姐姐放在心上好了。

年少时候的承诺算什么呀。跟沙子似的,风一吹,全散了……

你看卓寒后来不是也有汤蓝么?说不定,卓澜……也有喜欢的女人了。”

“这样啊。”唐笙唏嘘一声,虽然她并不愿意相信这个就是真相。但是上官言不愿多说,她也不可能勉强。

这个红灯好长啊,上官言忍不住想抽一支烟了。

至少,你们还有年少时的承诺。而自己,连年少都没了,一刀切去的除了承诺,还有记忆深处那张……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脸。

“能不吸烟么?”唐笙弱弱地请求。

“哦?”

“我……对烟有点过敏。”唐笙下意识地扶了下肚子,低头低声说。

“抱歉。”上官言熄了烟,

“累了就先睡一会儿,还要开好久呢。”上官言说。

***

白卓寒醒了,这一觉睡到了凌晨四点。

秋天已经越发深了,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得很可靠。

他觉得头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但精神还是提不起来。

“上官!”白卓寒冲外面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高斌?!”

“韩书烟?!”

“妈!!!”

靠,麻痹的自己住了一晚上的院,怎么一个人都不在?!

白卓寒起身,看了眼快要输液结束的手背,随手拔了针头。

他有点渴了,想要过去倒点水。

这时门开了,进来的人是汤蓝。

她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头发拉成又长又直的样子,脸上没有化妆。

就像清晨里的第一缕颜色,白卓寒觉得眼睛有点痛。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去倒水,口吻也不客气。可是他的脚步还是略显浮软,一不小心差点撞了个踉跄。

“卓寒!”汤蓝甩开步子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了个正着。

手臂上的伤口有些吃痛,汤蓝不由皱了皱眉。她从墙上依起身子,再一次向白卓寒扶过去。

“够了没有!你再这个样子我也不会感动的!滚出去!”

吼完才看到汤蓝左手肘处似乎隐隐透出些暗紫红,只有红色的血浆跟蓝色的衣料混合在一起才会染成紫色。

“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汤蓝扶了一下,转脸过去。

她突然明白了一个套路——白卓寒是个生性对自责没有抵抗力,对隐忍的女人没有拒绝力的可悲男人,唐笙是怎样的,自己也可以照着学。

“伤口感染了要赶紧去看。”白卓寒记得,好像是那天把她扔喷水池里的时候又弄坏了她的创伤。

“我知道……你,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必了,我要出院了。”

“卓寒!”汤蓝眼里闪着泪,“就算你永远不能接受我,至少不要用折磨你自己的方式来让我心疼吧!唐笙不会在意,别人也只会幸灾乐祸,这世上真正会心疼你的,除了我就只有你妈妈啊!

你就不想想,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妈妈怎么办?”

汤蓝的话略有攻心之意。

对于一个处在病中的脆弱男人来说,白卓寒不可能不为此动容。

虽然他跟妈妈赵宜楠向来不亲近,但刚刚苏醒时最后那下意识的一声‘妈’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犹豫了片刻,白卓寒躺回病床上。咬着牙挤出了一声‘白粥’。

汤蓝转身揪下楼了,也顾不得胳膊的疼痛,甩开步子一路跑到马路对面。

她一直都知道,能启开男人胃的一瞬间,距离启开他的心,也就不远了。

打包了一份白粥,两只茶叶蛋,她刚想掏钱的时候,一张白乎乎的纸条从包里面飘了出来。

汤蓝捡起来,看到貌似是化验报告。

那天在医院换药的时候,她的确捡了一张报告单,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掏钥匙的时候掉的,也没有多在意就随手放进了提包

可是这一刻,她清清楚楚看到上面的名字——是唐笙。

这是唐笙的报告单?

上面的内容,汤蓝再明白不过了!

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重重浇灭了她心头那一点希望之火。

她以为只要那么坚持地等待下去,好死赖死总能等到这两人不给力的空虚,能让她找到机会取而代之——就比如像今天这样!

白卓寒的状况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却只有唐笙是被隐瞒的。这种时候,还有谁比她汤蓝更适合照料这个男人的呢?

可是如果唐笙怀孕了,那么什么都不一样了。

想到这,汤蓝狠狠攥起了拳头……

***

“程先生,您是说这张照片和这些银行入账信息都是真实的?”

唐笙有点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同时回过脸,又瞄了瞄上官言。

他们开了十小时的车,赶在今天一大早来到临城S市地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

老板是个年近四十的花样大叔。

纯色衬衫,蓝山咖啡,还有,喜欢抱着猫。是唐笙对程风雨的第一印象。

“是的,经过检验,照片没有PS痕迹。这个女人地背影的确在东山监狱附近出现过,而这组银行入账单,也是从官方系统里导出来的。

名为赵宜楠的借记卡却是往这张伪造身份为张山的银行卡里划过二十万现金,随后,又由这个张山转到了胡杨的个人存折。”

唐笙觉得有点懵了。她一直是那么相信赵宜楠不会是杀害顾浅茵地凶手,那这些证据既然是真实的,难道——

“可是,这些证据能说明什么问题么?”程风雨慵懒地倚在沙发上撸着猫,不屑地挑了挑唇角,“你找的哪家侦探跟你说这就可以定性的?我看看又是哪里来的坑蒙拐骗,柯南看多了也没点长进。”

唐笙红着脸说,只是朋友介绍的,好像叫陶然。

“那个货?”程风雨立起身来,猫咪了一声,炸毛逃掉。

“那货不是上次来应聘的么?”一旁正在敲电脑地助手林子赋不由转过脸来,“就挺瘦的一男的,看起来像个推销保险的。”

唐笙点点头:“的确很瘦,大众脸。”

“没想到这种人自立门户,还会有人上当啊?唐小姐,你以为侦探这种活,是个人就能做么?随便拿几张照片,拉几张对账单。就OK了?我就问你,你看看那边桌子下面,那四条猫腿——”

程风雨右手一指:“你告诉我,那是什么品种的猫?”

唐笙一脸懵逼:“这……这怎么看得出来?要不,美国短毛猫?”

她随便瞎说了一个。

“你看腿都看不出来什么猫,看个背影你看得出来是赵宜楠么?我告诉你就算是拍到了高清的正脸,都是可以被人故意化妆模仿的。”

说话间,桌子底下那只‘猫’跑出来了,原来是一只泰迪!

——刚才在那边日地板呢!

唐笙大跌眼镜。

程风雨告诉她,这叫先入为主:“你觉得她是赵宜楠,就会越看越像。我问你那是什么猫,你压根就没多想过它可能是条狗。”

不得不承认,跟程风雨的第一回合交锋,就彻彻底底让唐笙领略到了什么才叫高大上的私家侦探逼格!

“另外这张银行卡对账单也有问题。”程风雨把资料往桌面上一拍,“赵宜楠转过第三方,性质就大不同了。”

“程先生,难道赵宜楠不可能是故意留了个心眼,先把钱转到一张假卡,再转给胡杨么?这样可以隐藏一下她自己啊。”上官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所以问题地关键就在于,这张名为张山地中间卡,你们自己看看——”

就在这时,负责技术支持的助手何明天过来了,他把平板电脑推到程风雨面前:“风雨哥,基本可以认定了,这张卡是一张电信诈骗卡。这些月初月入的记录,基本锁定年纪都是50岁以上的中老年。”

电信诈骗卡?!

唐笙和上官言相视一下。

“所以,我对赵宜楠这个人的分析如下:她今年五十二岁,衣食无忧社会关系简单。平时活动的范围也只有阔太圈里地一些牌友,跟过会,也买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理财品。综上所诉,这个人是个很容易听信别人,且智商偶尔捉急的富家太太。

与其说她买凶杀人,我倒觉得更愿意相信,她是被电信骗子坑了二十万。”

唐笙觉得脑子渐渐明晰了一些。她坚信赵宜楠不会是凶手,但是现在必须得跟她本人证实一下。

“你打通白太太地电话了么?”上官言问。

“没有。”唐笙咬了咬嘴唇,摇头。

赵宜楠既然是回乡下了,可不可能是信号不太好呢?

“阿笙!”这时梁美心的电话也进来了:“阿笙你姨夫到底去哪了啊?我打了他一天地电话都在关机。前面去了公司,有人说他突然回来了一趟,对几个管理人员交代了一些问题后就离开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一听顾海礁完全没有下落,唐笙也有点慌了,但她还是极力安抚梁美心:“姨妈你先别急,不管怎么样一旦联系到姨夫要立刻告诉我。还有公司那边,您能不能盯一下?”

“盯一下?”梁美心没太明白唐笙的意思,“海礁一般做什么决定也不是都告诉我,我也不是很懂公司上的大事。但是看起来,高层那些人有点疑惑,阿笙你告诉我,海礁他到底要干什么?!”

唐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暂时稳住梁美心。

上官言安慰她先别怕,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总有办法让顾海礁相信这是个误会的。

告别程风雨之前,上官言让唐笙先回车里。他转身,很认真地看着程风雨:“另外,那件事还麻烦程先生再帮我查一查。”

“放心,一直在进程中。”

上官言指的的冯写意父亲地案子。他觉得,如果今天赵宜楠的事真的不是巧合的话,就说明冯写意伸出地手爪上,真的已经带了伤人地钩子。

“我们现在去哪?”唐笙问上官言,“回T城么?”

“不,现在找不到卓寒的妈妈,还是有点麻烦的。”上官言看了看导航地图,“从这里开会松梁乡要到半夜了,整个是两条路。唐笙,你觉得我们还能找谁来证明赵宜楠确实被人诈骗过?”

唐笙想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人。

赵宜楠是个好坏都写在脸上的人,心里往往也是藏不住事情的。

“她,应该会把这些事告诉自己的心腹吧?毛丽丽?”

“你说那个鞋拔子脸的黑瘦小丫头?”

“你认识?”唐笙惊讶。

“不认识,但是Steven让我托人处理过她。”

唐笙连连点头:“我知道卓寒妈妈什么话都会跟她说的,她也没少帮她出主意。所以如果真的是被人诈骗了二十万,我觉得她未必愿意告诉卓寒,却很可能跟毛丽丽说。”

“我知道这女孩老家在哪,从这里开出去过了亦庄县城就是。大概三个小时,我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出发。”

***

汤蓝带着早餐回到病房,才发现白卓寒还是离开了。

他终究不愿意给自己任何脆弱的机会……

汤蓝默默放下早点,一团乱麻的心里就快被嫉妒的火焰烧成灰了。

咬咬牙,她拨通了冯写意地电话。

开门见山,一句话。

“唐笙怀孕了,你知道么?”

“你说什么?”冯写意几乎失眠了一夜,这会儿才将将有点迷糊。而汤蓝的话,就像一大盆冷水,彻底将他浇个透心凉。

“我说什么?我说她怀孕了!你不是天天跟她在一起么?孩子是不是你的?”

汤蓝的口吻也没有之前客气了,想来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实在有点毁灭。

“怎么可能!她已经搬走了,根本就没有多少机会见到白卓寒!”

看着冯写意有些失控的愠怒,汤蓝反而觉得心里好受了些。这叫独郁闷不如众郁闷——

“我怎么知道?不过韩书烟是说过,卓寒不止一次去唐笙公寓门口等她,而且上周,她为了你的事专门去圣光找了卓寒,衣冠不整的离开。

冯写意你真是好样的,赢了美人还带输人家身的!”

汤蓝的讽刺几乎叫冯写意错碎钢牙:“汤蓝你给我闭嘴!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我没想教训你,现在唐笙怀了白卓寒地孩子,你还指望他俩能分得开么!”

“我知道了,你别管,我会处理。”

挂了汤蓝的电话,冯写意整个人睡意全无。

他简直不敢想象,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喂,阿允。”

“冯先生,我跟着呢。他们一早到了S市,好像进了个什么事务所。现在没有往T城回。倒是冲第三个高速口下去了,像是往阳春乡的方向。

那里穷的跟狗屁似的,简直就是贫民窟,他俩去哪干什么?”

“别管他们干什么了,”冯写意攥紧手机,“找到机会就动手,让他们直接找医院去吧。”

“明白。”

“还有——”

“我知道,不会伤到唐小姐的。”阿允说。

冯写意略略沉思了一下:“不是。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不小心撞到唐笙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你自己下手有点分寸就行。”

“我懂了,冯先生。”

关了电话,冯写意心乱如麻。

阿笙,对不起,但我绝对不能让你生下属于白卓寒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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