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女士,这款香水名叫addict-dream,是上周才到的季节主打。中文的意思为倾心之梦,瓶身设计出自意大利名家之手——”笑容可鞠的营业员小姐伏在柜台前,悉心地为眼前两位客人介绍推销。
汤蓝喷了一点在试纸条上,轻轻挥动鼻翼。

“恩,前调是野蔷薇和天鹅斛吧?真是有趣,”转过椅子,她用如斯的眉眼冲着白卓寒轻轻眨了眨:“卓寒,你觉得我适合这么难以驾驭的香氛么?”

“当然,你跟这款香氛一样难以捉摸。”白卓寒放下手机,单手撑在柜台上。暧昧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仿佛在吻她的长发。

“呵呵,”汤蓝抿嘴笑了笑,转头继续对营业员说:“请问它的中调和后调是什么?”

“是…..抱歉,我找找……”因为这款香水是新品,所以营业员也不是很熟悉。这会儿手忙脚乱地翻宣传册呢,一抬头瞄过身后的玻璃橱窗——

“啊!阿笙!”

唐笙本是鬼使神差地站在玻璃窗外看了半分钟。刚打算逃走,这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

因为她除了是白卓寒的妻子,也是这家香水专卖店的实习店长。

“你不是说要赶论文,请几周的假么?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商琴琴就手把唐笙拽到白卓寒和汤蓝面前。

“真抱歉两位,我们的宣传册被隔壁借去了。这位唐小姐是我们的店长,不管什么香氛,只要她闻一闻就能准确说出配料和前后调,让她帮你们介绍怎么样?”

“二位,这边请。”唐笙的眼神很温柔,举止很得体。

但在白卓寒看来,一丝慌乱都没有的职业淡定,反而像足了讽刺。

“这款addict-dream分红白紫黑四款不同风格的主题。女士您看中的紫宝石镶嵌为顶。前调为野蔷薇,中后调是海风,向阳花和奎草。设计师给出的物语,是向往自由奔放的淑女。

其实我个人更建议女士您,试试选择红枫叶或者夜幕黑这两款。红色的主旋律为妖娆之舞,主要选材——”

“每款都打包一份,送到我车上。”硬生生打断了唐笙的话,白卓寒冷冷丢出一句。

“卓寒,不用那么多。我又不是每款都适合的……”汤蓝拽了拽白卓寒的袖子,蹙眉的表情里却掩不住兴奋与欢愉。

“我送女人东西,从来就没有纠结选择的习惯。”他就手抽出一张信用卡,明晃晃的金边在玻璃柜台上跳跃了几秒才平静下来。

“琴琴,帮白先生打包一下,送到车上去。”唐笙拿走信用卡,在pose机上熟练一刷:“一共消费两万八千五百九十八元,请确认。”

“卓寒,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就像一条火红缠绵的蛇,汤蓝依着白卓寒的手臂。笑容有点做作,但十分妩媚。

“好啊,今晚让我尝尝你的手艺。菜烧不好,我就吃你。”

“哎呦,有人在呢你说什么啊。”汤蓝不好意思地冲着唐笙尴尬一笑,纤纤十指撩动那一头栗色的卷发,弄得整个柜台都是曼妙的香气。

“你先回车上,我签单。”白卓寒抚着汤蓝的腰,轻轻将她推送到门口。

终于,店里就只剩下他和唐笙两个人了。

刷卡机里吱嘎吱嘎地发出传纸声。唐笙低垂着头,始终不去看白卓寒。

“满意么?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男人捏着笔,落签的同时,不忘嘲讽。

“我没有跟踪你。我今天是出来跟姨妈吃饭的,碰巧而已。”唐笙把单子收进抽屉,熟练的业务是她逃避尴尬的唯一办法了。

一刀一剑,都仿佛打在棉花上一样绵软无力。这大概是白卓寒最想掐死她的原因。

用力长出一口气,白卓寒抓起柜台上的座机——

“李经理么?一楼化妆品专柜的实习店长唐笙是不是你招进来的?”

“白卓寒你干什么!”唐笙终于再难淡定,瞪圆了眼睛,上手就要去抢电话。

“开掉。”白卓寒冷冷一挑唇角,转身按下了话筒。

“你凭什么这样,你有什么权利这样!”

“就凭你过来兼职都不知道圣光百货是我们白氏的产业。”看着唐笙无力的手指渐渐从自己的袖口垂下,白卓寒伸手掸了掸褶皱,心里竟有一丝莫可名状的痛快。

“我是自己来应聘的,我自力更生还不行么?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提醒我——”

“对,我就是在提醒你,”撞开唐笙的肩膀,白卓寒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处心积虑地嫁给我,你不就是为了当一辈子的金丝鸟么?我睡你的那些钱,够养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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