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敬州境内的梅溪水与松源河交汇处,江上波光粼粼,天空一片宁静。一阵轰轰马蹄声突然划破宁静,蹄声如雷,一支彪悍骑兵过后,激起阵阵飞尘,就连水面波纹也开始荡漾起来。
附近梅口镇的居民们,早已是被这突兀的巨响所惊醒,都纷纷从房屋里走将出来,茫然地注视着一列长长的骑兵纵队从镇口处疾驰而过,再不懂世情也是能从中看出这队骑兵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

距梅口镇一里处的一片平坦高丘上,一座占地极广的庄园赫然位于其上,高墙围立,四周更是建有哨塔,哨塔之上竟是占有一个士兵,正满脸震撼地盯视着上游处袭奔而来的骑兵,连忙拿起手中牛角,沉闷嘹亮的战嗥声顿时撕破长空。

“为何有敌袭jǐng报响起?”庄园深处居中一间装饰奢华至极的书阁里,一位身着赤黄sè龙袍的中年人,方正脸宽,正厉声问着身旁一位宦官模样之人。

“回…回陛下…奴才….”那位宦官已是犹如一滩烂泥般,趴到在身着龙袍人身下,语音颤抖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回禀陛下,一支不明身份骑兵突然从梅溪水上游处的梅口镇袭杀过来!”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位武将打扮人物,单膝跪地,而脸上却是显示有掩饰不住的惊恐神sè。

身着龙袍之人,一脸震惊,手指有些抖动得指着外面,十分着急地说道:“去,再探!给朕喝住对方,问明是何处驻军?”

那武将叩首领命,爬滚着走出书阁而去。

同时,庄园门口的一片空旷之地上,一队手持藤盾的士兵,正严阵以待地盯视着前方百米处的缓坡,迅速地映入眼中的是一排黑甲骑士,只听到最前面一位似是将领的年轻人一声呼喝,后面骑兵渐渐排列在身后,更是将手中长矛举于身前,却并没有往前冲来。

正待这些紧张无比的士兵们稍松口气之时,这些陌生的黑甲骑兵却已是拉扯着马头,往右侧开始加速起来,快要冲下山坡之时,突然又是一个倒转,已是往这些持盾士兵的侧身猛冲过来。

不明情况的士兵们,虽是举着盾牌,突见这股突如其来的黑甲骑兵们竟是往已方冲来,毫无心理准备地都是被吓懵在当场。

就连率队排阵于门前的士官将领,也都是来不及发出命令,有些甚至都还未准备好全力举起盾牌,面前骑兵已是犹如一排巨浪一般拍打过来,持盾士兵们或被撞飞,或被长矛刺穿拖出好几米,片刻儿功夫,平地之上上千步兵已是死伤大片,阵阵惨嘶声传入庄园之内。

还没等哨塔之上的jǐng戒士兵们反应过来,这些恐怖的黑甲骑兵们已是毫不受阻拦地冲入庄园,即便是跳下马来也是凶猛异常,三五结队,四处冲杀,领兵的年青人更是带领着一百多位黑甲骑士,往正中间的书阁内劈杀过去,暗紫刀芒亮起之刻必会有几声凄厉惨叫声响起。

随着门口处所布防起来的防御盾阵的崩溃,庄园之内那些不明所以之人才醒悟这是真正的敌袭,惊叫声,哀鸣声,哭喊声,顿时在乱作一团。

过不了多久,梅口镇的居民们,惊魂未定地已是看到那处平时不容镇内百姓接近的高大庄园内升腾起团团黑烟。

龙德二年四月,称帝五年的南汉国主刘龑突然死亡于敬州梅口镇!

南汉兴王府,咋闻这一惊天噩耗,举国惊恐,还未从悲痛恐惧之中回过神来,却又是惊闻南汉大将苏章与吴怀恩都是双双在各自藩镇宣布脱离南汉,自立为王!

年仅七岁的刘龑三子刘玢在百官拥立下匆忙登基,但南汉已是风声鹤唳,纷乱不断,而长期在刘龑血腥高压政策下生活着的嶺南百姓们,却是得到解放一般,有些地方甚至敲锣打鼓地庆贺刘龑的突然死去。

深夜,漳州的某处军营内,火光通明,欢声如雷,静坐在篝火边上的一位年青将领,与边上士兵同样的一身黑甲,正一脸平静地注视着手下们正欢呼着刚刚的大获全胜。在飞腾着的火苗映照下,一张坚毅无比的刚脸,两眼炯炯有神,眉梢稍往上抬起,此人正是王怀安,两年不见,身上似乎多了一股沉稳大将的气度。

不错,突袭梅口镇的正是王怀安所带领的狼卫骑兵!

前rì深夜,身在福州狼卫大营的王怀安,突然被王审知叫到王宫内。

“王爱卿,这两年可是把星魂都给磨钝了吧?”王审知眼神示意王怀安坐下,说完起身将手中的一份密碟交与他手中。

这两年,梁晋两国之间的战火愈演愈烈,至今局势已是逐渐地倒向晋王李存勖,而梁国的战线节节收缩,但双方仍形成拉锯之势,中原所归谁属仍不是很明朗。所以当时的江南诸国都是将眼光放于梁晋两国夹河大战之上,而中原所愿对于吴国尤其重要,因为如果晋国取胜,将以何种形式与北方新王朝相处,反之吴国则因与晋签下同盟,必须面对再次面对梁国的巨大压力。反复无常的吴越,则是在石敬瑭返回北方之后,便又已是与梁国暗通款曲,后来更是与吴国、闽地签下三年和约,东南半壁江山是难得的和平共处。

王怀安疑惑地接过碟文,打开一看,脸sè顿时丰富起来,然后双目热烈而期盼地望向眼前的王审知。

只见后者暗暗点点头,缓缓说道:“如今吴国虽是将目光放在中原争霸之上,自然不会去关注于江南诸国动向,而与其交恶的楚国和吴越国自然是稍松口气,却又要时刻提防强大的吴国,可谓是互相制肘。作为吴国的盟国南汉,自刘龑妄自称帝以来,将国内治理得乌烟瘴气,嶺南百姓深受其害,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到最后,闽王王审知双眼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顿然而起,紧紧盯视着王怀安说道:“本王自收到这份谍报以来,反复思量,痛下决心,直捣黄龙,将此獠从这世上抹杀,其国内必定群龙无首,大将各怀异心,我闽地如果能以雷霆之势,必可夺取整个嶺南。”

顿了一下,又说道:“本王观闽军诸将,唯你王爱卿和继升两人锋芒毕露,锐意进取,但继升需留在熊卫大营镇守福州。所以此次任务只能交给你去执行,也唯有你手中狼卫才能千里奔袭,万军从中取敌枭兽!”

碟文内容是:几rì前南汉国主刘龑听信巫师之言,走出国都兴庆府,往敬州梅口镇避灾而去,随行护卫竟然仅仅二千亲卫步兵。

更离谱的是,刘龑毫不作掩饰,在南汉境内所经之处大肆铺张,整个南汉国民都已是知晓自己的国王因信邪往东避祸,更是被驻扎于漳州的闽军密探所得知,立刻快马加鞭,将此消息传达到闽王王审知的书案前。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沉寂十多年的枭雄王审知终于心动了!

如果能够将狂妄自大的刘龑当场擒获或者击杀,势必引起南汉一片混乱,到时再从漳州、汀州双管齐下,打出大义名号进军南汉,而与南汉结盟的吴国自然是心系中原无暇出兵援助,至于楚国更是不可能援助世仇吴国的盟友了!

既师出有名,又可顺势占领整片嶺南之地,出于各种因素考虑之后,闽王王审知断然决定,行此冒险之举。

“末将敢不效命!”王怀安激动万分,单膝跪于闽王王审知跟前,大声说道。

自两年前龙泉大胜以来,王延翰在闽地之声势一时无两,在朝堂之上王延均根本不是其一合之敌,翁承赞也是犹如秋蝉一般伏蛰一旁不鸣一声,于是王怀安几近调升已是成为狼卫刘帅手下的副将,官拜正四品羽林中郎将!

两年的军旅生涯,王怀安已是从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磨砺成一把含而不露的朴刀,表面虽是华而不实,出手必是一刀致命!

刚拿到碟文之时,王怀安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内心自然是狂喜不已,但又有点担忧十几年的安逸生活,会不会已是将王审知的雄心壮志给消磨殆尽?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王审知将如此重大绝密之事交予王怀安去办理,可见后者在闽王心中的分量已是愈加重要。

“王爱卿,需带多少兵马,可一蹴而就?”王审知双眼如炬地盯视着王怀安,沉声问道。

“兵在jīng而不在多,而且此次又是长途奔袭,微臣以为五百狼卫骑士足矣!”王怀安丝毫不掩饰兴奋,沉吟半响后回道,“其一,要快,唯有狼卫有两千骑兵;其二,要隐蔽行踪,自然人越少越佳;其三,敌人既然是两千步兵,五百骑兵足够;其四,可迅速撤离。”

显然王怀安在王审知说话之时,脑袋飞速运转,经过深思熟虑,心中已是有所定计。

王审知点点头,笑道:“王爱卿所虑,与本王不谋而合。”

之后两人就行进路线,隐蔽地点,以及攻击时间仔细议定之后,王怀安才于拂晓之时悄然离开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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