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军事的事情告以段落以后,周天临又开始制定政治、经济制度了,完善整个根据地的政治、经济和教育制度。
在旁人看来,周天临非常热衷于开办学校、培训班。在军官培训班、士官培训班、干部培训班、工匠培训班热闹开张,越办越大之后,周天临又拿出一大笔钱财来开办了初等学堂,规定六县六岁以上的儿童、少年必须入学,当然是这学费是全免的。要不是最近收缴了张中、何权的钱财之后,家底厚了许多,根据地早就被周天临折腾穷了。看样子,周天临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拉到学堂里面去。

德育教化百姓是一件大好事,是值得称赞的,但是让大家大吃一惊的是,周天临居然下令,除了《三字经》、《百家姓》、《唐诗》等幼学和《论语》、《chūn秋》、《诗经》等之外,居然就不再专门学孔圣和程朱之学了。而《韩非子》,《孙子》等法家、兵家之书也堂而皇之地进入学堂。还有周天临编写的《哲学》、《算术》、《几何》、《物理》、《化学》等书籍也做为学堂重要学习的课目,搞得这些重金请来的授课老师也是边学边教。

除了学习书本知识,周天临还规定,所有的初等学堂必须开设shè箭、技击等武学课目,做为考校升级的标准。

一时传出,根据地哗然大喧,许多儒生捶胸顿足,宛然大难临头,就是队伍内部也是议论纷纷。

周天临看到形势如此,就召开了内部官员会议,美名其曰统一思想。

“我们开办初等学堂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数千万汉人百姓却被只有百万人的鞑子奴役呢?我们学了数百年的所谓的儒家圣学,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家当绵羊一样欺压奴役。难道真是那些酸儒所说的什么失德吗?为什么少数人的失德却要我们大多数的百姓去承担后果呢?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以前的经验告诉我们,我们以前坚持的东西不能挽救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我们必须寻找新的救国富国之路。”

“我们靠什么去驱逐鞑虏,靠仁义道德吗?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光靠义和道百姓们就能填饱肚子了吗?就能驱逐鞑虏了吗?天理是什么?鞑子屠城的时候怎么就不讲天理,为什么我们要驱逐鞑子就要讲天理了呢?”

“为了驱逐鞑虏,我们要的是多谋善战的战士,要的是能制造武器的工匠,要的是能出产食物的农夫,而绝对不是那些只会摇扇吟诗,对百姓如豺狼,对敌人如绵羊的伪儒。”

“驱逐鞑虏也许我们这一代就能完成了,但是后面的子孙后代怎么办?等我们死了,他们继续过着死读圣贤书,满口仁义道德却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活,又重新变成绵羊,那他们迟早又会被别人奴役。你们还愿意百年之后,我们的民族和百姓又重新回到这种轮回中去吗?你们愿意吗?”

在周天临的“蛊惑”下,本来已经被周天临洗过脑的根据地的各级官员们迅速统一了思想,这些由破产地主、商人,破落失意读书人和农民等底层出身的新兴阶层或者对以前儒家的一套不感兴趣,或者是心中早已失望,自然而然被周天临的那一套极富诱惑力的说法和思想吸引住了。

内部统一了就好说,周天临一声令下,一方面根据地开始组建多支工作队,到各地深入宣传,在百姓中间制造舆论;另一方面,各地官府在民军和义兵的配合下开始严格控制各地的反对舆论,对敢于反对的人进行了血腥的镇压,杀了一批人之后,认识到新政权铁血手腕之后,许多埋怨的人开始纷纷闭上了嘴巴。

紧接着,根据地官府又宣布,今后将根据这些学科知识从学堂的学生中里面选拔官员,顿时,众人又是大哗,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蒙yīn县南一个小山岗上,根据地三巨头汇集在一起,数百名亲兵散在周围,护卫地严严实实。

看着因为忙碌而越发消瘦的周天临,郑培民和秦长捷有点心痛了。

“周先生,你不要太疲劳了,当心身体呀。”秦长捷说道。

“是达人和远谋呀。我这是心急了,老天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鞑子在江北打败,就是我们起事的时候了。我估算了一下,只有一、两年了。”周天临非常疲惫地说道。

郑培民和秦长捷点点头,他们对周天临的战略思想有一种盲目地信任,为什么会这样?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一旦起事,我们必须面对鞑子的疯狂进攻,还有和南边的其它义军一争高低。所以我们必须把我们的根据地,山东地区好好经营完善。这样我们才能夺取天下,实现我们的梦想。达人,远谋,你们相信我们的梦想会实现吗?”

“相信,周先生,我一直相信你给我们说的这些梦想会实现。”郑培民笑了笑,毫不迟疑地说道。秦长捷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应合。

“谢谢你们呀,达人、远谋。其实我们的任务还很艰巨。我们现在仿佛坐在一艘大船上,不但要带领水手们打败占据我们船只的海盗,最后还要让水手们抛弃以往的旧思想和对未知的恐惧,带着他们驶向一个新的光明彼岸。”

“达人,远谋,你们知道吗?国家朝廷的替换是如此的容易,而根深蒂固思想的转换却是如此艰难。”周天临有点气馁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周先生,你以前不是说过,这是我们民族最大的一个机会吗?”秦长捷连忙说道。

“是啊!数百年的儒家仁义道德,最后还是被鞑子的马刀所击败;被教导与世无争,顺应天意的百姓却被野蛮凶残之人奴役着。许多人对这些思想迷惑和反思,在这种乱世中,在生与死选择下,我们中的有些人在反思,有些人在迷茫。”周天临最近由于事情太忙,好久没有和好友说这些东西了。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我们必须用血与火赶走鞑子,也要用血与火建立一个新的制度和天下。”

“赶走鞑虏是第一步,如何让我们的民族不再重演唐、宋的悲剧,却是最重要的一步。”周天临说道。

“其实这很简单,”郑培民说道,周天临和秦长捷被震惊了,呆呆地望着郑培民。

“要想实现我们的梦想,只需得天下者到时候不要把天下当成自己一家之天下就可了。”

听完郑培民的话,秦长捷陷入沉思,而周天临却转念就明白了,放声大笑起来。在笑声中,郑培民也是朗声长笑,最后,明白过来的秦长捷也笑了,三人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岗之上。

至正十三年六月,周天临制定出东进计划,目标对准了莱州、莱阳、胶州、登州、黄县、福山、即墨、文登等宁海州和潍州东部诸地。

于是,徐州流窜而来的李二残部在蒙yīn被义兵大败之后,不出两月又死灰复燃,调头向东,连过潍水和胶莱河,奔莱阳而去。

这一闹,潍州以东和宁海州各县就又热闹了,杀豪强,分钱粮,各县的告急报告象雪片一样飞向益都。

提不里合看着那一叠叠的文书,心里乱如麻。

周天临在沂蒙山区镇剿乱民,成绩是斐然的。每月都有剿灭数百人的报告送上来,而且附送而来的还有“缴获来”的许多黄白之物。提不里合和黑赤温是又得功劳又得钱财,笑得脸都合不拢了。

不过提不里合还是收到了一些密闻和暗地里的汇报,说周天临在沂蒙山区只手遮天,yù行不轨,更有甚者说周天临明面上剿匪,暗地里官匪勾结,图谋不轨。

提不里合曾经行文问过周天临和郑培民,他们都坚决否认这些事情,认为这是有人嫉妒进而诬陷。他们坦言,自己是招抚了不少乱民,但是这些都曾经写在公文上,摆在明面上谁说也不怕。

提不里合暗自派一些人下去暗自调查,大部分说好的(这些都被周天临和郑培民收买了),小部分说不好的(这些是被周天临等人遗漏了,没收买上。),这搞得提不里合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处置吧,没有真凭实据,你怎么处置呀?何况人家还是自己上报朝廷的大功臣,怎么一眨眼就被处置成乱党叛军了,这不是打自己嘴巴子吗?到时第一个逃不了干系就是自己这个鼎力提拔者。

不处置吧,到时真出了乱子,自己还是逃不了干系。

于是,提不里合就和自己侄儿,挂名益都路平乱剿匪总管的黑赤温好好商量了一下。黑赤温的话顿时让他安心了。

“叔叔,现在我们还靠周天临镇抚地方,要是处置了他,谁担保今后的情况不会比现在更乱?现在地方肃静不少(是肃静不少了,地主豪强给杀干净了,农民又分了田地,被周天临安抚地开开心心去种地耕田去了,谁还没事去作乱呀。),我们也靠着它挣了不少功劳和钱物。”

说到这里,黑赤温压低声音说道:“叔叔,就算是周天临真是乱党又如何?至少他现在没给我们添乱呀。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叔叔你认为我们蒙古人还能在中原这花花世界呆多久。现在各地的饥民比蚂蚁还多,叛乱的民军比过江之鱼还多,就是按住这里,说不定那里又冒出来了。”

说到这里,提不里合完全明白了,做为一个元朝高级官员和蒙古亲贵,他是非常清楚貌似强大的朝廷还有多少斤两,不由深有感触地叹道:“要是朝廷上下不互相倾轧的话,说不定还有些希望。”

想到这里,提不里合打定了主意,他对黑赤温说道:“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财物什么的运回部落去。周天临,就让他折腾吧,是好是坏,反正我们现在也奈何不了他了。三万侍卫亲军和探马赤军被脱脱丞相抽调一空,现在要是把周天临招惹了,先死的是我们。这益都上下谁知道他安插拉拢了多少人,由他去吧。现在卖他一个人情,将来总有好处的。”

黑赤温连连点头,颇以为然。

程逢秋和俞丁山带着何万千、江泗水、安余贵、古千重、林桂等人领衔出演张中和何权的“叛军”,在山东半岛上横冲直撞,掀起千尺浪。

益都路各地的侍卫亲军和探马赤军已经汇集在徐州城和濠州城下,正在准备剿灭张士诚、郭子兴这两支声势浩大的起义军,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至于那些汉军,提不里合和黑赤温还是心中有数的,守守城还勉强,要是硬要他们去剿灭叛军,估计一接战就能被“凶悍多谋”的叛军赶得放了羊。

只好让周天临的义兵出手了,就让他招兵买马吧,快点去吧,叛军现在都已经打下莱阳、高密、胶州几座县城,这可是头一遭,要是再不镇压就真的收拾不了。

接到益都路的行文,让义兵招兵买马,分兵东去镇压叛军,众人立即佩服周天临的神机妙算。

众人已经知道有许多人在暗地里告周天临yù行不轨,而且也知道益都已经派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密探。大家明白了益都蒙古人已经对义兵起疑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进行东进战略,岂不是没事找事吗?蒙古人难道还会容忍下去吗?

谁知蒙古人还真的就容忍下去了,还让义兵继续招兵买马,他们难道被周先生下了迷药。

几个聪明的人如郑培民、秦长捷等人却在佩服周天临对时局的把握和洞察力,不用yīn谋,堂堂正正的阳谋摆在那里,也让你没有办法。周先生如此年轻,为什么对这官场人情世故认识的如此深刻。

周天临一声令下,从民军招了一万二千人补充到了义兵。然后打乱混编,以五营计五千人为一个军团,共编三个军团的主力军队,加上辅助兵力,义兵总兵力骤增到两万余人。这些兵力在民军时就已经是按照标准训练了年余,现在只不过换了番号,补充了正规兵器,立即就能展现战斗力。

而做为预备役和地方部队的民军总数却已经达到了三万余人,继续cāo练,以待大变之时。

至正十三年七月,东进计划开始了。

于是程逢秋等人扮演的两万叛军看到义兵来了,立即向东逃窜。于是一个在前面打,胡标、秦长捷、潘长水、夏国诚等人领着一万余义兵在后面追。叛军攻陷莱阳、高密、胶州、即墨后,又攻陷栖霞、黄县、福山、招远、牟中等县。义兵紧跟在后面,老老实实地收复这些失陷的县城。整个套路跟沂蒙山区的差不多。

战报报上去,提不里合和黑赤温顿时笑开了花。地方县城失陷,那是地方官员的失职,他们或身死或被俘,已经殉职赎罪了。而光复各地县城则是自己领导有方,大功一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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