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城的早上总是那么迷人,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又准时照在他那略显瘦小的身躯上,山上的文笔古塔已经陪他度过了十二个风风雨雨,自从六岁跟爸爸爬过一次山后,便觉得很好玩,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天都向文笔塔签到,每次在山顶迎接完rì出后或者暴雨后,他都会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塔底下轻轻地画上一道,似乎想让老塔知道他来过,此时的他会非常满足地哼上一首小曲,眯着眼,然后又神经兮兮地跳着下山。他叫张逐梦,他爷爷希望他能够追逐自己的梦想前进,故取其名。家人为了顺口,干脆直接叫他梦,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他的真名叫逐梦。
今天梦起的特别早,天空像一张大灰布单,零零星星的落着点小雨,他轻轻地推开了大门,家对面的店铺还没开张,放眼望去,路上也就散落着几个匆匆忙忙的上班族,而且你不看我,我不看你,梦不喜欢这种冷淡的社会关系,但他知道自己又不能改变什么,摇了摇头然后一阵小跑上山了,上山的台阶因为下雨的缘故,看起来格外沉重,昔rì欢乐的鸟儿今早也都不开口了,只听得踢踢踏踏地皮鞋声从身后传来,梦转头一看,是张叔,正要开口打招呼,张叔先说话了,“梦,明天考试了!叔看好你,好好干,”,“叔,,,哎。。。”还没说完,就只看见张叔背影了。梦的脸sè不太好,好像有些心事,经张叔这么一说,他脸上的肌肉似乎绷得更加紧了,梦继续往上走,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今天的老塔同志好像也没往rì那么jīng神了,可能跟这场大雨有关。梦径直走到塔下,往rì明亮的眸子不再那么有神,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好像要把这雾气茫茫的夜空看穿,僵持了一分钟左右,一滴小雨滴顺着塔檐飘下来,正好滴在他的睫毛上,他一怔,眨巴了一下眼睛,水滴不见了,他耸耸肩,吸了一口气,是啊,张叔说得没错,明天就要考试了,可这次考试绝不是平时的小打小闹,传说中的高考就要来了,梦心里实在没底,特别是近几天,好像什么都忘记了,想到这,梦和老塔就这样对峙着,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梦在心里对老塔说:“塔爷,看在咱相处这么多年的份上,明天你一定要佑我......”但忽然想到自己是无神论者,昨天还跟别人嘲笑那些跟着父母去寺庙烧香拜佛的同学,今天却对着老塔有这样的想法,它不禁干涩地撇了一下嘴角。随即缓缓地弯下腰,捡起在脚边的一块小石子,感觉很吃力的在塔底补了一划,这时梦好像知道了什么叫睹物忆事,塔底每一道都记录着那些逝去的rì子,而此时又是那么的伤感,梦怕老塔载不住那么多的愁,缓缓走下了塔底的台阶,然后随手拽了边上的一根树枝,自顾拍打着路边的灌木下山了。

古语有云:朝夕有梦朝夕处,路到尽头必同船。要说这世界还真是奇妙,相信梦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场高考会将他和另外一个人的命运紧紧相连,他们此时的心境是一样的,都将是高考路上的破路人,唯一不同的是,这是一女的--她叫刘蒙蒙,小名绣儿,国人总是有弃繁就简的传统,于是跟梦一样,大名估计就只限于填考卷的时候用一下,平rì里,大家就直呼其绣儿,时间长了,又复制了梦一样的情况,忽然想起鲁迅先生的一句话用在这里不知道合不合适:世界上本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当然这是作者的一厢情愿,读者不必理会。

还是先来说说这绣儿,祖籍阿宝和习总的故乡,基于这种强烈的家乡自豪感,故乡自豪心,这也成为rì后绣儿大言不惭在梦面前得瑟的强大jīng神支柱,这又是后话了,暂且按下不谈。现在说说绣儿这丫头,名如其人,的确长得很萌,皮肤白皙,双眸子大眼睛,樱桃小嘴高粱鼻,当然还有她那令全校广大男生为之疯狂的斜刘海。

按理说,从小我们就经常听老人们说这世界是公平的,一方面完美的人必然在其他方面有缺陷,在这不是质疑老人们的经验,只是因为这在绣儿的身上还真是体现的不太明显,换句话来说,老天给她造就了这么好的脸蛋也就罢了,还偏偏给她安装了这么一副刚烈的xìng格,这下可好,她如虎添翼了,先天的优势再加上后天的修炼,完完全全的把她练成了青chūn期高中男生们眼里的女神,每天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路上,那真是阿宝走过的星光大道,一路鲜花掌声。

这样的人背后自然不乏一个连队的人的猛烈追求,于是跟她住在一起的舍友顺理成章地成了红娘,据不完全统计,不加上那些不懂得贿赂红娘的傻蛋们而被截掉的书信,少说也有好几沓,只可惜苦了那些在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颤颤巍巍写下自己的一厢爱慕之情的孩子们,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凝结着他们敬慕之情的大作经蒙大小姐的纤纤细指随手这么一扔,直接就进了旁边的大纸箱,这纸箱不是别的,里面装的全是那些勇士们的残骸和头颅,每过一个月,这些战士们的遗骸就会随着收废品的大妈的大麻袋一起到回收站的绞纸机里报到,即便如此,情书的数量从未曾减少,一直在增长。一男生因多次被拒,jīng神受到刺激,最后干脆向红娘下手。

要说这绣丫头对这回事还真是不在乎,但还是有几个死皮赖脸的勇士一直相信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但每次留给他们的无非都是绣儿那标志xìng的“切”还有她那渐行渐远模糊的背影。

俗话说,树大招风,有绣儿这样的标本存在,全校的女同胞们倍感亚历山大,这种如此出sè的人让其他女生情何以堪,但很多人鉴于绣儿的刚烈xìng格,都不敢明说,顶多就只在背后发一下牢sāo,但总有几个不怕死的偏要踩雷区。

“现在的男生太贱了,那小sāo娘们不就脸蛋长得好看一点嘛,这男的眼睛都长裤兜里了,老娘还在这呢!”

“就是嘛,她以为她是谁,用得着那么高调吗?”

“是啊......”

要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消息就传到了绣儿的耳朵里,刚开始绣儿只是用它那一惯的语气“切”来表达不屑,但晚上一个人躺在小床上越想越气愤,想到自己躺着也能中枪,这下她淡定不了了,直接跳下床随便拖了舍友的拖鞋就往那几个女生的宿舍奔去,一阵粗暴的敲门声过后,门露开了一个缝,她顺势猛地一推,门不偏不倚地砸在白天说她坏话的女的身上,从她扭曲的表情看得出绣儿出手重了,但可能是白天的事情有点心虚,本想破口大骂的她最终只敢在嘴里小声嘀咕,这下轮到蒙大小姐发威了,

“你们这些长舌妇,我刘蒙蒙哪里招惹你们了,你们凭什么骂我,那帮男生喜欢我关我屁事,有本事你们也让他们喜欢去,就是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sāo狐狸.....”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骂你了,你.....”坐在上铺正对着绣儿的一个当事人还想狡辩,这下把绣丫头彻底惹怒了,上骂天,下骂地,中间加上丰富的肢体语言,唾沫星子横飞,连续不断的攻势最终击倒了对方的最后一道防线,对方实在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泼辣,最后还是在门边的女生开口了,“白天的事是我们无礼在先,但你也犯不着这么......”这下绣儿这丫头得理不饶人了“没门,当时骂我的时候怎么不想到跟我道歉,告诉你们.....”接下来属于绣丫头的独角表演时间,绣丫头将她陕北女人骂街的艺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过了几分钟,这丫头也骂累了,摔门而去。

这下她倒是可以睡个舒心觉了,可就苦了那些被虐的女生们,经绣丫头这么一番闹腾,哪还有心情睡觉,一群姑娘们都低着头,一宿无语,按下不提。当然这些也算是陈年旧事了,现在的绣儿可没那么开心了,她那樱桃小嘴里很久没放出过小曲了,身为教师的父亲当然明白女儿的心思--明天就要高考了,绣儿慌了。但又不好说什么,绣儿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但相信此时她的心境跟梦是一样的。还是得感谢这场高考,这是两个人rì后邂逅的推动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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