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跟之前的楼房水泥完全不同。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景象,空荡荡的泥坯房,墙上还是那种小麦杆子和着红泥夯出来的红泥砖。
突然间的视觉落差,都让我忘记了寒冷。等我发现在天气已经变成初chun的时候,我的身子已经开始不自主的打摆子了。如果你在零上五度左右的时候还穿着t恤和薄裤子,你也会打摆子的。

眼前是一个村子,村子的规模还是挺大的。有很大的一片都是建在丘陵的半山腰。这是什么地方?会有这么落后的村庄。而且村子里没有一点动静,村口的大路上散落着一些碎衣服布条什么的。零星还能看见几只断了带子的草鞋。

捡起布条草鞋看了看,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么。草鞋我可是第一次见,那些布条也是粗糙的要命,就像是自己用手织的一样。我脑子里立马想到了当初在广西的时候见过的那些落后的村庄。但是马上又得否定了,因为广西的自然植被跟这个地方差别大了。那些枯草就跟我山东老家见到的一般无二。

还是进去看看吧,找点御寒的衣服,至少找个墙根挡挡风么。找了几个屋子,基本上都是还没进去就被那种恶心的晦气给顶了出来。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四处漏风的房子,进去却看到一个死硬死硬的人。真的是死硬,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的躺在那里,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

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死人,当时就跑出去干呕去了。脑子里还在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对黑洞洞的眼眶。眼睛早就没有了,就留下两个洞在那里正好盯着门口。冷汗被冷风一吹,身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一会儿冷静下来我才想起屋里那个死人身上的衣服,像是古代的服装。跟电视剧里的有点像,但是没有那么光鲜就是了。而且因为是老百姓的特别是穷农民的服装,你根本就看不出朝代来。这算什么?他妈穿越么,看小说看多了吧?这年头那些电视剧电影的,都是扯淡啊,那种小说我连看都不看,电视剧就跟不要说了,看一眼都算我没有追求了。可是眼前这一切又怎么解释?难道是我死了以后就可以随意变换自己所处的场景了?

我试着在闭上眼睛,想象着家中的样子,想象着在医院陆佳的样子,想象着越野车冲向我的那一瞬间。然后再猛地睁开眼,还是那个破地方。那股死人的味道是那么真实,让我又是一阵干呕。

呕着呕着我就合着眼泪傻笑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就是那种自己无法控制的笑。直到一阵风吹过来,吹干我脸上的泪,吹得我脸上生疼。那种疼痛感才让我恢复了意识。

不行,我得回去,即便我还要看着我的躯壳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仪器下面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也好过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强。我已经知道,硬闯不是办法。我离开那个有死人的房子,呼吸着干净的空气,我开始想怎么能回到现实的方法。

想来想去我又绝望了,我哪有这种经验。电视剧小说里描述的不都是坑爹的东西么。

不过死马总得当活马医啊,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里关于怎么回到现实的方法。这里又没有什么时光机,爱恩斯坦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也没有人真的做出来过啊。要不我自杀一下?反正也死过一次了。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说不定这就是一个梦,一个很真实很真实的梦。我先到处看看吧,反正已经这样了。

闻屋子里的霉味,比看见死人要强多了。我也是得来的经验,要找就找那看上去比较豪华的房子。说实话,这村子真是穷的可以,说豪华只能是一个概念。在村子最靠山脚的地方找到一座还算气派的宅子。所谓的气派,也不过是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围墙罢了,而且还有两块木头板拼在一起的大门。

经验告诉我这应该是村长的家。如果是明朝的话应该就没有村长这个官职,而且他们没有像[**]这样的政党。我在里面不单单找到了破烂的衣服,甚至看到了一张官家的纸。看着村子穷成这个样子,其实纸这种奢侈品估计他们一辈子也不见得能用得到。当时我居然有闲心扩展一下思维,他们上厕所应该是用稍微宽大的一点的树叶吧。

纸是比较厚实的,质量不算好的宣纸,上面写着公文。已经被水给浸湿了,的看不清楚。我估计是那种古文,看了也不见得看得懂。落款上写的是临邕县衙,时间是洪武朝三十年,己巳年正月。

洪武我是知道的,就是朱元璋么。如果这张纸是当年的话,那么说明年朱元璋就死了。如果换算成公历的话,今年就是1395年了。

我回到了六百多年以前!就因为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这个地方我就来了。当然,我那个时候是没有那么清晰的条理能总结出我到六百年前的临邕城的直接原因。

明年,也就是1396年朱元璋死了,那他的大孙子朱允炆就会继位。朱允炆,很快就会垮台,我就是在那本描述这几年历史的野史书里面看到“牟文”这个名字的。难道真的是那本书带着我到这里的?

这里明显不是南京,而且现在还是朱元璋当政的时候,到1401年还早。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但是在这种地方呆上五年,会把人憋死也难说就在我拿着那张上厕所都嫌硬的纸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沉闷的轰隆声。我才注意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的震动。这种气势,应该是旁边有一辆火车经过才会有的。可是这是明朝,不可能有那种钢铁怪物。

我跑到村子中间的大街上,要看个究竟,却看见一大队人马朝我飞奔而来。后面应该还有更多的人更多的马被山体挡着。战马拐个弯从山脊那边跑出来的架势很好看。我站在路中间就看呆了,绝对是呆住了。

下意识的我用双手挡了一下头部,但是心里想到他们应该是看不到我的,说不定还要从我身体中间穿过去。手还没有放下来,冲在最前面的一匹白马却一个急刹车人立而起。说实话,那可是我第一次看见战马。不是那种为了观赏用的马儿,是可能吃过死亡战士尸体的战马。

被马上主人拉得站起来的战马很恼火,它应该恨不得两只脚将我踩死。后面的骑兵也跟着停了下来。要说这部队就是训练有素,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也能迅速停下来,没有出现混乱碰撞的现象。

“前面何人?”

问我的就是刚才勒住马缰绳的汉子。粗看一下,长得还算可以。魁梧中还不失儒雅气质,一看就是个将军。当然是将军,穿的衣服就比后面的人光鲜多了,盔甲差点都武装到脚趾头了。

“你能看到我?”也是下意识的回答。我当时根本没来得及害怕,只是想着怎么那家伙能看得到我呢。

马上的人忽然失笑。我看后面的那些军人坐在马上,还是正襟危坐想笑不敢笑的憋着。

“笑话,我如何看不到你。”

这时候我才想过来,其实很早我就应该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实体了。不然这身衣服是怎么穿上去的。而且那冰冷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你们是要去打仗么?”人到一定程度,估计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我要是真惹恼了前面的这个将军,只消他一声令下,大军继续前进。然后我就被马蹄子给踩成照片了。

“本将如此战阵,自然是要去打仗。”

好在这个将军不是那种莽夫,居然还能好声好气的回答我。他手下的那些就不见得有这么好脾气了。旁边一个还是没忍住对我吼:“将军问你话呢,你在这地方作甚?莫不是南军的细作?”

我知道细作是什么,就是jiān细的意思。

“我叫牟武。”真怕他们一怒之下把我给杀了,赶紧报上家门。

“年轻人胆识不小,居然在本将马前不被吓跑。”我看出来那个将军没有杀我的意思,胆子也就大了一些,“也有可能是被吓傻了。”

这句话一半是戏谑,一半是真话。倒是把眼前的一帮人给逗笑了。

“好,牟武是吧,你可愿意加入本将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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