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甚至几十分钟后我们可能就要永远的回归大海的怀抱,现在你们把自己最后想说的话写到便签上交给航海长,然后我会带领你们向该死的德国佬发起最后的冲锋,以掩护离舰的兄弟们。”维特在司令塔的传声筒前发布了最后一道命令。他很清楚以目前的舰况,一味逃跑只能沉的更快,若是绝地反击说不定能掩护小艇上的俄军士兵逃出生天。
接着维特走进了驾驶室,拍了拍航海长楚布连克的肩膀笑着说道:“少校,我命令你收好航海日志和左舷炮手们的最后留言,迅速登上最后一条救生艇,带领他们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舰长,您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给我吗?”楚布连克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没有了。”维特毫不迟疑的说道,然后他面无表情,向前一步站在了楚布连克原来的位置,双手握住了船舵。

“科尔尼洛夫上将”号受损严重,航速大大降低,所以转弯半径变得极小。转向后,“科尔尼洛夫上将”号径直向着德国舰队驶来,以寻求在较近距离上对德舰发出有威胁的攻击。

“施瓦布”号和“哥尔夫”号完成鱼雷攻击后由于判断俄舰即将沉没,为了防止其转向后再次以右舷火炮攻击,因此主动进行了战术脱离。“哥尔夫”号回归了本队,“施瓦布”则全速追赶逃亡中的三条俄军小艇。

“敌舰调转了航向,似乎是想发挥右舷的残余火力做出最后的‘困兽犹斗’了。”萨尔科夫神情愉悦的向身边的军官同僚们说道,在他看来速度下降到不足10节的“科尔尼洛夫上将”号已经对德舰难以构成威胁。

“报告,正前方向发现大片浓密烟柱,?望手判断不是普通商船。”

虽然萨尔科夫在舰桥上看不到前方烟柱的情况,但是动动脚指头都知道,前方的一定是俄*舰,至于可能的商船,早在战争爆发后的半个月就已经在这片海域绝迹了。

“如此说来,等待我们的战列舰上来给‘科尔尼洛夫上将’号补炮的做法已经不可取了。”萨尔科夫一边用望远镜看着‘科尔尼洛夫上将’号的情形,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对于这么一条半死的船实在不值得用巡洋舰近距离攻击的。”

“那就继续考验一下我们炮手的远射技术吧。”枪炮长布里南走过来说道。

“远射?恐怕不行。俄国人也不傻,他们不会和我们玩远射的。只要他们以船头或船尾对着我们,就算能打中,也打不沉俄舰的。”萨尔科夫转头望着枪炮长说道。

“刚才的鱼雷攻击让‘哥尔夫’号上几十个小伙子送了命,抵近射击太危险了。”

“有些时候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说着,萨尔科夫转向传令兵说道:“命令‘哥尔夫’号和‘戈尔’号快速绕到敌舰的左舷,在两千米以内发动炮击,我舰缓慢接近敌舰右舷实施掩护。”

此时,“科尔尼洛夫上将”号在维特的驾驶下,缓缓前行,这位来自俄国海军世家,有着强烈爱国情怀的将领十分坚定的认为俄国是这场战争中唯一正义的一方,德国和奥国打破条约,联合入侵俄国实在是卑鄙无耻之极,至于波兰人已经被他视为透明的存在了。

正是这种强烈的“正义感”激起了他无穷的斗志,并通过他激励着全舰的官兵。

所以,在大部分人员离舰后,剩下的不到二百名士兵在舰长的鼓励下,士气高涨,此刻的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被“拉壮丁”加入海军时是多么的不情愿。

因维特在得到?望手的通报后,并没有告诉他的士兵有关别里科夫将军的主力舰队马上就能加入战场的消息。他担心,一旦消息传来,会让士兵们生出弃船逃命之心,反而对接下来的战斗不利。

此时,德军舰队的三条军舰处于“科尔尼洛夫上将”号东南方向三千米处。不过,“科尔尼洛夫上将”号又一次转向后始终以船尾面对德舰编队,使得“艾琳”号难以找到射击其需舷侧的机会。

按照萨尔科夫的指示,“戈尔”号和“哥尔夫”号转向正西,打算从后面绕到“科尔尼洛夫上将”号的左舷后实施炮击。

“科尔尼洛夫上将”号受伤后速度大降,以至于转向也十分缓慢,一刻钟后,两舰成功进入射击阵位;与此同时,“艾琳”则游弋在距离俄舰侧后方两千五百米的距离上,但依然缺乏射击角度。

维特面对德舰的两面夹击也没有什么好的策略,以“科尔尼洛夫上将”号当下的舰况,在交战中快速转向是很困难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造成船身倾覆的危险。更何况,一旦自己转向对付威胁更大的左舷德舰,右舷的“艾琳”号必然会利用俄舰转向的机会,获得极佳的射击角度。

略微权衡了一下,维特便放弃了大角度转向,而是慢慢转舵,以舰艉朝向左舷的两艘德舰,因为在他看来,这两条德舰的火力密度更强一些。不过如此一来,就把自己的右舷彻底暴露在“艾琳”号的炮口下。

在两千五百米的距离上“科尔尼洛夫上将”号上的几门火炮的准头实在令人难以恭维,对“艾琳”号的射出的炮弹不是打高了就是提早入水。虽然俄军的士气很高,但架退炮的射速实在太慢,每打完一发后,都需要重新瞄准后才能射击。

但是“艾琳”号上左舷的六门150毫米速射炮却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猛打,“科尔尼洛夫上将”号四周顿时掀起了一道道水柱。对于德军炮手来说,在这个距离上只要方位角瞄准,依靠连续的效力射击就一定能取得命中,哪怕这个命中率只有百分之一。这就是管退炮的巨大优势。

两分钟后,终于在俄舰舷侧的水线处取得命中,这一颗弹头重量只有30多公斤的高爆弹在“科尔尼洛夫上将”号无防护的右舷开了一个直径将近半米的大洞,海水呼啸着灌入“科尔尼洛夫上将”号的船体,“左舷注水,左舷注水!”维特船长虽然下意识的大声呼喊,但他也很清楚,无论是否注水,船都要沉了,只不过是倾覆和座沉的区别罢了!

“真没想到仅仅一发炮弹就把这个大家伙送入了海底。”“艾琳”号的炮术长兴奋的说道。

“这种甲带巡洋舰大部分干舷是没有装甲防护的,由于先前被鱼雷攻击后,底仓注水,干舷大幅降低,所以此时水线部分并无装甲防护的。”一直站在萨尔科夫身旁的战术参谋说道。

望着“科尔尼洛夫上将”号快速下沉的舰体,萨尔科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过,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几乎全部的主力战舰已经冒着黑烟滚滚而来,现在距离最近的“施瓦布”号距离俄方的先导舰仅仅十多海里,从望远镜里望去,那黑黝黝的粗大炮口已经看得无比清晰。

“转向正北,将速度降低到15节,等待来自旗舰的命令。”萨尔科夫平静的吩咐道。在“科尔尼洛夫上将”号沉没的地方,“戈尔”号和“哥尔夫”号正在对落水的俄军实施救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声巨炮的轰鸣,原来因轮机损坏而落在后面的俄舰“勇士”号正在遭到德国大舰队的围攻。

尽管“勇士”号进行着顽强抗争,但战斗的结果却是没有丝毫悬念,在不到两千米的距离上,德军主力舰集中了二十多多门大口径火炮如演习般对该舰进行了十分精准的射击。仅仅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勇士”号便满是无奈和愤恨的沉入大海。

当萨尔科夫带领“艾琳”号返身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落水的俄军士兵正拼命的游向近处的德*舰。

战斗至此算是告一段落,在巡洋舰的交锋中,德国海军取得了完胜。

海军司令沃特福德中将站在“威廉国王”号的舰桥上,望着对面的俄军战列舰队,良久,他沉着脸吩咐道:“命令,所有军舰转舵西北,取道西乌马岛北侧,在天黑前务必彻底甩掉俄方舰队。”

命令下达后,旗舰的海图室内参谋军官们开始窃窃私语:“将军大概是觉得战果已经足够了,想要早点返航吧。”

“也许将军是要把俄军引到开阔海军,以争取更大的战果也说不定。因为俄军没有巡洋舰,在波罗的海的中心地带就如同瞎子一样,只能被动挨打,无法策划战略攻击。”

“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处于穆胡岛峡湾地带,前方不远处就是俄国的海岸炮台,即便我们不惧怕炮台的攻击,但是时间上依然是不够的,现在距离天黑最多还有四个多小时。这期间真正的交战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这点时间要想重创俄国战列舰队无论如何都不够。别忘了,那些大家伙都是万吨级的铁甲舰,萨克森级的260毫米火炮都未必能打穿它们的装甲。”

“可是这里距离喀琅施塔得如此之近,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俄军返回母港了,如果他们不想为自己的巡洋舰报仇的话。”

……

参谋们猜测的不错,沃特福德将军的确是打算把俄军引到远离海岸和峡湾的开阔地带,以争取重创俄国大舰队。当然,他也考虑到俄方很可能放弃追击而直接返航,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那样的话就只能耐心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了。

不过,此战德军击沉了俄国仅有的两艘大型巡洋舰,未来海上的战略的主动权已经牢牢的掌握在德国海军的手中。可以说,此战不仅战果辉煌而且意义重大,称为“大捷”一点都不为过。

沃特福德将军深深懂得海战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如果能积小胜为大胜,慢慢的把优势转化为胜势是德军当前的最优选择。

即便最终无法彻底击败俄国海军,只要德国还牢牢掌握着西波罗的海的制海权,那么海军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因为战争的最终结果还是要看陆军的决战,即使海军的胜利再辉煌,终究只是锦上添花的配菜而已。

德国舰队撤退后,别里科夫中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下令追击,只是在营救了落水人员后便匆匆踏上了返回喀琅施塔得的归程。

他的这项决定也得到了大部分参谋军官的支持,因为此时寻求和德国海军的决战并无太多胜算。另一方面,随着德国陆军放弃了沿波罗的海南岸东进的计划,因此在里加湾设防阻止德国海运的任务也变得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般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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