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几十步,葛宫殿木停下了,只见得前面的地面上躺着十几人的尸体,手筋脚筋皆被挑开,喉咙间一剑割断,鲜血变得凝稠,积聚成了一滩血泊。
巴拓娜见到族人的尸首,掩面痛哭了起来,王敢当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可巴拓娜完全不领情,狠狠的推开了王敢当,使得他一脸委屈,啜泣着也哭了起来。

仅剩下的那几人见到族人的尸体,眼眸中溢出惶恐的神色,一时间低头怯声私语,打着退堂鼓,不想再继续向第三层进发。

葛宫殿木只听着他们的议论声,没有说话,自责着,这些族人都是他从十万大山之中带出来,如今面前躺着那些人得尸体。

仅剩下的那几人中的一人怯生生的凑近葛宫殿木,声音极低的说着“我们几个人想原路返回去,不想在这里丢了性命!”

葛宫殿木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不行!在这镜子阵群之中走散的族人都死了,你认为你们能活着出去吗?”

葛宫殿木的话使得那人哑言,“这……”他应当知道葛宫殿木所说的都在理,只是在死亡的面前,蝼蚁尚且有求生之欲望,更何况他们,可是刚才那些想要求生的族人的尸体躺在眼前,这活生生的先例让他不敢再动这样的念头,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葛宫殿木继续向里走。

葛宫殿木招呼着身后的人,无论如何都要跟紧他,现在死了这么多人,他很伤心,他不忍再看到任何一个人受到一点伤害,更不愿意看到一个人死去。

巴拓娜抽泣着,深深地鞠了一躬,跟在葛宫殿木的身后向前继续前行。

我和婉君两人直觉得这镜子阵群绝不是只有镜子这么简单,肯定有妖物在其中作祟,要不然这些十万大山的族人不会丧命,王敢当如今眼中只有巴拓娜,危险早就抛在了脑后,屁颠屁颠的跟在巴拓娜的身后,倒是有几分像一条京巴,不过此时此刻,我和婉君两个人清楚,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前途未卜,所有都是个未知数……

我们一行人又在镜子的阵群中前行了很久,这第二层如同一个迷宫般,不管怎样的做着标记,都无法走出这镜子阵群,一行人在这阵群之中少说行进了已有半日之久,肚子都饿的咕咕直叫,体力也跟不上了,葛宫殿木嘴上虽不说,强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只是从他愈发加速的脚步中,能够看出他内心的焦急。

王敢当担心巴拓娜饿坏了身子,从肩搭子里摸出了一个馍来,递了上去,“我这肩搭子里就这一个馍了,给你吧!”

巴拓娜瞧了瞧王敢当手中的馍,肚子着实是饿的不行,道了声谢谢,接过馍就干吃了起来。

这两个字从巴拓娜的口中说出,听在王敢当的耳朵里就像是听了全世界最美妙的乐章一样,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婉君本身就是邪祟,用不着进食,可我这凡夫俗子的身子折腾了这么久,早就饿的前胸贴了后背,我了解王敢当,他那肩搭子里肯定有存货,凑上前去,勾住他的肩头,“我也饿了,你要是想听谢谢,我给你说上千句万句都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王敢当耸了耸肩,“要有我早就吃了,你就没发现我瘦了好多嘛?”

我叹了口气,退到了婉君的身旁,在没有充足的干粮的情况下,再向上爬上十一层,就算不饿死,渴都渴死了,一想来,我不禁有些灰心丧气。

身后留下的那几个人,纷纷嘀咕着说肚子饿,身体累,葛宫殿木没去理会他们,一个人咬着牙在前带着队。

突然间,整个视线一下暗了下来,吓得十万大山中的那几人惊叫了一声,只不过这光线只暗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到如刚才般明亮,我下意识的看向那几人时,却发现身后竟空无一人,我急声说着“人不见了!”

葛宫殿木眉头皱紧,转头看来,问着,“他们人呢?”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刚才光线暗的时候就听到他们惊呼了声,亮起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们,八成……”

我话没有说完,葛宫殿木的眉头锁的更深了些,攥紧着拳头,大声的咆哮着,“你们要杀要剐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我的族人,有本事就不要藏头露尾的,真当真枪的亮出来!”

葛宫殿木的话声久久回荡在这镜子的阵群之中,没有人回应。

婉君走近我,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低声说着“现在就剩下葛宫殿木,巴拓娜,还有咱们三个了,要是再下手,估计咱们三个的可能性大些,千万别大意了!”

我点了下头,走进这第二层半天的工夫不到,十万大山之中走出来的几十人就只剩下了两个,不说这镜子阵群中藏匿的邪灵有多厉害,可忽然锐减了几十人,这样的场面对于葛宫殿木心理来说也是极大的打击。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葛宫殿木的肩膀,安慰着他。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只是此时他心中的愤怒早就蒙蔽了他的视听,双目之中的杀意更浓,不再做停留,沉声说着“出发!我不能让我族人的鲜血白流,白白牺牲性命!”

葛宫殿木的话声刚落,镜子阵群中回荡起了两个阴阳怪气的语调,如同两人的对话般。

“大哥,十万大山里的这群废物死的死,伤的伤,还剩两个,还想找咱们拼命,你说好笑不好笑!”

“幺弟,这话不能这么说,蝼蚁尚且贪生,更别说他们了,我看趁早送他们同族人团聚的好!”

……

话声一落,一声镜子碎裂的声响,引得我们五人的视线齐齐注目而去,见得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高的白胖,矮的黑瘦,身披红色斗篷,头戴斗笠,脚踩草履,二人自镜中走出,面露阴笑,只站立在原地不动,亦不开口,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使得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

高白胖颇有些老大的做派,只一挥手,那矮黑瘦连点了两下头,似是有所会意,张口便道“要是识相的,就自行了断,要是不识相的,就怪休怪我们兄弟二人手下不留情面,灭了你们十万大山一族!”

矮黑瘦冷哼了声,抖了下斗篷,从身后取出两柄匕首来,这两柄匕首犹如镜子制成般,通体银白,映照人影在其上,只是这镜子匕首似是坚硬无比,矮黑瘦把两柄匕首丢到葛宫殿木和巴拓娜的身前,不见如镜子落地般应声而碎,反倒发出了两声如同金属掷地的清脆声响。

葛宫殿木双手捏的嘎嘣作响,眸中凶恶之气跃然而出,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矮黑瘦半点不将葛宫殿木的愤怒看在眼中,眼神仿若雄鹰在鸟瞰着地上的猎物,不带半分怜悯,更不看入眼里,“这镜子阵群为我二人所把守,我二人就是镜魔!”

婉君听到“镜魔”二字,身子不知是何缘由,打了个激灵,低声喃喃道“镜魔……镜子中的魔鬼!”

我瞥了眼婉君脸上略显慌乱的神色,能端倪出她心中的惧怕,这镜魔黑白胖瘦两兄弟,只用这镜子阵群就能将十万大山之中的众人的性命,不费吹灰之力的夺走,自然道行了得,可恐惧像是会传染一样,弄得我心中不禁涌出了些惧意……

那矮黑瘦见葛宫殿木和巴拓娜二人迟迟不捡起地上的匕首,疑惑了声,“怎么?你们两个人就这么没胆量,连死都不敢,还想救出你们的领袖,真是可笑至极!”

王敢当挺了挺腰板,向前走了一步,站出了身来,咳了咳嗓子,“那个黑了鼓秋的,把你那臭嘴闭上,听到你说话就烦,还一直说个没完,就不怕咬了舌头!”

矮黑瘦听得此话,气的不行,呲着牙,就要朝王敢当冲去,站在他身旁一直未开口的高白胖一把拦住了他,沉声说着,“你我有命在身,不得伤了那三个人!”说着,高白胖的视线扫视过我,婉君和王敢当。

葛宫殿木眼神狐疑的打量着我们三人,机警的问着,“你们三人究竟是什么人?”

我沉声回着,“我们是好人!”

这时不是解释的时候,再者在葛宫殿木愤怒时,说明我和小影的关系,这样一来的话,难免他将族人的死的怨恨都转嫁到我身上,还是待到时机成熟时,再说吧!

只是高白胖接下去的一句话,使得气氛顿时尴尬了,高白胖冷笑了声,“主人有话交代,只要你三人不再有任何的图谋,一方的荣华富贵尽你三人享用!”

话声一落,葛宫殿木将巴拓娜拉至身旁,冷目看着我们三人,“还敢说自己是好人?要不是一丘之貉,那女魔头怎么会许你们一方的荣华?”

“我……”我张阖了下嘴,不知从何说起。

矮黑瘦听到我和葛宫殿木的对话,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意,讥讽道“呦呵!怎么?你们一行人里还闹不合,这样我们收拾起来就更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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