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想要真正把感情和身体分得一清二楚,其实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杜明晟在厨房洗碗,莫锦年转身去卫生间洗澡。

她走进去,伸手开了灯,然后将门轻轻带上。

脱衬衣的时候,她的脑中莫名闪现方才进屋时杜明晟拽出她衬衣的画面,随即一抹红晕浮现面颊。他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谁会料想到他竟然会将她推到门板上……

在莫锦年看来,他似乎不太懂得按捺欲望,她这一年的所有权已经归他享有了,结果还那么迫不及待。或许正如他所说,他是霸道的。

他说:“我就是这么霸道,尤其是对我在乎的人。”可是她真的是他所在乎的那个人吗?

脱下衬衣和裙子,莫锦年才意识到她还没刷牙洗脸。按照平常的流程,她是先刷牙洗脸,然后再脱衣服洗澡。今天也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把一贯的流程搞混了。

她一边拂掉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边弯腰拿起牙刷。

(3)

杜明晟虽然现在身价不菲,也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他以前毕竟和母亲单独在一起生活过,并非没有做过洗碗这样的琐事。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帮除母亲之外的第二个女人洗碗。

父母的婚姻不幸福,或多或少给杜明晟留下了心理阴影,从很小的时候他就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于是,长大之后,他把爱情当儿戏,常常游戏花丛中。

而因为莫锦年,他第一次相信爱情。

这个女人会为爱情而哭。她毅然去参加前男友的婚礼,表面看上去冷静,实则有些悲怆。这个女人真正为爱情付出过,所以在爱情逝去的时候才会哭,可是为了心爱的那个人幸福,她又懂得适时放手,并不纠缠。

莫锦年和他以前见到的那些或被他的长相吸引,或被他的身价吸引的女人不同,就算和他有着契约关系,她也只是按照协议上的规定,并未对他要求更多。甚至,他说要送她耳钉,她还毫不犹豫地拒绝。可见她并不是那种看重钱财的女人。

他原先是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的,可是,这个在酒店的走廊里意外撞上他的女人就是这么容易就能牵引他的思绪。最初,他以为是杜琳娜婚礼后他和她发生的一夜情所带来的彼此身体的吸引,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他对她的感情已不只是单纯的身体上的吸引了。

几天见不到她,他会想念她;虽然她只是因为协议和他在一起,但他希望他们的关系不仅仅是契约关系,也不希望这个契约的期限只有一年;甚至,他还会嫉妒程然,毕竟程然比他更早遇到她。

他有时候会不甘心地想,倘若他能早一点遇见莫锦年,她爱上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而不是程然?

洗完碗,杜明晟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手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不由自主地驻足观望。

她背对着他,正弯着腰洗脸,身上仅着胸衣和底裤,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一览无遗。长发披在肩头,有发丝垂在胸前,在柔和的灯光下,黑发似乎衬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愈加白皙光滑。因为弯腰的动作,镜子里恰好能看到她轮廓毕现的乳沟,风光无限。

他站在门口看得入迷,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吧?这不是诱惑他“犯罪”吗?

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流着,莫锦年并未察觉到有人走近,她掬起一捧水,洗去脸上残留的洗面奶。

等到睁开眼看镜子时,莫锦年才发现不知何时杜明晟已站在身后。

他伸出手臂环住她,温软的身体一下就拥入怀中,鼻端萦绕着洗面奶的清香。

不待莫锦年做任何反应,密密麻麻的吻悉数落了下来,灼热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根、颈侧,有丝丝酥麻的感觉。

他偏过头来,找到她的唇,温柔而极尽缠绵地吻她。

似乎他是接吻高手的缘故,她竟深深沉溺在这个吻里。有一瞬间甚至幻想:这个吻倘若能够持续到地老天荒该有多好。因为闭上眼睛,她能感到的就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他能调动她的激情和快感,她就不会去想跟她接吻的这个人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契约情人。

在没有遇到杜明晟之前,莫锦年一直认为,接吻也好,发生性行为也罢,这些都是恋人之间才能拥有的亲密行为。可是,遇到杜明晟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打破了她的规则,扰乱了她的日常生活,她甚至成为一个她自己从前都不齿的人。原来,没有爱情,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原来,她竟然可以容忍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发生那么亲密的行为。

又或者说,其实,她对他并非没有丝毫感情?

这个念头再度在脑中闪现时,她还是有些微的恐惧。或许是被爱情背叛过的原因,她现在竟然是那么的害怕自己再次陷入爱情。

“你不专心……”他温热的唇离开她的唇,移至她的耳侧,“说说看,要怎么惩罚你?嗯?”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在耳畔,在莫锦年听来仿佛有几分蛊惑人心的魅力。

她刚才确实在胡思乱想,嘴上却不承认:“我明明很配合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刚才都是我吻你,你都没有回应我。”他的口吻略带点沮丧,“你要主动一点知道吗?那样我才有成就感。”

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说的。说完他顺势含住她洁白嫩滑的耳垂,用牙齿轻轻摩挲,略带点胡茬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微微蹭着她洁白的脖颈。耳朵和脖颈一向是莫锦年的敏感区域,她觉得自己似乎要融成一摊水软在他怀里了。

“吻我……”他低声说。

明明是温柔的口吻,却仿佛透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莫锦年转过头,迎上他温润的唇。

这一次,他并不主动攻击,任凭她略显生涩地吻他。她柔软的唇瓣轻缓地刷过他的唇,似一阵微风拂过,他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渐渐地,他不满足了,开始教导她:“用你的舌头占领我……”

谁知莫锦年刚伸出舌头,就被他的唇含住了,他终于忍不住回应她,同时轻声呢喃:“接吻要有回应才完美。”

沉浸在他甜蜜的吻里,莫锦年忽然觉得他说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呢!她刚才吻他,他不回应时她觉得挺没意思的,怪不得他之前会对她不满。或许,他让她主动吻她,而他故作没反应就是想让她体会一下被人“冷落”的滋味。

绵长炽热的深吻过后,杜明晟的激情已经被调动起来,他把她的胸衣推高,低下头,把唇凑了过去……她情不自禁地抱着他的头,手指穿过他的短发,指腹按在他的头皮上。她微闭双眼,轻咬着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感受着因为他的吸吮带来的快感。

不多时,她的胸衣已经被他扯开,她下意识地伸手遮胸,遮完又觉得她这个动作是有多么的欲盖弥彰。

他将她抱起来,放到洁白的盥洗台上,然后干净利落地除去彼此身上的束缚。

下一刻,他握住她的腰迎了上去……

杜明晟的面前就是镜子,镜子里能看到她的背影,漆黑长发散在光洁白皙的背上,看起来竟分外妖娆。她双手反撑在盥洗台上,微微仰着上身,修长的双腿紧紧纠缠着他。他则不疾不徐地进行着,仿佛无视她此刻的需求。

“能不能……快一点……”她的声音低得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她已经有些受不了他故意放慢节奏地占有她了。

“你说什么?”他明明听见了,却故作不知,嘴角浮现一抹得意的笑。

莫锦年羞愧难当,并不想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可是又实在难受得紧,只得央求:“速度快一点,好吗?”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言不发地加速起来。

激情过后,杜明晟将唇附在莫锦年耳畔,低声说:“难得你主动了一回,有进步,想要什么奖励?”

莫锦年知道他说的一定是方才她对他提出的加快速度的请求,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这样吧,我帮你洗澡作为奖励,如何?”见她羞红了一张脸,不声不响,他自作主张地说。

这应该是惩罚才对吧?她腹诽。

事实上,杜明晟帮她洗澡是假,趁机偷香才是真。

他把沐浴露倒在手心,搓成泡泡,然后把泡泡涂满她洁白无瑕的身体,一双大掌在她身上缓缓游走,撩拨得莫锦年心痒难耐。

欲望这东西,平常隐藏得很好,甚至她会觉得自己看重爱情远远甚于看重欲望。然而,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欲望一旦被他激发,似乎一发不可收拾,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待莫锦年身上的泡泡冲洗干净,杜明晟看一眼她美好匀称的身体,挑眉笑道:“怎么样?我刚才服务得不错吧?”

莫锦年点头:“还行。”

“怎么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好像对我的表现不太满意啊!要不要重新再来一次?”

她慌忙摇头:“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杜明晟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我是说要不要重新给你洗澡,你以为什么呢?你真以为男人是永动机,都不用休息的吗?现在就算你想要,我也不能这么快就给你啊!”

莫锦年顿时窘得无以复加,难道刚才真是她曲解了他的意思?她确实误以为他还想将香艳画面再上演一次呢!

“看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看来还是怪我不够努力!我只能下次再接再厉了。”杜明晟分明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却故意逗她。

“哪里?我很满足……”话音刚落,莫锦年才发现中了杜明晟的圈套,她居然说她很满足?天哪,她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她简直羞愤得想咬舌自尽了。

杜明晟这下忍不住笑出声来,英俊的眉眼完全舒展开来。

他就喜欢看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害羞,有点可爱,跟他说话时也不再像一只刺猬一样。

似乎,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越来越正常了呢。他心情愉悦地想。

(4)

第二天,莫锦年很早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她仍枕在杜明晟的手臂上,而他的另一只手也很自然地环在她的腰间。

清晨时分,室内很静,静到能清楚地听到他轻浅的呼吸,她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也不知是不是天气渐渐变冷的缘故,她竟有些依恋他温暖的怀抱。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莫锦年暗想:如果长此以往,经常这么肌肤相亲,想要不爱上他都有些困难。所以,还是尽可能地与他保持距离吧。

她轻轻移开他的手臂,翻身下床,从地板上捞起她的衣服穿好。昨晚怕他半夜偷袭她,本来是穿着衣服上床的,结果被他剥了个干净,说裸睡有益身心健康,尤其是两个人一起裸睡。对于他的歪理她也无从反驳,不过好在他一整个晚上都比较老实,只是静静拥着她并没有其他深入举动。

她走到窗前,打开窗帘,将窗户拉开一条缝。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露出半边脸,被它映照的天际周围橙红一片。清晨的微风吹过来,她的长发随风轻轻飘飞。

她立在窗前,凝视着窗外太阳升起的地方,用心感受着日出时的静谧祥和。太阳渐渐升高,直至完全跃出地平线,霎时散发出万丈光芒。

她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向窗外,而太阳就仿佛落在她的手心,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拥有了全世界。她忽然想起不知从哪儿看来的一句话:当你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时,你以为拥有得很多,其实连空气都没有抓住;但是当你松开自己的手,仿佛两手空空,其实全世界都在你的手心。

其实,她没必要让自己的神经绷得那么紧,尽管当初是因为那份协议才和杜明晟在一起的,但既然是她自己作出的选择,她就没有必要把每次和他约会都当作折磨。如果换一种方式去看待这个协议,把它当作一场为期一年的恋爱,或许这样就会简单许多,也会轻松很多。何况,和杜明晟这样的男人谈恋爱也不算亏本,可以丰富她的人生阅历。

这样一想,她觉得抑郁已久的不良情绪仿佛烟消云散,心胸也开阔了许多。

“站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觉得我亏待了你,想不开吧?”不知何时,杜明晟已经来到她的身旁。

莫锦年闻言轻声笑了:“我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吗?我享受生活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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