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感情真的很难用一句话、二句话说得清。
这些天,毓琪除了担心京城阿玛和兄弟姐妹的安危外,她的那颗心还在为雷震的无动于衷而生气。

在雷震之前,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对她一个格格这么粗暴,这么无礼,这么不当回事,是的,她是格格,是端王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长久以来,她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应当的,所有人都应当象纳兰啸一样对自己毕恭毕敬。

但现在,她突然发现,一切都不同了。

在开平,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是格格,而知道她身份的人又偏偏不把她放在眼里,毓琪有时觉得她真是恨透了雷震这个强盗男人,但有时,她又会发现自己想起他心里会一阵阵的绞痛。

这或许便是她对一只小蚂蚁发脾气的原因。

“我这是怎么了。”毓琪开始惶忽不安起来,她毕竟只有十六岁,深锁王府十余载,她见到的除了只懂得骑马溜狗的纨裤阿哥外,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年轻男人象雷震这样,令她恨得牙痒痒的,又想的心里痒痒的。

而更可气又可笑的是,毓琪的这份单相思,雷震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完全的不知道,自打来到这个苦难深重的年代,雷震就一门心思的扑在了谋划图强上了,至于儿女私情他压根想都没想过。

当初之所以应允让毓琪跟着来开平,说实在的,原因也就是不忍看到这么一个年轻青chun的生命给洋鬼子祸害了。

满人、汉人之争持续了几百年,其中的恩恩怨怨又有谁能说得清,但不管怎么样,毓琪也还是中国人,相比金发碧眼的洋人总要更亲近一点吧。

将人的终身大事与政治挂钩是很悲哀的事情,但有时,人往往又会身不由己。

其实在一早,雷震就将毓琪自动排除在了考虑范围之内了,以他这样一个立志要推翻腐朽清王朝的穿越者来说,一个满清皇族的格格不是适合的谈情说爱对象,一个革命者与一个皇族格格,这其中的关系实在复杂得紧。

就算毓琪以后放弃格格的身份,她的血统也还是属于满清皇族的,有这样一个阻隔存在,自然就会有好事者从中兴风作浪。

除非,毓琪不再是毓琪,而完完全全成为另外一个人,这又根本不可能?

毓琪没能成为雷震心仪的追求目标,除了以上的这些林林总总之外,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雷震看到了另外一个光芒四shè、散发着无穷魅力的女xing——秋瑾。

秋瑾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已经有了儿女。

但这一切都不能抹杀和掩盖她身上独特的锋芒,她正是雷震心中向往的为革命奔走呼号的女中豪杰,正是那种为了理想而甘愿抛洒热血的巾帼须眉。

过往的历史历历在幕。

对秋瑾的敬重一早就存积在雷震心中,而秋瑾身上独特的人格魅力吸引着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一有空闲就会到圣法伦学校来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

君子坦荡荡。

可惜,雷震对毓琪没有什么感觉,并不意味着别人也这么看,就象宋占标这个大老粗,就一心想着怎么着撮合这对‘好’姻缘。

“嗯,这格格虽然xing子刁蛮了些,但和教习相配正合适,这个现成的大媒人我老宋不做,谁来做!”

宋占标大大咧咧的自作主张想着。

因此,当他听毓琪身边的保镖说有个家伙总是对毓琪献殷勤时,宋占标立马就坐不住了。

宋占标在为雷震的‘终身大事’瞎cāo心,而雷震雷大爷又在忙活什么呢?

雷震可没有宋占标这么好的兴致去关心小儿女私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当年霍去病曾经留下的铮铮誓言尤在耳边,在雷震想来,就算要成家立业,怎么着也得先推翻了满清这个**的朝廷再说。

战事的进展让他感到了时间的紧迫,南方传来和谈的消息:9月15ri,逃出běijing城已经整整一个月的慈禧太后又一次致电李鸿章,敦促他马上北上和谈,随后认为谈判时机成熟的李鸿章接到电报后立即乘船北上,并于3天后到达了天津。

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这场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清zhèngfu已经决定全面投降了,开平矿平静的ri子看来不会很长了。

来吧,一切牛鬼蛇神,就让我们斗上一斗,看看究竟谁更厉害!

九月底的时候,不出雷震所料,窥伺开滦煤矿的第一个‘小鬼’现身了。

矿务局办公大楼里,雷震翘着脚,眯着眼睛轻泯了一口新泡的好茶,在他的正对面,一个金黄sè头发,蓝眼睛的家伙正插着腰,手里拿着一份合约对着他大声说着什么。

“雷先生,这是开平矿务局张总办签字过的《出卖开平矿务局合约》的文本,上面规定:自即ri起,开平矿务局所有之地产、码头、铁路、房屋、机器、货物,并所属、所受、执掌或应享有之权利、利益,一并允准、转付、移交、过割与胡佛……,胡佛有权将其由此约所得的一切权利、数据、利益,转付、移交与开平有限公司。这上面写的胡佛正是敝人,具体的条款请你过目。”

“嗯,胡华先生,不,确切的说我应该称呼你的英文名字:赫伯特.克拉克.胡佛,对于你和张翼先生之间签定的这份私人合约,我只能说很抱歉,因为,我并没有接到来自我们zhèngfu方面的任何关于开平矿转让的文件——!”雷震冷笑一声,对于面前这个靠着在中国窃取的大量财富起家,之后当上美国总统的洋人他没有半分的好感。

“你,你这是狡辩,谁都知道,你们的首都已经被联军占领了,你们那位掌权的太后已经跑到西安去了,她哪里有空暇来关心开平矿的事情?”胡佛强按下怒气,双手支到桌子上,气势汹汹的大声道。

这些中国人,都是不吃痛不低头的倔货,那位西太后是这样,眼前的这个兵痞模样的可恶中国男人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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