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由经过了一家铁匠铺,忽然想起一事,便走了进去。
“老板,来一口平底锅,要最硬,最好的!本大爷不差钱!”宝由进门便道。

铁匠铺老板是一个佝偻老头,他虽然佝偻,身子骨却还算硬朗,闻声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先是对宝由打量一番,接着便笑脸迎上。

宝由此时还穿着吉福给他的那一套华丽衣服,看起来的确有几分阔少的样子。

宝由:“给本大爷拿最贵的,最好的平底锅!一巴掌挠不碎的!”

老铁匠一怔,但瞬即恍然道:“一巴掌挠不碎?哦哦哦哦!老头子明白了,这位大爷一定是位出sè的武士,可能出手时一个不小心就会把锅打碎,厉害厉害!”

宝由道:“不是本大爷,是本大爷家里的猫!”

“猫!?”老铁匠再度怔住。

“少废话!你再不给本大爷拿出来本大爷可就不买啦!”

宝由这一句话的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的,老铁匠赶忙一溜烟跑到里屋,取出来一口黑漆漆的平底锅,但看他拿起这锅甚是吃力,好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抱着这口锅却也直不起身,本来就佝偻的腰顿时更佝偻了,宝由甚至都觉得这个老铁匠如此佝偻都有可能是因为这口锅的原因。

锅的外貌并不出众,表面蒙着一层厚厚灰尘的平底锅,看起来脏兮兮的,看样子已经好久没有动用过了,老铁匠面露得意之sè,道:“嘿嘿,大爷,哝!这口锅!可是老头子我这几十年来最得意之作,不但材质优越,硬度极大,做出来的菜也比其他锅要好吃!”

宝由单手接过那口锅子,先觉锅的表面寒气逼人,心下一凛,又颠了颠,心中暗道:“分量还不错,少说也有五六十斤。”

老铁匠见宝由单手接过锅子,甚是惊叹:“大爷你好神力啊!”

宝由不理他,又继续仔细查看一番,又暗道:“搁置了这么久竟然没有锈,是好铁,而且做工也算jīng细。”最后伸出拳头冲着锅面一拳捣了下去。

“咣当”一声,锅完好无损。

宝由心下大笑:“还算不错,估计那只臭猫也绝对那它没办法!就要这口锅了!”嘴上却道:“凑合吧,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多少钱?”

老铁匠笑道:“不贵,就一金币。”

“什么!?”宝由惊呼道:“一口平底锅一金币?”

老铁匠一脸苦笑,道:“大爷,这口锅可是这好多年老头子我jīng力之所聚啊!今rì看大爷面善,也是识货的人,所以才肯拿出来,要不然谁肯拿这镇铺之宝啊!”

宝由皱了皱眉,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这锅脏兮兮的,而且还透着寒气,放在灶台上根本没法导热,本大爷就不明白了,这么寒的一块铁你拿来打什么东西不好卖?偏偏用来打锅!本大爷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怪不得这口锅在你这里那么久都没卖出去,难道你不明白怎么回事?”

老铁匠被说的老脸一阵泛红,叹了口气:“唉!好吧!大爷你眼刁,什么都瞒不过你,其实这口锅是老头子我在一个月前在一处山涧深处捡来的,老头子也看出这锅子材料的不凡,也试过熔炉重铸,这可惜这寒铁入炉之后,不但未被熔炼,反而将炉火熄灭,这还不止,只要这锅还在家中,家中的熔炉就再也生不起火,以至于老头子的铁匠铺已经整整快一个月没有新铁器出炉了。”

宝由:“那你为何不把它扔了或者送人?你不就可以继续做生意了吗?”

老铁匠苦笑:“大爷你说的是啊,要怪就怪老头子看不明白事,也舍不得这么一块奇铁,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的,遇到上好的材料就如获至宝,怎甘心轻易丢弃?再说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把它带回来,就这么把它扔了也可惜得很,还寻思能找一个识货之人把它卖了。可是谁成想,老头子我每天逢客人便推荐,客人们一个个不是嫌它重,就是嫌它脏,没有一个愿意买,可老头子为了这口锅也耽误了好些功夫,轻言放弃的话以前的损失可就白受了,可是越是这样损失也就越大......”

宝由哦了一声,笑道:“老板,今天算你运气好,碰到个识货的,你这口锅,本大爷买了!”

老铁匠倍感欣喜,道:“太好了!今天能遇到大爷你也是缘分,见你如此识货,老头子也感觉亲切了许多,这样,五十银币!啊不,四十银币!就这样,不能再便宜了,以后也算交了个朋友,以后多多光顾小店就好。”

宝由嘿嘿一笑道:“这么好的铁,一金币都嫌太便宜,怎么能让你这么亏本,本大爷看你这人也算厚道,就发一回善心!记得本大爷叫宝由!以后本大爷来了记得给本大爷打折!”

说完,宝由直接掏出一小袋金币塞到了老铁匠手中,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出了门。

老铁匠已经愣在当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低头看看手中的五十金币,再茫然抬头看向门口良久,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老头子不会是白rì做美梦了吧?”

宝由扛着大平底锅走在路上,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吉福给他的一百金币已经被他一下子就挥霍了一半,可是他却并不觉得心疼,他实在觉得这东西的的确确是物有所值,哪怕让他把一百金币全部都贡献出去,他也半点都不会犹豫。

一路上人也依然稀少,看见他的人眼神也有些许异样,他也假装看不见,厚着脸皮过了一条条街。

终于到了西蒙街,看到了那熟悉而破旧的“老记米店”招牌。

宝由嘿嘿一笑,直接推门而入。

“臭老头!本大爷回来啦!”

“小兔崽子!跑出去这么久不回来!看老头子我不踢死你!”海伯已经像火箭一样从屋里冲了出来,大脚丫子扬起,正要给宝由的屁股来上重重一记,忽然眼睛一亮,瞬间止住已经踢出来的脚丫子嘿嘿笑道:“好小子,算你懂事,知道家里没有平底锅,就去买了一个,虽然有点脏乎乎的,磨一磨也将就着用。”

宝由一阵无语,他原本还担心海伯在离开自己这段rì子恐怕要受罪,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甚至感觉海伯在离了他以后可能活地比以前更潇洒。

宝由径直冲进厨房,掀开锅盖,见饭菜有鱼有肉,甚是丰盛,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将菜端到桌上,开始大快朵颐,吃了两口,问道:“万源货庄不是把我们的粮食都收购了么?现在这大鱼大肉,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由刚进门时忙着吃饭,并没细看屋内有无变化,此时定睛环顾四周一瞧,米山一点不少全回来了不说,还多出了不少!

海伯此时已经回到屋来,乐得合不拢嘴,看他的样子显然高兴得很,宝由还记得,他有一次在街上白捡了两个银币,就是这种表情。

“你小子抢来的那点破粮食顶个屁用!要说这粮食和大鱼大肉,还要多谢太子爷和吉福大人的恩典!”

“太子爷?吉福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宝由一脸的惊疑。

据海伯说,前段rì子万源货庄的东家袭永臣为富不仁,借战争之名搜刮民粮,后来太子凌肃得知这件事后大为震怒,硬是差人捉拿了袭永臣,还给他打了一千大板,硬是打了个皮开肉绽。不但如此,吉福还冒死向皇帝进言,想让皇室赔偿百姓们的粮食。可是凌霄大帝却犯了难,宫中粮草被前线带走大部分,此时剩余的存粮根本不足以满足赔偿的需要,如果赔了,宫里的人就必定吃不上饭。

后来太子看皇帝犯难,便挺身而出,说自己愿意将自己太子府中的粮食贡献出来部分,赔偿百姓,他还说他当以护民卫民为己任,宁可自己勒紧腰带,也不能辜负了百姓。看到太子做了表率,吉福也自愿贡献出自己家中的部分食物。而群大臣,看到太子和吉福的义举,也纷纷响应,都尽了一份力。到得最后,百姓们每家每户得到的食物比当初失去的要多三四倍之多。

现在满城上下,无人不对太子和吉福感恩戴德,视他们为衣食父母。

而这段时间,皇宫出了刺客,前线因无法增援而告急,太子凌肃和吉福再度领命,太子亲自在城西设立了征兵点在城中征兵,而吉福则将征兵点设在了城东,他们都在各自的征兵点面对民众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全城的壮年男子几乎都去投了军,没投军的人就是走在街上,也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看不起,所以,现在全城老百姓家已经很少有壮年男丁了。

言罢,海伯便开始用一番异样的眼光盯着宝由看,那眼光就跟街上那些老弱妇孺看宝由的眼光一模一样,看的宝由有些发毛。

宝由脑海中忽然又回想起吉燕儿的话:“答应我,千万不要应征入伍。”宝由已经开始了纠结。

宝由纠结半晌:“那你知不知道大虎跟四眼儿他们应征入伍没有?”

海伯白了他一眼:“你那群狐朋狗友的事老头子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一个个没别的本事,就有把子力气要是还不使在正地方,那简直就白活了。”

宝由气闷时,海伯已经一把抓过宝由新买的那口平底锅,五六十斤的大锅对他来说好像也连五六两都不到。他用手掂量掂量,神sè也是有些惊讶:“这么冷的锅也他妈能做饭?你小子让人坑了吧!?”

“对了!小白在不在?本大爷要拿它的爪子试锅!本大爷保证这次他绝对挠不碎!”宝由如梦初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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