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外。
林间的小道早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枯叶,仰望天际微微昏暗的天际已经找不到飞鸟沉浮的身影,若说燕国的秋雨是凄美,那么秦国的秋雨就是肃杀,直透心扉的寒意让人难以抗拒。

撑着一把油纸伞,十指相扣,在山间赏雨漫步,自是别有一番温馨与情趣,俊逸潇洒的贵公子,英姿飒爽的俏佳人,当着羡煞无数旁人。

男子目光中带着化不开的疼爱与怜惜,女子眉宇间含着抹不去的柔情蜜意,眉目传情,相依相偎,真是乱世中一对难得的璧人。

已临近午时,雨势却仍没有停歇,渺渺炊烟已在不远处升起。

咸阳乃是龙兴之地,自然不乏喧嚣与繁华,但在这浮华之后只要你细心去寻觅也一样能够发现那一份令人舒心的宁静与安详。

也许这些村子存在的时间比咸阳城的历史还要久远,它们依山而建,依水而居,淳朴的山民并不奢求很多只是想这平安的度过一生,他们也许并不知道所谓的【大势】,但他们怀着一颗对自然本能的敬畏之心。

不远处,渐渐传来孩童清脆的笑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这个宁静的村子。

简陋的茅屋,残破的石碑,枯黄的老树都是这里的经历者,见证者,也许在它们的记忆力有过秦军的金戈铁马,有过六国的折戟沉沙,但想来最深刻的还是村民幸福的笑脸。

当他们走进这里的时候也不禁被这一份,简单,这一份朴实所感染,然而此时此刻的他们就如同鹤立鸡群一般能够去体会,能够去感受,却永远无法融入。

衣着华丽,步履优雅,如此的一对金童玉女岂能不引人注意。

原本在村口嬉戏的孩子们已经停了下来,用略带畏惧的眼神注视着他们,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他们并没有感到尴尬,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到孩子们身边,慢慢的蹲下男子打着伞,女子笑着问“小妹妹,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做贺奎的人家?”

小女孩,怯怯的看了女子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吮吸,女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回头忘着自己的情郎,显然女子对怎么与孩子打交道还很陌生。

却在这时,一旁的另一位男孩却跑过来说“漂亮姐姐你们要找的是不是奎爷爷?”

“小弟弟,你说的奎爷爷是不是,头发花白,左手少了一根拇指?”

“是的,大哥哥,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们需要找奎爷爷帮忙,如果你带哥哥和漂亮姐姐去奎爷爷家呢,这里的干果就是你们大家得了。”却是男子结果话头,左手却从怀里拿出了一袋干果。

“好!大哥哥,漂亮姐姐,我带你们去。”显然,不论哪个时代孩子对于好吃的都是没有多少免疫力的。

此时正是午时初刻,村子里的男人们大多数都已经去了军旅,农活自然要家中的妻子来干,所以现在只有老人与孩子呆在家中,小男孩在前面带路,男子却注意到佳人的眼睛却始终注视着怀中抱着的婴儿。

“怎么了玉儿?相处久了,舍不得孩子?”

“子弘!真的要把他放在这里吗?把他带在身边不是很好吗?有你和我亲自照顾他,保护他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啊!”

“玉儿,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一样平静,祥和,再者贺奎也是嫂夫人的故人想必也会对小家伙关怀备至的,你就放心吧!”揽过佳人的肩膀细心的抹她心中的顾虑。

“子弘,你知道的,这世上没有比家里更安全的地方,何况你也说了,这孩子是大哥大嫂的唯一骨血,为何一定要把他留在这荒山野岭之地?”细心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发,眼中尽是疼爱,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足以让红玉喜欢上这个孩子。

“红玉,莫要忘了,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若是我们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是可以确保孩子一生平安喜乐,但是你真的就愿意看着孩子就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我想就算是你愿意,大哥他也不会愿意!”

的确已荆轲的性格,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做一个庸碌无为的人,他的孩子他的血脉应该和他一样,仗剑天涯,纵情山水,知己相伴,红颜相依。

“是——这个红玉知道,可是将小家伙放在此处,万一出了差错,你我怎么向大哥大嫂交代。”语气恳切,甚至是带着一丝哀求。

“红玉,我知道你会这么问,但我相信待会你见到这个叫做贺奎的男人你就会放心了。”

叹息一声,红玉不在多言,只是紧紧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眼中流露着浓浓的不舍。

小男孩在一间简陋的茅屋前停下了,径直推门而入,用智能的童声喊着“奎爷爷,有一个大哥哥和一个漂亮姐姐找你。”

少顷,一个须发灰白,指着拐杖的老者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燕弘二人“狗蛋,谢谢你啊!爷爷腿脚不方便,每次都要你帮忙啊!”

“不用,前年要不是为了救我哥哥,您的腿也不会被狼伤成这样!”

“那好,狗蛋娃子,你先回吧,既然这俩哥哥姐姐找我,一定有事说。”

“好了奎爷爷,我先走了,别忘了今晚来我家吃饭。”

“行,娃子你去玩吧!”

小男孩欢快的拿着干果去和小伙伴们分享,老者却是静静的注视着燕弘二人好像在等着他们的话。

老者的脸上平静无波,但红玉的心中却已是一场惊讶,入微末期的强者,差一步就能迈进无锋境界,难怪燕弘如此放心。

“说吧,年轻人,今日来此找老夫有何事?”

“今日冒昧造访,晚辈先赔个不是,但晚辈想问前辈是否识得这个婴儿脖子上的玉佩?”

老者听后也是一愣,显然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红玉怀中的孩子,如今仔细观察婴儿脖子上的半块玉佩却是惊愕不已,这块玉佩唤起了老者内心深处那一段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这个孩子,是何身份?这块玉佩你们又是如何得到的?”语气已经有些急切,红玉甚至注意到老者的手在微微颤抖。

“前辈竟然如此说,想必就是认得这块玉佩啦,正如贺前辈心中所料,此子正是郦姬的孩子!名叫荆天明。”

“当真!当真是郦姬与荆轲的骨血?而非赢氏一脉?”

“前辈既然认得这枚玉佩是当年公孙羽将军的传家之物,那就应该明白,郦姬绝不会将玉佩放在赢氏一脉的身上!”

“是了——是了——是老朽糊涂,还未请教两位恩公尊信大名?”语气已经逐渐趋于平静,心绪也逐渐平复直到此时,老者才注意到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前辈不必情急,晚辈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现在事情已经办完,晚辈也就不久留了,只是前辈留心,下一次再有人持此信物来此时,就表示可以将孩子带走。”说完将纵横家的信物递给了老者。

“好!既然恩公不愿说,老朽也就不强求了,只是请受老夫一拜,感谢二位为荆氏与公孙氏留下一丝血脉。”

“前辈严重了——只是晚辈还有一事需向前辈请教。”

“前辈,早些年是不曾收过一名弟子,名叫江宇?”

“恩?哦——恩公这一说倒是有这么一回事,早些年我在山间打猎,遇见一个砍柴的少年被蛇咬伤,我便救下了他,后来他康复了,我见他天生神力也就一时兴起收下他做记名弟子,那少年就叫江宇,三天前还打了一头鹿送来给我。”

“那江宇现在何处?劳烦前辈告知。”

“往西北走十里路,就是江宇住的村子了,村口有一口古井,江宇如今也算是能文能武,在村里还小有名气呢!”说起自己的徒弟,老者显然很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如此多谢前辈了,晚辈告辞。”

“恩公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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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村子,天空依旧是阴雨绵绵,靠着燕弘的肩,感受着坚实的依靠,红玉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郎君,妾身其实一直想问,芷云姐,此行为何没有与你一统前来?”

“玉儿,你倒是和芷云姐妹情深,如今罗网遍布天下,若是被罗网查出我们的动作,那芷云岂不是有性命之危?”

“所以你就让芷云姐留在齐鲁之地,接小圣贤庄的势力保护云姐?”

“正是!”

雨渐渐大了,燕弘细心的将红玉搂在怀中,免受寒气侵袭。

“刚才的那位老者,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有如此深厚的武功修为?”

“那位前辈,已是九代侍奉公孙家,当男与公孙羽将军更是患难之交,是看着大哥和嫂夫人长大的!”

“原来如此,想不到,公孙家有如此忠肝义胆的家人。”

“真是因为如此,嫂夫人才会放心啊!”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一对恋人就这样在雨中静静的漫步,细细的体会着清冷的秋雨,肃杀的寒风。

冬日渐渐近了,情意也愈发浓重,燕弘与红玉的柔情蜜意,荆柯与郦姬的天各一方,正是世道无常,令人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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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雪无踪,情亦无踪,雪无形,情亦无形。

冬来,雪倾城,爱来情倾城。冬过,雪化水,爱过,情化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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