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昭,这里有道敞开的石门,成昆那恶贼定是跑进了这里,我们快追!”
“张公子,那人故意不把石门恢复原状来阻我们一阻,反而毫不设防,莫非有诈?”

“管不了那许多了!也许他受了伤,没力气将门恢复也说不定!跟在我后面,我们进去!”

明教密道中,那扇被成昆推开的石门外,传来了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随着男子最后的话音落下,一股刚猛的掌力先从门外传了进来,接着两个人闪身而入,立时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支火把,以及火把下一蹲一站一卧的三个人,不由得一愣。

“哟!无忌!”

蹲着的那人见有人进来,抬起右手随意地招呼了一声。

“大。。。大哥?哎!阿离也在。。。”

没错,刚刚闪进门来的男子就是追着成昆来此的张无忌了,而他旁边那个身材娇小,脚上拴着锁链的女孩子,自然就是小昭了。至于甬道内那三人,蹲着的是萧遥,站着的是殷离,而躺在地上不动的则是刚刚失手被擒的成昆。

“阿离,你没事太好了!青翼蝠王没有伤到你吧?”

张无忌看到萧遥虽然惊喜,可见了他一直担心着的表妹殷离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更是喜出望外,他急步走上前,一边上下打量着殷离,一边伸出手来想牵她的手,同时开口问道。

“嗯,我没事。。。”

殷离乍一见到张无忌,一怔之下也觉欢喜,可当张无忌碰到她的手时,她却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并将手收到了身后藏了起来。接着她飞快地瞄了一眼萧遥,见他兀自蹲在地上,正在饶有兴趣地望着那个与张无忌一起进来的女孩,根本没向这里看上一眼,心中没来由的一松,这才低下了头轻声答了一句。

张无忌见了殷离的举动大感意外,不过他却知道自己这个表妹向来古怪,此前又因为殷野王的缘故和他闹得有些不快,以为她还在生气,也就没太细想,只是觉得殷离此时柔弱的样子极是楚楚可怜,疼爱之心不由更甚,于是暗暗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对她更好一些,决计不再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是将来的事,张无忌从重见殷离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这才想起和萧遥说话,并同时瞥向躺在地上的成昆。

“大哥,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还来了。。。啊!这是成昆!”

密道里很黑,只有一支火把照明,以致成昆所躺的地方有些昏暗,张无忌开始没看清楚,这时终于认出了他,不禁惊叫出声。

“嘿!你这么快就认出来啦?我还以为你见了殷姑娘,要忘乎所以地聊上很久呢!”

萧遥取笑着张无忌,见他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搔着头,呵呵一笑,这才站起身来,道。

“没错,我和殷姑娘在外面就见到这人鬼鬼祟祟进了这密道,于是跟着进来瞧瞧,结果碰到他时,他似乎受了伤,而且在躲避着什么,我觉得可疑就出手制住了他。。。嗯,你说他是成昆?就是那个害得你义父家破人亡的那个混蛋么?”

张无忌闻言大喜,也顾不得对萧遥表示感谢,当然,他们兄弟之间倒也很少客套。张无忌上前两步,双眼喷火地盯住了成昆,咬牙切齿地道。

“老贼,你作恶多端,可想到有今天么?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张无忌一向温和,露出此时这般表情并说出如此很话,在场诸人还是头一遭看见,殷离不禁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他,似乎又见到了当年那个打她咬她的疯狂少年,心中有些乱。而小昭则是初识张无忌,还不了解他的为人,见他狰狞的样子难免有些害怕,连她故意扭曲装丑的小脸都有些松动。而对于萧遥来说,虽然张无忌当年在红梅山庄时也曾有过一次这样的表现,但他当时人事不省,完全不知道,所以倒也算是第一次见张无忌这样,不由暗自称奇。

成昆本来就受了伤,又被萧遥点了周身大穴,丝毫动弹不得,不过口尚能言,只听他惨然道。

“老夫一生杀人不知凡几,倒也没想过会得什么善终,身在江湖本就如此,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如今既然栽在你二人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只恨没能亲眼见到明教覆灭,实乃憾事!”

张无忌见成昆死到临头还没有丝毫悔改之意,不由大怒,喝道。

“你为了颠覆明教这一己私yù,害了多少无辜之人?连敬你爱你如亲生父亲般的徒儿都要施以毒计,害得我义父他家破人亡,从此xìng情大变,这才背负了一身血债,为江湖所不容!你。。。你就没有一丝愧疚么?”

成昆桀桀笑道。

“从我徒儿竟敢背着我加入明教开始,我就再不当他是徒弟,反而是我的敌人。既是敌人,我利用他来败坏明教名声又有何不可?又何必愧疚?倒是你小子,原来竟是我那乖徒儿的义子,难怪一付死了爹娘的样子追着我不放!现在你可以报仇了,一掌打死我啊!反正明教灭亡只在今rì,我心愿已了,死又何妨?来呀!杀我呀!”

张无忌红了眼,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抬掌就要向成昆的天灵击下,可一旁的萧遥早有防备,闪身过来抬臂架住了张无忌,低喝一声道。

“无忌!先别杀他!”

张无忌挟愤出手,自是全力一击,力道非同小可,等他见到萧遥忽然过来阻拦,已是不及收招,不由大惊失sè。可令他意外的是,他这一掌打在萧遥的手臂上时,却觉得着手处毫不受力,滑溜无比,而他的掌力也似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一样,整条手臂竟是不受控制地被调转了方向,径自打向了旁边石壁。

“砰”得一声闷响,在场所有人竟都有一种轻微的震颤之感,而被张无忌掌力撼动下,各人头顶上更有无数碎石泥沙扑簌簌地落下,足见这一掌威力之大,属实无比惊人,若是被打到身上,岂不是变成了一团肉泥!

“为何拦我?这成昆老贼坏事做尽,难道你要袒护他不成?”

张无忌全力一掌被萧遥轻而易举地卸开,虽感惊异,却无暇顾及,而是一脸怒sè地质问起来。萧遥正在暗为张无忌此掌的威力感到乍舌,忽闻此言,额头上不由出现一个井字,忍不住一个暴栗朝张无忌的脑袋上敲去,骂道。

“护你个头!”

两人在山谷中时,萧遥经常敲张无忌的头,那时他们功力相若,萧遥更是占了经脉的便宜,还略胜于张无忌,所以无论张无忌怎么闪躲,却仍是次次被萧遥敲中,好不疼痛。而此时张无忌显然是功力大进,已超出了萧遥不止一筹,所以自是把他的动作来势看得清清楚楚,怎会再让他得逞!于是张无忌头一偏,同时随手一架,本以为可以轻松地格开萧遥,谁知两人手臂甫一相交,怪事又来了,张无忌只觉自己手臂上的力道再次被牵引,并且这次不是引向旁边,却是连着他手臂一起朝反方向带去,结果这一来,他和萧遥两人的力道竟似叠加到了一起,更是迅速地朝着张无忌头上而去。

“咚!”

“啊哟!你干嘛?这么多人在呢。。。”

最终张无忌的头还是被狠敲了一下,他连声呼痛,捂着脑袋怒视萧遥,很是气愤他在殷离面前不给他留面子。

“哼!活该!叫你说话不经过大脑!你是我兄弟,我当然站在你这边,怎么会袒护这老贼!只是我还有好多事没问,你一掌打死了他,我却找谁问去?”

“还问什么?事情不是明摆着么?他害得我义父那般惨,方才又亲口承认在六大派围攻明教这件事上推波助澜,乃是罪魁祸首,根本是死有余辜!”

“我当然知道他死不足惜,可你现在杀了他,你义父的冤屈要怎么向武林中人说明?空口无凭下,谁会相信金毛狮王当年的滥杀无辜乃是有人背后cāo纵?所以你若现在杀了他,非但不是为义父报仇,反是害了他。”

“这。。。”

张无忌其实不笨,只是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而已,此时被萧遥一提醒,立时想通了其中关键。他稍一踌躇,道。

“大哥说的不错,是我冲动了。只是成昆一心败坏明教的名声,又怎会同意在武林人士面前自揭罪行,来替我义父开脱呢?”

成昆听力无碍,自然将他们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此时他嘿嘿一笑,接口道。

“那小子说的不错,老夫经过这么多年努力,才将局面推动到这个地步,岂会在这时候把一切揭穿,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想要我良心发现帮谢逊脱罪,等下辈子罢!”

“你这恶贼。。。”

张无忌怒不可遏,又要上前动手,萧遥一把拽住他,道。

“别理他,他自知难逃一死,所以故意激怒你,想死个痛快而已。。。其实让他认罪这件事倒也不是没辙,我有些方法,或许可以试上一试,没准能让他改变主意。只是。。。”

萧遥说到这里,成昆又开始在那边叫嚷,什么“痴心妄想”“少做梦了”之类,萧遥听得心烦,抬起脚尖点了他哑穴,这才接着对张无忌道。

“只是如今不知道光明顶上情况如何,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分头办事,我来和成昆老贼谈,你则抓紧时间研究一下这个东西。。。”

说着萧遥从怀中掏出了记载着乾坤大挪移的羊皮,交给了张无忌。张无忌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奇怪地问道。

“这是什么?”

原来此时羊皮上的血液已干,所以字迹再次隐晦掉了,在张无忌看来只是一张普通的羊皮而已。

“那是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心法,用特殊方法炮制,需要涂抹血液才能看得到字迹,乃是方才我和殷姑娘在一间石室内找到的,只是些发劲运力的法门,简单的很,我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练成了六层,相信你也可以,照着练练罢!”

萧遥说话的时候,观察了下小昭的表情,见她听到“明教心法”后眼睛一阵发亮,自是心中有数,不待张无忌回答,又补充道。

“练功时安静点好,我在这儿整治这老贼的话,想必你也静不下心,就带着两个姑娘走远些罢,顺便叫她们也将心法记一记,虽然她们现在功力不够练不了,但将来总有机会练的。”

小昭闻言惊奇地问道。

“这。。。这位公子,我也可以看么?”

“当然!相逢即是有缘,你既然到得此处遇见了我,就是和我有缘,也是和乾坤大挪移有缘,为何不能看?况且你乖巧可爱,比某人强多了,我看了欢喜,让你看看功法又打什么紧!”

萧遥说“比某人强”的时候,虽然没特指是谁,可殷离却心里明白得很,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同时趁着张无忌没注意,偷偷踢了萧遥一脚,这才罢休。

小昭低下了头去,低声道。

“公子说笑了,小昭面貌丑陋,人又笨拙,当不得公子夸赞。”

萧遥哈哈一笑,道。

“你要是不故意装出这付鬼样子,定是可爱的紧,怎么也比金花婆婆好看罢!”

萧遥故意这么说,张无忌和殷离虽觉莫名其妙,不知道小昭和金花婆婆有什么相干,但听闻这丑得要命的小丫头原来是假装的,大感意外,齐齐向小昭看去。而小昭忽听萧遥一口说穿她的伪装,又提起了金花婆婆,身子微微一震,抬头望来,却见萧遥冲着她挤了挤眼睛,不由一阵惊疑不定。

“小昭,你。。。”

张无忌有些不太相信,便向小昭问道。

“张公子,对不起,小姐一直要杀我,我只有装的丑怪,她才开心,倒不是有意欺瞒你的,请公子不要见怪。”

小昭见躲不过去,索xìng就恢复了本来面目,并面有愧sè地向张无忌致歉。张无忌本就宽厚,又见恢复原貌的小昭是个美女,哪忍心责怪,自是大度揭过。

“好个异国风情的美少女!”

萧遥心中赞叹不已,中外混血啊!这要放在后世有多受追捧,张无忌和殷离是肯定不懂的,可萧遥却是十分喜欢得不得了,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拯救她,决不能允许这样一个尤物却不得不做那变态的波斯明教教主,从而郁郁寡欢,孤独终老。

。。。

小昭还是随张无忌找地方研究乾坤大挪移了,只是她被萧遥的故作神秘成功地挑起了好奇之心,离开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多次回顾,而萧遥则是一脸温柔的笑意,一直目送她离去。

“哼!走得远啦!还看不够么?瞧你那sè与魂授的样子,眼珠都快掉下来了!男人啊,果然没有好东西!”

这种口吻,不用说自然是出自殷离的口。萧遥头也不回,懒洋洋地道。

“我就纳闷了,你好不容易见到无忌了,却不跟着过去,反而死活都要留在这儿看我收拾成昆,这是什么道理?况且你方才这句话语气也很怪,似乎和无忌说才合适吧?”

“有什么奇怪?本小姐可没吃。。。”

殷离说到这儿,突然住嘴,只是盯着萧遥背影的眼神有些幽怨,心中暗恨。

“你和一个小丫头都有说有笑的,偏偏从来没好好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就那么讨人厌么?混蛋,我就是吃醋了。。。”

萧遥当然听不见殷离的心声,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再理会殷离,而是走到成昆身边蹲下,却不解开他的哑穴,像是自言自语地道。

“其实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只是想威胁你而已。。。”

“噗呵呵。。。”

殷离跟随金花婆婆十来年,也没少见过那老太婆刑讯逼供,可对萧遥这开场白却是闻所未闻,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道你这么说能问出什么才怪。果然成昆眼里闪过一阵不屑之sè,若是能开口说话,可能早就大骂白痴了。对此萧遥却恍若未见,仍然自顾自地道。

“不过呢,死你是肯定不怕了,至于严刑拷打什么的,也未必能逼得你就范,反而会被你小觑。。。还好我和无忌不一样,他是正人君子我不是,所以我对你本人兴趣不大,却对你的家人亲友之类很感兴趣,很想知道他们在哪儿,等你死后好帮你照顾他们。。。我知道你一生钟情师妹,所以并没有妻儿,但父母亲族,兄弟姐妹总该有罢?要是你不肯与我们合作,我一点都不介意让你全家鸡犬不留,从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嗯对了,听说你有个好徒弟叫陈友谅,很得你欢心,想必怎么也能知道些你家的情况吧?所以你尽管咬舌自尽好了,你死了我自会找上陈友谅,不知道他的骨头有没有你硬。。。”

随着萧遥越说越开心,成昆的脸sè也是变得越来越惨白,而殷离则听呆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家伙太狠毒了,果然是个混蛋!不过,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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