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寓公
() 林笑棠和吴老六在房间里密议了整整一个晚上，期间，他们考虑了几个方案，但后来又都放弃了，原因是，他们既想“借刀杀人”，又想不留痕迹，但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实在是难度不小。
吴老六摸着油光发亮的脑袋，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房间里被他熏得满是淡蓝sè的烟雾。林笑棠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了，于是走到窗台边，将落地窗打开了一个口子。
凉凉的夜风吹进房间，让所有人都为之jīng神一振。
吴老六一拍脑袋，“小七，我刚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对咱们筹划的事是好是坏。”
林笑棠赶忙坐下来，“什么事？”
“小七，这是上海帮会里的兄弟传给我的一个消息，应该不会假，据说李士群知道吴四宝这次惹得是天大的麻烦，已经准备弃卒保帅，放弃搭救他了。”
旁边的李国俊一听到这话，猛的一拍大腿，“这是好事啊，李士群不管吴四宝的死活，正好省了咱们的事了！”
吴老六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林笑棠。
林笑棠低下头，仔细考虑了片刻，坚决的说：“不对，此事不妥！”
吴老六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眼睛则一直盯着林笑棠，李国俊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笑棠又想了想，“前段rì子，我一直在董嘉诚的公馆里疗伤，期间也和董嘉诚聊过好几次，此人因为上次的绑架事件，对七十六号是深恶痛绝，六哥，你也知道，董家也是国内有数的大家族，在zhèng fǔ和商界、租界的关系也四通八达、盘根错节，当时我从他嘴里知道了一些情况。李士群虽说是七十六号的第二把交椅，但上海滩谁都知道，他才是七十六号真正的掌门人，而且深得汪jīng卫的信任。我还听说，他即将就任zhèng fǔ的jǐng政部长，将专门负责各省控制区域的清乡事务。”
林笑棠喝口水，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但他在伪zhèng fǔ中四面树敌，上到陈公博、周佛海，下到罗君强、丁默村，甚至连汪jīng卫的太太陈璧君都对他不满。汪jīng卫评价他是以个孤臣，也可以说是一条得力的走狗。不过他和rì本人的关系却一直很紧密，例如汪jīng卫的军事顾问影佐祯昭，还有关东军以及华北驻屯军的一些高级军官。”
“所以说”林笑棠停顿了一下，又将脑海中的思路梳理了一下，“这也许是李士群以退为进的办法，理由是：吴四宝惹了这么多麻烦，七十六号已经成了千夫所指，李士群此举既可以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又可将皮球踢到rì本人脚下，以他和rì本人的关系，rì本人或许会惩罚吴四宝，但却未必会杀了他。”
吴老六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林笑棠接着说：“但这也是把双刃剑，吴四宝毕竟是李士群的心腹，他知道的内幕太多，李士群如果放手不管，也怕他会胡乱攀扯，再说还有那么多手下看着，李士群也害怕冷了下边人的心。就冲他目前迟迟未曾表态，基本可以判定他目前仍在犹豫当中。”
吴老六微笑着点点头，接上林笑棠的话，“所以，我们目前所要做的就是帮助李士群下定决心，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吴四宝出来，要让rì本人感觉到他的跋扈和嚣张，这样一来，不仅吴四宝必死无疑，就连李士群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站到rì本人的对立面。”
林笑棠笑着点点头，“六哥，其实你心中早有腹稿是不是？”
吴老六大笑起来，“庄先生也有这样的想法，但还没思虑周全，他嘱托我不妨听听你的想法，看来，他老人家的眼光的确很准啊！”
“好了，六哥，事到如今，您就别藏着掖着吧，具体计划交代一下吧。”
“是这样”吴老六挺直了腰板，“我们就照你的思路来办，我负责和万墨林联系，他也算是我的师伯，吴四宝曾经不止一次和他结怨，上次还设计他进了宪兵队，好悬没把命丢在里边，他和李士群的拜把兄弟汪曼云、唐生明关系不错，就由他出面说服这两人来做李士群的工作。至于你，就负责和寓公联络，庄先生和寓公有交情，你以庄先生的名义去找他，他一定不会拒绝，就通过他的关系和rì本宪兵队挂上钩，宪兵队佐佐木大佐和林少佐因为赌场和毒品买卖和吴四宝积怨已深，由他们暗中出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寓公的住处离和平饭店并不太远，第二天上午，林笑棠在街上逛了一会，按照吴老六的嘱咐，买了一些雪茄和两瓶红酒，就信步向寓公的住处走去。
寓公的住处是一栋三层的洋楼别墅，面积不算很大，但颇有些西洋的韵味，墙壁上挂满了爬山虎，远处一看，就好像是一座青sè的堡垒。
林笑棠将自己的名片交给门口的仆人，仆人转身进去通报，不一会就跑了回来，打开大门将他送到洋房的后花园。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毕竟已经到了chūn天，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有了一些暖意。
一位老人坐在草坪zhōng yāng的椅子上，旁边是一张白sè西洋样式的咖啡桌，桌上还摆着一瓶酒，但老人似乎并没有喝，只是看着花园外的黄浦江，好像在发呆。旁边站着一个穿管家服sè的洋人，还有一个穿西装外套的中年人。
听到脚步声，老人将头扭过来，林笑棠仔细的打量他，他应该就是寓公，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几乎已经全白，细长的眼睛，只是眼角有些下垂，脸上的皱纹并不多，看得出保养的不错，而且身材并没有走形，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度。
老人也在打量林笑棠，看了片刻，他歪了歪头，笑着说：“你是小七？”
林笑棠微微一愣。
老人的笑意更浓了，“别吃惊，白冠辰虽是我的晚辈，但也是我最谈得来的朋友，他一早就和我说起你。”
林笑棠这才明白过来，上前毕恭毕敬的见礼。
寓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别介意，人岁数大了，腿脚便不灵光了，起身很麻烦的。”
林笑棠赶忙客气了两句，在寓公的对面坐下，将手中的礼物摆在桌上。
寓公看了看，“你今天是代表哪一个过来？”
林笑棠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两个人。
寓公摆摆手，“放心，皮聘是我的管家，他是犹太人，中文他不懂，另一个是阿国，跟了我二十年了，也是军统的人。”
林笑棠点点头，“寓公，您是前辈，我称呼您世伯行吗？”
寓公一笑，“不必这么客气，世伯太见外了，你随冠辰叫我江伯就好。”
“是，江伯，晚辈这次来，是代表省城军情处的庄崇先处长。”
寓公的手指在咖啡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是为了七十六号吴四宝的事？”
“没错，庄处长是想。”
寓公一伸手，“他的意思我明白，无非是想对付李士群，你回去告诉他，我答应帮他这个忙。”
寓公指了指林笑棠带来的红酒，说了一句英语，管家皮聘走过来，拿出开酒器去掉木塞，为林笑棠和寓公每人倒了一杯。
寓公举起杯，林笑棠和他轻轻一碰，“老喽，胃也不好，血压又高，好久没喝酒了。”寓公戏谑着。
“小七”，他抿了一小口酒，“你的情况我都了解，冠辰离开上海的时候，再三叮嘱我要多多照看你，我觉着大可不必，从你做的事情我就可以看出，你很有头脑，也很冷静，这一点上比冠辰要强。”
林笑棠刚要谦虚，寓公拦住林笑棠，“冠辰对我说起你劝解他的话，我很认同，我也劝过他，但他未必能听进去，我老了，今后你如果能在他的身边，我反倒是希望你能多多照顾他，提醒他。他是我的晚辈，也是一把好手，但却被仇恨蒙住了眼睛，作为长辈，我不想看到他将来的结局太惨”。
林笑棠重重的点点头，面对这么一位睿智的老人，他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寓公接着说：“吴四宝的事情你不必再插手了，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用插手。”
他看到林笑棠脸上露出疑惑的神sè，便解释道：“原因很简单，rì本人已经感觉到李士群的威胁了，这两年，李士群仰仗姓汪的，不断将势力渗透进各个层面，得罪了很多人，姓汪的也想利用他获取更多的话语权，仅这一点就是rì本人不能接受的，rì本人不希望自己的傀儡不安分。你或许不知道，几名与李士群关系不错的rì本高官和将领已经被悄悄调离了，包括影佐祯昭。rì本人已经与周佛海等人达成共识，决心除掉这条疯狗了，吴四宝只是第一步。”
林笑棠叹口气，“没想到，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
寓公点点头，“没错，这只是件小事，充其量也只是rì本人和伪zhèng fǔ内部的一次权利争斗，与我们没什么干系，倒是你，小七，这件事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林笑棠一下被问住了，打算，自从来到省城后，虽然也经历了不少事，但并没有自身的主观意愿参与其中，他只是随波逐流的按照事情发展的轨迹来安排自己的命运，至于将来，林笑棠真的没想那么多。
寓公看到林笑棠沉默的样子，笑着拍拍他的手，“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以你的能力，窝在省城实在是太可惜了，军统训练班那帮蠢材，眼睛只晓得往上看，白白错过你这个人才啊。”
说着，寓公打开了林笑棠放在桌上的雪茄，一旁的中年人阿国见状想上来劝阻，寓公一扭头，“好了，我只抽一点，今天我很高兴，别破坏我的兴致。”
林笑棠赶忙将雪茄拿起来，用剪刀剪开，将一支送到寓公的手里，又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
寓公像是在自言自语：“年纪大了，身体就会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阿国也是为我好，你别介意。”
他抽了一口，点点头，“不错，味道很正宗，这是庄崇先告诉你的吧？”
林笑棠点点头。
“他这个人哪，有能力、有决断，还留过洋，又在大风大雨里打磨了那么多年，是个人物，就是太愚忠了，说难听点就是死心眼。当年姓汪的夫妇俩不过是救过他一次，他就要用一辈子来还，想法是不错，也很难得，但就是所托非人啊！”
寓公指着林笑棠，“你跟着他，学点他的手段就好，但是别走得太近。rì本人除掉李士群后，姓汪的没别的选择，一定还会用他，他隐忍了这些年，一定会一心为姓汪的谋划，到时候，哼哼，他就会是下一个李士群，明白吗？”
林笑棠将寓公的话牢牢记在心头，面前的老人居然为了自己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晚辈谋划了这么多，使得林笑棠心中的敬意不由又多了几分。
“上海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马上就要面临一场腥风血雨，但之后还是可以大展拳脚的。小七，你愿意过来吗？”寓公突然问林笑棠。;
吴老六摸着油光发亮的脑袋，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房间里被他熏得满是淡蓝sè的烟雾。林笑棠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了，于是走到窗台边，将落地窗打开了一个口子。
凉凉的夜风吹进房间，让所有人都为之jīng神一振。
吴老六一拍脑袋，“小七，我刚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对咱们筹划的事是好是坏。”
林笑棠赶忙坐下来，“什么事？”
“小七，这是上海帮会里的兄弟传给我的一个消息，应该不会假，据说李士群知道吴四宝这次惹得是天大的麻烦，已经准备弃卒保帅，放弃搭救他了。”
旁边的李国俊一听到这话，猛的一拍大腿，“这是好事啊，李士群不管吴四宝的死活，正好省了咱们的事了！”
吴老六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林笑棠。
林笑棠低下头，仔细考虑了片刻，坚决的说：“不对，此事不妥！”
吴老六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眼睛则一直盯着林笑棠，李国俊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笑棠又想了想，“前段rì子，我一直在董嘉诚的公馆里疗伤，期间也和董嘉诚聊过好几次，此人因为上次的绑架事件，对七十六号是深恶痛绝，六哥，你也知道，董家也是国内有数的大家族，在zhèng fǔ和商界、租界的关系也四通八达、盘根错节，当时我从他嘴里知道了一些情况。李士群虽说是七十六号的第二把交椅，但上海滩谁都知道，他才是七十六号真正的掌门人，而且深得汪jīng卫的信任。我还听说，他即将就任zhèng fǔ的jǐng政部长，将专门负责各省控制区域的清乡事务。”
林笑棠喝口水，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但他在伪zhèng fǔ中四面树敌，上到陈公博、周佛海，下到罗君强、丁默村，甚至连汪jīng卫的太太陈璧君都对他不满。汪jīng卫评价他是以个孤臣，也可以说是一条得力的走狗。不过他和rì本人的关系却一直很紧密，例如汪jīng卫的军事顾问影佐祯昭，还有关东军以及华北驻屯军的一些高级军官。”
“所以说”林笑棠停顿了一下，又将脑海中的思路梳理了一下，“这也许是李士群以退为进的办法，理由是：吴四宝惹了这么多麻烦，七十六号已经成了千夫所指，李士群此举既可以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又可将皮球踢到rì本人脚下，以他和rì本人的关系，rì本人或许会惩罚吴四宝，但却未必会杀了他。”
吴老六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林笑棠接着说：“但这也是把双刃剑，吴四宝毕竟是李士群的心腹，他知道的内幕太多，李士群如果放手不管，也怕他会胡乱攀扯，再说还有那么多手下看着，李士群也害怕冷了下边人的心。就冲他目前迟迟未曾表态，基本可以判定他目前仍在犹豫当中。”
吴老六微笑着点点头，接上林笑棠的话，“所以，我们目前所要做的就是帮助李士群下定决心，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吴四宝出来，要让rì本人感觉到他的跋扈和嚣张，这样一来，不仅吴四宝必死无疑，就连李士群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站到rì本人的对立面。”
林笑棠笑着点点头，“六哥，其实你心中早有腹稿是不是？”
吴老六大笑起来，“庄先生也有这样的想法，但还没思虑周全，他嘱托我不妨听听你的想法，看来，他老人家的眼光的确很准啊！”
“好了，六哥，事到如今，您就别藏着掖着吧，具体计划交代一下吧。”
“是这样”吴老六挺直了腰板，“我们就照你的思路来办，我负责和万墨林联系，他也算是我的师伯，吴四宝曾经不止一次和他结怨，上次还设计他进了宪兵队，好悬没把命丢在里边，他和李士群的拜把兄弟汪曼云、唐生明关系不错，就由他出面说服这两人来做李士群的工作。至于你，就负责和寓公联络，庄先生和寓公有交情，你以庄先生的名义去找他，他一定不会拒绝，就通过他的关系和rì本宪兵队挂上钩，宪兵队佐佐木大佐和林少佐因为赌场和毒品买卖和吴四宝积怨已深，由他们暗中出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寓公的住处离和平饭店并不太远，第二天上午，林笑棠在街上逛了一会，按照吴老六的嘱咐，买了一些雪茄和两瓶红酒，就信步向寓公的住处走去。
寓公的住处是一栋三层的洋楼别墅，面积不算很大，但颇有些西洋的韵味，墙壁上挂满了爬山虎，远处一看，就好像是一座青sè的堡垒。
林笑棠将自己的名片交给门口的仆人，仆人转身进去通报，不一会就跑了回来，打开大门将他送到洋房的后花园。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毕竟已经到了chūn天，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有了一些暖意。
一位老人坐在草坪zhōng yāng的椅子上，旁边是一张白sè西洋样式的咖啡桌，桌上还摆着一瓶酒，但老人似乎并没有喝，只是看着花园外的黄浦江，好像在发呆。旁边站着一个穿管家服sè的洋人，还有一个穿西装外套的中年人。
听到脚步声，老人将头扭过来，林笑棠仔细的打量他，他应该就是寓公，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几乎已经全白，细长的眼睛，只是眼角有些下垂，脸上的皱纹并不多，看得出保养的不错，而且身材并没有走形，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度。
老人也在打量林笑棠，看了片刻，他歪了歪头，笑着说：“你是小七？”
林笑棠微微一愣。
老人的笑意更浓了，“别吃惊，白冠辰虽是我的晚辈，但也是我最谈得来的朋友，他一早就和我说起你。”
林笑棠这才明白过来，上前毕恭毕敬的见礼。
寓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别介意，人岁数大了，腿脚便不灵光了，起身很麻烦的。”
林笑棠赶忙客气了两句，在寓公的对面坐下，将手中的礼物摆在桌上。
寓公看了看，“你今天是代表哪一个过来？”
林笑棠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两个人。
寓公摆摆手，“放心，皮聘是我的管家，他是犹太人，中文他不懂，另一个是阿国，跟了我二十年了，也是军统的人。”
林笑棠点点头，“寓公，您是前辈，我称呼您世伯行吗？”
寓公一笑，“不必这么客气，世伯太见外了，你随冠辰叫我江伯就好。”
“是，江伯，晚辈这次来，是代表省城军情处的庄崇先处长。”
寓公的手指在咖啡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是为了七十六号吴四宝的事？”
“没错，庄处长是想。”
寓公一伸手，“他的意思我明白，无非是想对付李士群，你回去告诉他，我答应帮他这个忙。”
寓公指了指林笑棠带来的红酒，说了一句英语，管家皮聘走过来，拿出开酒器去掉木塞，为林笑棠和寓公每人倒了一杯。
寓公举起杯，林笑棠和他轻轻一碰，“老喽，胃也不好，血压又高，好久没喝酒了。”寓公戏谑着。
“小七”，他抿了一小口酒，“你的情况我都了解，冠辰离开上海的时候，再三叮嘱我要多多照看你，我觉着大可不必，从你做的事情我就可以看出，你很有头脑，也很冷静，这一点上比冠辰要强。”
林笑棠刚要谦虚，寓公拦住林笑棠，“冠辰对我说起你劝解他的话，我很认同，我也劝过他，但他未必能听进去，我老了，今后你如果能在他的身边，我反倒是希望你能多多照顾他，提醒他。他是我的晚辈，也是一把好手，但却被仇恨蒙住了眼睛，作为长辈，我不想看到他将来的结局太惨”。
林笑棠重重的点点头，面对这么一位睿智的老人，他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寓公接着说：“吴四宝的事情你不必再插手了，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用插手。”
他看到林笑棠脸上露出疑惑的神sè，便解释道：“原因很简单，rì本人已经感觉到李士群的威胁了，这两年，李士群仰仗姓汪的，不断将势力渗透进各个层面，得罪了很多人，姓汪的也想利用他获取更多的话语权，仅这一点就是rì本人不能接受的，rì本人不希望自己的傀儡不安分。你或许不知道，几名与李士群关系不错的rì本高官和将领已经被悄悄调离了，包括影佐祯昭。rì本人已经与周佛海等人达成共识，决心除掉这条疯狗了，吴四宝只是第一步。”
林笑棠叹口气，“没想到，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
寓公点点头，“没错，这只是件小事，充其量也只是rì本人和伪zhèng fǔ内部的一次权利争斗，与我们没什么干系，倒是你，小七，这件事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林笑棠一下被问住了，打算，自从来到省城后，虽然也经历了不少事，但并没有自身的主观意愿参与其中，他只是随波逐流的按照事情发展的轨迹来安排自己的命运，至于将来，林笑棠真的没想那么多。
寓公看到林笑棠沉默的样子，笑着拍拍他的手，“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以你的能力，窝在省城实在是太可惜了，军统训练班那帮蠢材，眼睛只晓得往上看，白白错过你这个人才啊。”
说着，寓公打开了林笑棠放在桌上的雪茄，一旁的中年人阿国见状想上来劝阻，寓公一扭头，“好了，我只抽一点，今天我很高兴，别破坏我的兴致。”
林笑棠赶忙将雪茄拿起来，用剪刀剪开，将一支送到寓公的手里，又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
寓公像是在自言自语：“年纪大了，身体就会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阿国也是为我好，你别介意。”
他抽了一口，点点头，“不错，味道很正宗，这是庄崇先告诉你的吧？”
林笑棠点点头。
“他这个人哪，有能力、有决断，还留过洋，又在大风大雨里打磨了那么多年，是个人物，就是太愚忠了，说难听点就是死心眼。当年姓汪的夫妇俩不过是救过他一次，他就要用一辈子来还，想法是不错，也很难得，但就是所托非人啊！”
寓公指着林笑棠，“你跟着他，学点他的手段就好，但是别走得太近。rì本人除掉李士群后，姓汪的没别的选择，一定还会用他，他隐忍了这些年，一定会一心为姓汪的谋划，到时候，哼哼，他就会是下一个李士群，明白吗？”
林笑棠将寓公的话牢牢记在心头，面前的老人居然为了自己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晚辈谋划了这么多，使得林笑棠心中的敬意不由又多了几分。
“上海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马上就要面临一场腥风血雨，但之后还是可以大展拳脚的。小七，你愿意过来吗？”寓公突然问林笑棠。;